第 45 章(1 / 2)
景仲哑声一笑,唇角扯出弯弯的弧度,居高临下地觑着她,眼尾略挑“软蛋”
他看到画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眼巴巴地盯着他,在光线不甚明朗的房间里,那双润洁如水的眸衬得绯红的腮越发娇羞。
他抬起手,用食指指腹沿着她脸颊的外侧,顺势抚下,抚至下颌,轻巧地抬了抬她的下巴,逼着她抬起头与他对视。
“你说孤是软蛋”
“没有,我不敢。”画溪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下激喘的胸襟,才敢看过去,她轻轻咬了下唇。粉樱唇白了一下,转瞬间淡粉再度氤开,娇俏又媚人。
景仲笑着摇头“说了就是说了,怎么不敢承认怕孤吃了你。”
他脸因为忍得难受,笑意都变得古怪了,语气半真半假,微眯着的眼里难免染上了几分阴翳。
画溪一时辨不清他究竟是玩笑还是认真,慌了,手攀着他的手臂,巴巴地说“王上,我错了。是我年纪小,不懂事,你别跟我一般计较。”
年纪小啊。
景仲嘴角扯了扯,手撤下来,又摸到她腰上。
那宽大的手掌,沿着她纤细柔软的腰肢摸了一圈,顺着女子柔和的曲线,一路向下,停在她细窄的腰上。
摸了摸,窄小,柔软。
是挺小的。
“那孤现在成了什么”景仲半嗔半笑地问道。
感觉到他宽大的手掌,温热的气息让画溪骨子都在哆嗦,脊背也忍不住挺得直直的。
她颤颤地看了景仲一眼,小心翼翼打量他的神色,见他好像没有生气。
虚惊一场啊。
她微微喘息,垂着头,小声喃喃“像大铁锤。”
“大铁锤”景仲朗声大笑,笑声毫不加掩饰。
他拉着画溪的手,包在掌心,她的手极软,捏着捏着就成了别的形状。
画溪心如鼓擂,他的气息如同一张网,密密麻麻铺天盖地把她环绕着。
柔弱无骨的小手握在掌心里,松松的,软软的,比刚出锅的松饼还要松软。
景仲眼尾轻挑,笑意盈面,欺身到画溪身侧,凑到她玉颈一旁,唇齿贴近她的耳廓,温热的气息就那么无所阻拦地在她耳旁氤氲片刻,然后统统灌了进去。
“蛮蛮,你真会惹祸啊。”
画溪恼啊。
分明是风荷惹的事。
为什么受折磨的都是她
早知道她就该把风荷留在殿里。让她尝尝引火烧身的滋味。让她这么不安分。
画溪嘴微微撅着,有些莫名的恼意。
景仲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又问“你多大年纪了”
画溪垂着脸,明眸里有潋滟的光,藏着些许不经意的茫然“我十、十六了。”
十六身子骨还这么瘦弱,大邯未免太苦了吧。
像是没有蚌壳的蚌肉,柔软,轻盈。捧在掌心都得担心她从指缝中淌出去了。
景仲有些可惜地想到。
“王上”画溪茫然不知措,不知他为什么突然问自己的年纪。
来柔丹的路上,已经有教引嬷嬷跟她讲过夫妻之道。
当时她心不在焉,听得潦潦草草。
加上来这么久,景仲也没提过这事。
她本就对景仲避之唯恐不及,当然不会上赶着求他办这等子事。
一耽搁,她就放下戒心了。
今夜这情形,她多少也是明了的。
她忽然茫然不知所措,不知该怎么做。
于情于理,景仲要和她圆房都是伦理之中的事。
如今她是他的妻子。
画溪想了很久,才说“王上我帮你更衣。”
忍下了心中的惊惧,大着胆子,好不容易才把这句话说出来。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脑子里闪过星子浮在荷池里,岸边男子认真的脸。
