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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白衬衫扎进裤子里,虽然同样的穿法,但没有隐隐绰绰的红褂子抢眼,林凤音觉着顺眼多了。
“请问你找谁”
男人的眼睛礼貌性的与她对视,似乎是带着笑意,“我找林凤音同志。”
“我妈就在你面前呢叔叔。”
男人看了看鸭蛋,笑着点点头,把满满两大兜水果递过去,“你叫鸭蛋是吧第一次见面,不知道你喜欢什么。”
向鸭蛋现在学会看妈妈眼色了,见她没同意,也不敢接,一面猛咽口水,一面客气道“叔叔坐吧,我去玩了啊妈。”溜之大吉。
“不请我坐坐吗”男人笑着问,嘴角有些微纹路,整个人显得很温和。
林凤音也笑起来,“请进。”倒一杯开水放娃写作业的小桌子上,又把过年时吃剩的瓜子儿端出来。
男人礼貌的说了句“谢谢”,打量着院子,问哪棵是什么树,种了几年,结过果没,一副很有兴致的样子。林凤音拿不准他是向家什么亲戚,只能礼貌作答。
中途她喂猪,男人争着提装满猪食的木桶,完事儿还把桶和瓢洗干净,见水缸快空了,挑起扁担就出门。
“哎不用”算了,他对村里在哪儿挑水貌似很熟,力气也很大,没一会儿,水缸就满了。怕将裤腿弄脏,还高高卷起,露出拉得老高的白棉袜。
不知怎么回事,林凤音想到了金老板。那人虽然看着土,可心地好,很正直,她为自己一开始的以貌取人稍感内疚,以后有机会该请他吃顿饭的。
装满水缸,又把厨房里碗口粗的桉树锯短,劈得细细的极易燃,整整齐齐码好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
既然人帮着干了这么多活,饭肯定是要招待吃一顿的。林凤音上楼,从老两口屋里提出一条半干的腊肉,年前跟杀猪的人家买的,用小葱或者辣椒爆炒肯定好吃。
男人看见肉,立马低着头道“你忙,我走了啊。”
林凤音“”这人是田螺先生
然而,没多久,答案就揭晓了。
***
“怎么样凤英我二弟不错吧”
见她一头雾水,向东荣老婆捂嘴笑“就今天上门那个啊,怎么你婆婆没跟你说”
原来,田螺先生是她亲弟弟,娘家条件不错,已经有现成的新房子,本身长相周正,为人处事也不错介绍给林凤音处对象的。
林凤音嘴角抽搐“”
“二弟自小就有主见,啥都自个儿拿主意,你不用担心他会跟鸭蛋他爹似的耳根子软。”
“二弟脾气好,对谁都温和,不会像东阳放着你这么个神仙媳妇儿爱答不理,到时候别说让你进城当保姆,就是做饭都舍不得你动手。”
林凤音赶紧打住她的话题,向东阳虽然不是良配,可他终究是鸭蛋的父亲,况且人死如灯灭,没必要拎出来鞭尸。“这么好一男人怎么会找我个寡妇”
东荣媳妇顿了顿,略带酸意道“你这相貌十里八村打着灯笼也难找,身段又跟没生过孩子似的,村里多少光棍眼睛都看绿了,你可别跟我装不知道啊。”
林凤音不信,容貌几十年后谁不是黄脸婆水桶腰要真看中她的样貌,那愈发不是良配。而且,看男人的样子,也没像别的男人一般盯着她看,全程很礼貌,应该不是这种人。
试探道“他结过婚没”
“没没没,还是青头小伙子呢,你放心。”
林凤音更纳闷了,那这么个啥都不缺的头婚男到底是看上她哪儿了
她的眼睛直勾勾看着东荣媳妇,不问出个好歹誓不罢休。
“哎呀凤音,说了你别介意,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就年轻不懂事,被冤枉抓”结结巴巴,吞吞吐吐。
原来,这男人叫张文顺,确实是她亲二弟。今年刚二十六岁,正是大好年华,家里条件又不差,按理说找个黄花大闺女不是问题。可他十八岁那年跟村里小混混打架,刚好遇上八三年严打抓进去,秉着从严从快判决的原则,被判了七年。
过年前刚出来,张母一直忙着给他物色媳妇儿。“可那些瞎了眼的,都说二弟是劳改犯,斗狠被抓活该明明是被欺负狠了才杀千刀的短命鬼,害他坐了这么多年牢,名声也毁了。”
她之所以这么着急,让弟弟正月里就上门,也是被廖萍萍的事闹的。经此一役算是断了大家买媳妇儿的念头,村里光棍都急了,甭管大姑娘小寡妇,只要是个女的活的就行。
对张文顺的遭遇,林凤音唏嘘。
“可你见过就知道,他不是啥坏人,相反做事还特靠谱,自从他出来,家里大事小情全靠他拿主意,比大弟还拿得上台面。”
林凤音点头,能看出来。
“东阳也死了这么多年,该放开了,趁着还年轻,得给自个儿寻个伴儿啊他没结过婚,也没见过几个女人,你这么好的人材,要笼他的心轻轻松松,到时候小两口和和美美,还有啥愁的”
“再说了,家里有男人没男人那就是两个样。以后有他撑着,你得省多少事儿,知道不”
林凤音苦笑,虽然她说的在理,但她是活过两辈子的,对男女情事早已看开,“有伴儿没伴儿无所谓,我现在只想把孩子拉扯大,他们成人,我的心也就踏实了。”
“你傻呀孩子能陪你一辈子真正跟你过几十年的还是枕边人。”
林凤音还真没想过这茬。
“你是担心孩子吧没事儿,二弟是厚道人,你公婆要同意,他也能把鸭蛋当自己孩子待,你公婆要不同意,你们每年给点儿生活费,养他到成年,再娶个媳妇儿,和和美美。”
她笑不出来了,重生的意义就是抚养鸭蛋红花,撇下他们改嫁她没想过,也坚决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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