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剧本三十号（1 / 2）

“后面的事,你应该想象得到了吧。”

“我为什么会对亚人被抓到后遭受的待遇这么清楚因为那都是我亲身经历过的啊。”

“被抓之后的那段经历我不想再回忆了。总之,过了一段时间后，或许是政府和组织里的人达成了什么交易,我被带到了组织，看到了陷入昏迷的你。在知道你的异能力是情人,你体内有书的存在后,我终于知道了我所遭遇的一切我妹妹的死，我父母的死，包括我身为亚人这个秘密的曝光全都是拜你所赐。”

“多亏了我这还算不错的脑子我被选入参与得到完整“书”的计划之中,包括如何清洗你的记忆,如何设计锚点，植入怎样的虚假记忆,才能让你更好地接近太宰君。”

“他们没打算让你保留那份黑暗的记忆，只需要你献祭出本源力量。所以你不需要记住自己做过什么，不需要有负罪感，只需要保持着美好和纯洁死去。”

“但这也太可笑了是不是”

“我没办法容忍明明你是造成这一切苦难的罪魁祸首,怎们还能那么无辜地露出受害者的表情”

“以我的能力，没有办法反抗组织的指令。但我也并没有打算坐以待毙。”

“为了让你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究竟犯下了什么样的错，为了这一天的到来,我一直在做准备。”

“为了这一天”

你怔怔地说。

“是。”渡边一树站起身,走到周围的仪器前，他简单地做了几个操作,屏幕上立刻就出现了一副画面,太过熟悉,不需要你仔细辨认就能认出，那是正在营业的“ittehaess”，里面的人来来往往。

“知道我为什么要在你的脑海里植入父母开咖啡店的虚假记忆，甚至真的给了你一家咖啡店，让你开下去吗”屏幕上的光亮映照在他的侧脸上，“杏，仔细想一想，你经营ittehaess的这几年，到底无偿给过多少人食物，到底无偿帮助过多少人这其中，又会有多少人，对你心怀，哪怕只是一丝丝的好感、感激和善意”

“你能想象这个群体有多么庞大吗”

你对他的目的突然有了一个极其可怕的猜测，你痛苦地闭上眼，死死咬住下唇“不”

“你的异能力情人，能杀死你爱的，或者爱你的人。而当你体内的本源力量暴动起来的时候，情人苛刻的发动条件会瞬间无限制地降低即使只是对你稍有好感，或者你稍有好感的人，也会被划分到这个范围中来。”

“可能这个范围里也包括我吧无所谓了，反正亚人也不会真的死亡至于那些人类无法死而复活这就不在我考虑的范围之内了。”

“我知道你已经忘了你当初无意间造成的杀戮，或者说，当时的你，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不过没关系。”

“我愿意带着你，亲眼重温一次。”

他看了眼屏幕上的倒计时，神情淡淡“快到时间了。”

“这些年，我一直在研究除了人间失格这个异能，还有没有别的办法能够人为控制你体内暴动的能量当然，不是控制它平静下来，而是如何让它沸腾。索性，成功了。”

“看到船上的这些仪器了吗等倒计时归零的那一刻，也就是情人收割性命的时候了。”

他托着腮，笑了起来“再告诉你一件事吧，本源力量暴动的时候，你异能力杀掉的所有人的生命力，可以被本源力量收集起来，转化吸收。所以，其实我的这个做法，太宰君不仅知道，他甚至是同意的。”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在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死了，能活到现在，全靠你体内书的力量支撑。所以你能孕育孩子，也全是依托书的功劳。”

“那么，当婴儿脱离母体的那一刻，你能想到会发生什么吗你肚子里的宝宝，会像当初的你一样一出生，就变成死胎。”

“你妈妈当年尚且还留了一页书来救你的性命，你才能活下来。但如今，书的力量早已被太宰君炼化，只剩下的一页书在支撑你的性命。已经没有别的本源力量能够利用，那要怎样做才能让宝宝活下来”