她使劲眨了眨眼睛,把柏之珩的面容从脑海中挤了出去。
风再温柔,云再缱绻,都是过客。
躺在身侧的景仲却没反应,画溪不禁纳闷,转过头看了一眼。之间景仲眼角窝着盈盈的笑意,正盯着自己在笑呢。
那笑意古怪得很,令她莫名瘆得慌。
画溪心头一紧张,指甲刮过他的肌肤。
景仲嗯哼了声,拖着懒倦的声音说“还想惹祸”
画溪知道自己犯了错,忙撒开手,仓皇地摇了摇头,眼睛缓缓地眨了下,无辜又澄澈。
景仲抬起手指,轻轻拨了拨她的纤长浓密的羽睫。
扇子一样颤了颤。
画溪尴尬不已,心想,景仲再这么闹下去,今天晚上什么也别想睡了。。
她又抬头看了景仲一眼,他眼睛微微阖着,没说起来让她更衣,也没说不让她更衣。画溪想了想,才腾出左手小心推了推他的胳膊“王上”
景仲顺势躺下,将人拉进怀里。
手撩起一缕她的鬓发,心不在焉地缠在指端。
嗯,王后身子骨太弱了,得补啊。
画溪忽的心慌,面颊红得就快要滴血了。
景仲这是看不上她啊。
她又是暗喜,又是轻轻吐了口气,壮着胆子又问“王上,宫里以前有伺候王上的人吗不若我去把她们喊来。”
景仲撩起眼皮,下巴抵着她的额头,轻笑“有啊。”
“那我这就去喊她们”画溪胆战心惊地说。
“哦。”景仲说“太多了,孤也不知道让哪个来好。”
太多了
画溪愣了一下。
随即想到,景仲是一国之君,后宫佳丽岂是成百上千。有几个伺候的宫人也不足为奇。
大邯皇帝今年已年近四十,后宫美人妃嫔尚且不计其数,更何况景仲这么年轻。
只是来了这么久,好像都没有见过他的姬妾。
画溪小声问“太多了”
一个都没见着,哪来的太多
景仲漫不经心地说“是啊。有五个呢。它们是五姐妹,老大懦弱不争,老二谨小慎微,老三从小就受宠,最争强好胜,老四脾性大,最爱拈酸吃醋,老五年纪最小,天性调皮活泼。”
说着,他用小拇指轻轻勾了勾画溪的小臂。
画溪没躲,他的小指指腹拂过娇嫩的肌肤,酥麻酥麻的。
五姐妹
画溪更纳闷了,到柔丹好几个月,别说见了,听都没听过有这五姐妹。
他还说老三最争强好胜,要是争强好胜,又怎么会如此安分
“王上最喜欢哪个我就去找哪个”画溪弯唇,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大度些。
景仲莫名觉得烦躁。
呵。
他在王宫长大,从小到大看的是明氏为了争宠无所不用其极。别人的后宫斗得如火如荼,他的王后倒大度
景仲掰过画溪的手,放在掌心当做珍玩一样把玩着,时而揉揉,时而捏捏。
微凉的指腹沿着她娇嫩的肌肤一寸寸抚过,不肯放过任何角落。
这手可真软啊。
景仲把她的指尖放到唇边,啃了一口。
没用力,尖利的牙齿沾到肌肤,却很痒。
画溪心尖儿颤了下,小声喊他“王上”
景仲贴在她耳廓,轻笑着说“孤娶王后了,嫌她们粗鄙,就都打发了。”
“啊”
画溪心头莫名一凉。
她刚发出一个音,就被景仲俯身搂住,他的下巴贴在她的脖子后面,骇得她又是一惊。
怪不得戏文里都说男子无情呢。
伺候过他的姑娘,再好,再娇俏也是被打发的命。
她不由又想到自己,会不会跟她们一样,被打发到不知哪儿去呢。
但不由她深想,景仲贴着她的脖颈,浅吸吐纳“谁惹的事,谁解决。”
画溪眸子里的星子骤散,余下的只有迷茫和对未知事物的恐惧。
大铁锤真让人害怕啊。
景仲却只是拉着她的手,把玩了几下,又说“孤教你啊。”
在柔丹虽不用受大邯的规矩,景仲也没刻意规定画溪要早起。
但她往常也绝不会一觉睡到大中午。
可是今日,她睡得天昏地暗。一觉睡到将近中午才醒来,刚睁开眼迷迷蒙蒙的,侧身一看,就看到桃青坐在床畔。
她唬了一跳,对上桃青圆鼓鼓的双眸。
桃青拿了针线活,在床畔一边守着她,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做着,看到她醒了,凝着的眉头这才散了散“公主,你终于醒了”
画溪有几分半醒未醒的怔忡,她撑着身子坐起来。
手臂一用力,身子还没支起来,手腕上就传来一阵酸痛。
她回想了下昨天夜里的事情。
她颔首揉了揉手腕。
昨夜景仲闹到后半夜,她没睡醒。
比中秋节打糍粑还累。
“什么时辰了呀”画溪问桃青。
一开口,嗓子也是哑哑的。
都怪景仲,逼着她喊好哥哥。
喊一声不够,贴在她唇瓣逼着她喊了小半夜。
“你害风寒了吗”桃青面色陡然一变,用手去探画溪的额头。
画溪向旁边偏了偏,摇头说“好像有点。嗓子不怎么舒服。”
“那我等会儿给你熬一锅红糖姜水,滚烫的喝下就好了。”桃青笑笑,随即往门外看了一眼。
又坐回画溪身旁,压低声音说“我听说都统那边华笙公主已经启程了。”
画溪蹙了蹙眉。
华笙公主来国都,是不是意味着景仲很快就要和都统联姻。
他虽没明说到时候要如何安置她,但画溪猜到自己的归宿大约和以前伺候过景仲的那五位姑娘一般。
在新皇后来之前,不知会被打发到什么地方去。
她低下了头,没睡好觉的小脸上有几分疲惫,又有几分莫名的怅惘。
用过午膳,画溪没事到院子里晒晒太阳。
时间进入二月底了。
一日比一日暖和,虽然偶尔一夜还是会飘雪。
但白日的日光一晒,落在亭台楼阙上的薄雪就化了。
画溪沿着宫道往园子里走去,景克寒手里举着弹弓,迎面小跑过来。
几个宫人在身后跟着,慌慌张张一路喊着小世子。
景克寒嗤嗤一面笑着,一面小跑。
忽然看着前方的画溪,步子慢了下来,脸上浮起几分干坏事被抓包后的不自在。
“克寒。”画溪走了过去“今日没去念书吗”
“下午练骑射。”景克寒瞥了画溪一眼,又低下头。
画溪点点头,又问“学写字了吗”
景克寒抬起头打量了她两眼,然后“嗯”了声。
念书这么久,还没人问他学得怎么样呢。
景仲才不在乎他学得好不好,只要他功夫好,骑射佳,跑得快,蹿得高,别的他一概不管。
画溪招来景克寒“我那儿还有几支从大邯带来的小羊毫,你现在刚开始习字最适合不过,我去拿给你。”
景克寒歪着小脑袋看她,抿了抿唇,问“为什么呀”
画溪怔愣了瞬,随即反应过来,他在问自己为什么要送笔给他。
她摸了摸景克寒的脑袋,说“因为我是你王嫂啊。”
没有娘的孩子,画溪看着未免多疼几分。
她领着景克寒回到寝殿,让桃青把笔找出来,认认真真挑了些适合景克寒的给他。
她又想起还有别的文房书宝,都让桃青找了出来,一并送给他。乌云珠抱了满怀。
顺带还翻出了许多精巧的小玩意儿,兔哥八爷。
景克寒看得眼睛都亮了下。
画溪笑着说“这些东西我不能给你,不然回头你王兄要说我惯得你玩物丧志了。”
景克寒听了她的话,小眉头都揪了一下。
画溪又笑着说“不过,你给我写几个字,要是我觉得好的话,我就送你一个。到时候你王兄问起来,我也有由头。”
景克寒暗淡下去的眸子又亮了起来。
画溪对乌云珠弯着眼睛笑“你先忙去吧。世子在我这里,我陪他玩一会儿,有我看着呢。”