“太宰君他啊可真是个天才，一下就想到了可以利用你杀死的其他人的生命力来替代本源力量。只是每个人所蕴含的生命力和本源力量的能量相比，实在太过微不足道那该怎么办只能尽可能地，多杀点人了。”

“其实他想的，和我的计划还是有出入的。因为他没打算让你知道整件事的真相，还想让你继续当那个天真快乐无忧无虑的金丝雀呢。”渡边一树扯了扯嘴角冷笑，“他一直都只想瞒着你暗中进行这一切我当然不能如他所愿。”

他恶意满满地说“你看，你的异能力就是这样的东西。你以为自己当了几年好人就能赎罪吗你以为你经营ittehaess无偿给他们帮助是在做好事吗我们都是怪物，但凭什么你的心就可以永远善良纯洁”

“爱你的人，你爱的人，终究将死在你的手里这才是情人真正的含义。”

“你挣脱不掉的。”

“当年，我精心设计了虚假的记忆植入你的脑海中，你的人格，你的三观，你的性格，都由我亲手打造。我精心编写剧本，而你，就像是我笔下的角色。”

“你会做出怎样的选择，会怎样思考问题，迄今为止，从未脱离我的掌控。”

“一个剧本里的角色，又怎么可能脱离剧本活过来”

渡边一树微微笑了一下“知道为什么在以为他是你的仇人后，你仍然下不了手杀太宰治，也下不了手自杀吗”

“因为在我的设定里，清水杏就是这样的角色善良、胆怯、懦弱，不会怨恨别人，相比反抗，更习惯于逆来顺受。没有勇气杀人，也没有勇气自杀。”他嘴角挂着笑，好像略带了一丝悲悯的讽意，“以前到现在，你究竟有什么决定，是依靠你自己的意志做出来的你需要勇气，但我从未赋予过你勇气，你又怎么可能拥有所以你无法逃离过我的掌控，你做出的选择也无法逃离我的猜测。”

“因为你就是这样的角色，一辈子都不可能逃脱剧本的角色。”

“别为此难过。杏，这不是你的错。”

“这是你的命。”

他一字一句地说。

他缓缓直起身，居高临下地，怜悯地垂眸望着你“杏，到了现在，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几息过去，整座船舱安静地只余风浪的声音。

如果不是你还有微弱的呼吸，他大概会以为眼前的少女，已经悄无声息地死去了。

过了很久。

“大家都相信自己先天是完全自由的，甚至涵盖个人行动后天，从经验上他会惊讶地发现自己并不自由，而是受制于必需品，而且不顾他的所有决心，他无法改变自己的行为，而这就形成从他生命开始到结束的生活，他必须扮演自己谴责的角色”你的声音几乎轻不可闻“渡边君那本书、楚门的世界这个故事，是你写的吗”

渡边一树皱了皱眉，你的反应和他想象中的差别有点大，他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时刻，你会提到一本莫名其妙的书。这种事情隐隐脱出掌控的感觉让他有些焦躁不安，他压下心里的感觉，不动声色“不，没有听说过。杏，到最后了，你就只想问这个吗”

你对他的话置若罔闻，轻轻地说“我也觉得这个故事一定不是你写的因为你就是这样的角色，一辈子都不可能逃离剧本的角色说出这种话的渡边君，是写不出那样的故事的吧。”

“杏，如果是这种无意义的话，就不要再说了。”渡边一树好像已经没有再和你闲扯下去的耐心了他瞥了眼屏幕上的倒计时，“只剩下十分钟了仪器一旦启动，就不可能再停下来。拖延时间也是没有用的。”

你脸色苍白地微笑了一下“我没有在拖延时间，请不要介意，渡边君，我能最后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

你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恍然间，渡边一树觉得自己好像穿过十几年的光阴，看见了那个小太阳一样散发着热度的小女孩，你那双浅棕色的眼眸和多年前小女孩的眼眸就此重合一如既往地澄澈，一如既往地安静，一如既往地，不染纤尘。

“渡边君，你知道在什么情况下，能让剧本里的角色活过来吗”

他听到你这样说。

横滨位于东经139°38，北纬35°26，临海，京滨港交接的边界就是太平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