乌云珠便带着东西退出去了。
画溪铺开笔墨,问景克寒“学了这么久,都会写什么字了呀”
景克寒说“我写得好你真的会送我那些东西吗”
他眼光又瞥向旁边堆着的兔哥八爷了。
画溪用力点点头“当然啊。”
景克寒闻言,当即提起笔,援笔舔墨,很快就写了几个字。
龙飞凤舞,写得真快。
他把纸往画溪面前推了推,奶声奶气道“喏。”
画溪低头一看,原来学的都是柔丹字啊。
她一个也不认识。
“写得好吗”景克寒问。
画溪指着其中两个字问“这是写的什么”
“藏袖。”
画溪又指着另外两个字问“这个呢”
“藏姝。”
“都是人的名字吗”
景克寒说“对啊,她们以前都是我的侍女。”
画溪眼皮子莫名其妙地跳了跳。
她后背生寒。
纸上写了五个名字。
“她们是五个人吗”画溪眉梢微微沉了下。
景克寒点了点头。
画溪陡然一惊,问“那现在她们人呢”
景克寒又重新铺开纸,一边写着字,一边漫不经心地指了指屋檐“王兄把她们做成灯笼了。”
画溪扶着椅背,一点点软坐了下去。她脑子轰的一声,刹那一片空白,只有心急急跳,半晌后,声音颤着问\”为什么\”
她下意识抬头看向宫檐下,那几个迎风吹起的灯笼。
灯笼上绘的美人图,栩栩如生。
或许正是那几个女子生前的模样。
原来,景仲把以前服侍过他的女人都做成灯笼,挂在宫檐下了。
她斜眼觑着那几个灯笼,忍不住想道以后华笙公主进了国都,她也会被做成灯笼,挂在空荡荡的宫檐下,迎风招展。
身上的肌肤忽然针扎一般的疼。
画溪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景克寒偏过小脑袋,看到她面色都白了“你怕了”
画溪摇摇头,强忍下心中的惊惧,面上挤出几分刻意的平和“没有。”
“哦,你别怕。”景克寒又低头继续写字“王兄又不会把你做成灯笼。”
画溪蹙眉“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把我做成灯笼。”
景克寒随意地说“你又没有犯错啊。”
画溪没了兴致,坐在一旁纠结地揪着手指头。
景克寒又写完一幅字,他推了过来,指着纸上的字给她认“这是王兄,景仲;这是我,景克寒;这个就是你,龙画溪。”
说完,他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
画溪心中软了一下。
“气死我了。”两人正说这话时,桃青端着一盘糕点走了进来。
画溪理了理衣襟,问她“怎么了你不是端糕点去了吗怎么去了这么久”
“还不是阿奴那只臭鸟。”桃青忍不住埋怨“我端了盘绿豆糕,刚出了膳房,那挨瘟的东西,一个俯冲下来,就把盘子给我撞翻了,害得我又重新去蒸了一碟。”
画溪拈了块绿豆糕递给景克寒“人没事就好,阿奴性子野,下次你避开它些就好了。”
景克寒小口小口地吃着糕点,听着桃青埋怨,他转头说“下次你往它的饲料里放些龙舌草,它就不敢野了。”
画溪闻言低头看向他“你说什么”
景克寒道“龙舌草啊,阿奴吃了龙舌草就痴痴傻傻的,十天半个月都缓不过来呢。”
画溪问“那它不是就找不到人了”
“再训练就好了呀。”景克寒啃了口绿豆糕。
画溪按捺住心中的窃喜,问“你怎么知道呀”
景克寒忿忿地又咬了口绿豆糕“阿奴是我捡到的。”
哦,原来景仲又是夺人所好啊。
屋里没有点灯,宫门半掩着。
殿门忽然被轻轻推开,这样不敲门进来的只有景仲一人。画溪心里百般滋味,面上却不动,仍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装睡。
景仲走到床边,俯身。
他夜视极好,虽然黑暗,却也看到画溪睫毛在轻轻颤抖。
装睡都装不像。
蠢货。
景仲坐到床边,饶有兴致地理了一缕她鬓边的发,放在她眼底,轻轻拂动。
发丝拂过眼底的嫩肉,酥酥麻麻的。
画溪揉了揉眼睛,缓缓坐起来,故意抬手揉了揉惺忪睡眼“王上,你回来了呀”
景仲轻笑道“怎么这么早就躺下了”
他进来没关殿门,风吹进来,宫檐下那几盏宫灯的影子投映进来,在殿里胡乱地动着。
动得画溪心乱如麻。
那些可怜的姑娘,就被无情地剥了皮,挂在空荡荡的屋檐下。
再在这里待下去,终有一日,她也会被挂在那里。
她按捺住心中的忐忑,深深吸了口气,说“下午天又阴了,我怕又要下雪,就早睡了。”
声音恹恹的,有些没精神。
说着,她站起身“我这就让桃青递热水来给你梳洗。”
刚站到地上,就觉得头晕乎乎的。
脚下也虚浮无力,脑子沉沉,弯腰勾了好几次鞋,都没捡到。
忽的触及到一只冰冷的手,顺着手往上看,对上景仲的双眸。
“怎么失魂落魄的”景仲蹙眉“有人欺负你”
画溪一怔,忙说“没有,许是下午在园子里吹了风,头晕乎乎的。”
景仲松开她的鞋,“哦”了声,伸手把人搂进怀里。
画溪讶然,手支在身前,抵触景仲的触碰。
“这么脆弱啊,风都能吹倒”景仲语气淡淡地说道。
画溪微怔,她慢慢地眨了下眼睛,缓缓垂下眼帘,盯着自己没穿鞋子的脚尖,温声说“我小时候没调养好,身子一直不好。没、没什么大碍。我这就去给你打水。”
她忙低下头捡起鞋子,胡乱套在脚上,小跑着跑了出去。
很快,她就打了盆水进来,经过殿外走廊的时候,吹了一阵风。
阴嗖嗖的。
她忍不住抬头望了一眼,绘着仕女图的灯笼在风中摇啊摆啊。
仿佛还能看到那些女子身前婀娜多姿的模样。
她飞快地垂下头,不敢再看了。
多看一眼,就觉得阴恻恻的。
她在门口盘旋了片刻。
再可怕,也要面对啊。
她咬了咬牙,端着水走了进去。
她拧了帕子,一点点擦拭他的脸。景仲的眼睛就定在她脸上。
画溪被他看得头皮发麻,把头转了过去,眉角强挤出笑意“王上,今晚上要涂花露吗”
景仲想起她柔软的小手,低头扫了一眼,淡淡问“你手摸的什么”
“啊”画溪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
她问“王上问这个做什么”
景仲伸出手“我也要抹。”
服侍了他这么久的五姑娘,也该善待善待啊。
这个臭变态,怎么一出一出的
画溪不跟他背着来,她就点了点头,马上翻箱倒柜找她涂在手上的脂膏。
给景仲涂这些东西也不是头一回了,画溪轻车熟路,抠了一小块,在他手背上化开,一点一点,仔细涂抹着。
她涂得很仔细,轻柔的手儿慢慢摸着,在他手上一寸寸化开,低头认真瞅着的模样看上去柔和而又静美。
景仲勾着唇,眼梢带着笑看着她。
“好了。”画溪合上盖,把东西放回小匣子里。
景仲对着灯光自顾自欣赏了片刻,问“涂了这个就能跟你的手一样柔软吗”
画溪偏着脑袋,想了下,认真地回答“应该不会吧。”
她认真地跟她分析“我的手上刺绣留下的茧,这么久都没化开呢。王上手上都是练武留的疤,不好去呢。”
“孤没觉得你手上有茧。”景仲说道。
画溪张开五指,一板一眼地说“有啊,你看这儿”
话未说完,对上景仲坏笑着的脸。
忽然想到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那大铁锤那么糙,能感觉到才有鬼呢。
画溪鼓起雪白柔软的两腮,郁闷。
景仲瞧着她发闷气的样子真可爱,故意逗她“许是孤没认真感受,要不孤再仔细感受感受。”
“不了、不了。”画溪忙藏起她可怜的酸软的小手手“纵欲对身子不好。”
“没事儿啊,孤现在可精神了。来来来,快给孤更衣。”
画溪急忙向后退了两步,手背在后面,提防地看着景仲,小声乞饶“王上,我手腕还疼着呢。”
都快酸断了。
景仲恍然,这蠢东西腰肢柔软,身子骨不好,手腕也柔弱不堪。
恰似春风拂弱柳。
呵。
“阿嚏。”画溪嗓子眼一痒痒,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最近天气暖和了,殿里的地火龙没之前那么足。画溪去了两层衣衫,昨夜闹了大半夜没休息好,今天又被宫檐下的那几盏灯吓得不轻。
本就柔弱的身子骨,一下子就不堪了,染了风寒。
她抬起袖子捂了捂口鼻。
景仲朝她招了招手。
画溪犹豫不敢上前。
景仲说“不用你手。”
画溪这才缓缓走了过去。
景仲拉着她往腿上一坐,画溪如坐针毡,低下眸子看向他。
景仲长得真好看,脸庞俊美无双,眉宇英气。
往这儿一站,半边脸浴在灯光下,暖意融融,就是最勾人心魂的模样;另半张脸隐匿于昏暗之中,被阴影笼罩着,又平添几分神秘的阴鸷。
他好的时候只让人觉得他是世上最好的人。
可那只是蒙在猛兽面上的一层轻纱,轻纱终究只是轻纱,终有被掀开的那一刻。
她不该被他偶然的良善欺骗,而忘了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暴君。
景仲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掌心有些微热。
他问“发烧了”
“不会吧”画溪也抬手,自己摸了下。
掌心是凉的,摸不出来什么。
景仲额头凑过去,抵在她额间,温热的呼吸就那么喷在她脸上。
迫得她呼吸一窒,一下子屏住了呼吸。
“是发烧了。”景仲肯定说“喊虞碌来给你看看。”
“不用。”画溪呆呆望着他“已经这么晚了,突然传虞碌先生,宫里又得慌一阵了。我不严重,窝在被子里发发汗,明儿就好了。”
景仲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弯腰打横抱起她,往床边走去。
画溪勾着他的脖子,耳朵贴在他颈边,听到他有力的脉搏,她嘴一秃噜,没忍住,问“王上以前对那五位姑娘也这么好吗”
“嗯”景仲偏过头。
画溪自觉失言,脸色白了下。
景仲唇角缓缓勾起,慢悠悠地说“好啊,它们可是孤的心肝宝贝,能不好么”
画溪一怔。
景仲把人扔到床上,被子全堆在她身上。
“可以了,太重了。”画溪被裹得只剩双眼睛在外面,圆溜溜地转着“王上,我喘不过来气。”
“喘不过来孤给你渡气。”景仲揉了揉她发顶。
画溪吓得一下子闭紧了嘴巴。
不敢再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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