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 败絮其中(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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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慎之摇头,她自有她要做的事,他不能一直将她困在京城,转而问道,“白锋如何?”

凤知南沉默。

“他在催我要个准话,好叫父母亲自进京提亲,准备婚事,你们都不小了”。

凤知南默然半晌,开口,“等一段时日吧”。

“好”。

凤知南起身,“允文来报,音音没回京城,仇太夫人的婆子亲眼瞧见了,说是脸烧得通红,拉着谢四公子不肯松手,仇太夫人明天约莫要亲自上门了”。

宁慎之面色一厉,“怎么?允文不敢自己来同我说?”

凤知南没接他的话头,“谢四爷也病了,说是被杀手伤了肺腑,至少要养上周年半载,如今和音音一起被接进了重光院,谢四公子一个人忙不过来,请了族里一位叫谢嘉棉的九爷去照应”。

凤知南说完问道,“我什么时候能回凉州?”

“等你想清楚,若是拒了白锋,便可立即离开,若是应了,自然要等大婚之事落定”。

凤知南点头,宁慎之道,“你给仇三姑娘写封信”。

“写什么?”

“她外祖家出了那么大的事,你没有想和她说的?”

凤知南想了想,肯定点头,“有”。

宁慎之又闭上眼睛,“写完叫允风立即送过去,再找些药材补品一并带上”。

凤知南忍不住道,“音音还小,补品吃了容易虚不受补”。

宁慎之,“……”

完全不想和这个蠢妹妹说话!

……

……

仇希音在外面吹了半宿的风,又乍然经历大喜大悲,下半夜就起了烧。

谢探微一向大大咧咧,这次却难得细心了一回,谢嘉树那边有谢老夫人看着,他就守着仇希音,呃,当然,跟音音抓着他的袖子不放也是有关系的。

整个下半夜,仇希音的烧起了退,退了又起,他虽说帮不上什么忙,却根本不敢离开,算是狠狠尝了一把老父亲的辛酸泪。

天亮后,仇希音倒是不烧了,只精神萎靡嗜睡,谢探微这才放心的去睡了一会,将将眯着,又被谢昌的人叫了起来,开祠堂那样的大事,他自然不能缺席。

祠堂开过了,大事落定了,缺觉的谢探微已经预感到未来几十年都不一定能睡个好觉,精神比仇希音这个病人还萎靡。

不想回了重光院,仇希音也不让他好过,靠在迎枕上拉着他不停地问,好容易问完了,又道,“小舅舅,我想去见见大表哥”。

谢探微,“……”

我一点也不想见那个畜生,只想回去睡觉!

“音音,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整件事都是木哥儿身边一个叫胡岩的管事经手,那个胡岩却是个奸诈的,自将那两个杀手引进了谢家,就跑得没影了,祖父已经派人去找了,你不要多操心,安心养病”。

仇希音道,“我不是问他那个”。

那个胡岩,她自是也留意了,只她人手不够,又不敢大动干戈打草惊蛇,只能遣刘商盯着他。

他昨天傍晚时分出了谢府,刘商就跟了上去,只他滑得跟泥鳅似的,又占了熟悉地形之便,刘商不多会便跟丢了。

“那你要问什么?”

仇希音却不肯说了,“我要见大表哥”。

谢探微,“……”

谢探微气的用力拧了拧她惨白的脸,“去去去,算是我怕了你个小祖宗了,回来了就乖乖养病,不许再乱跑!”

……

……

谢嘉木被关在了谢氏祠堂里的一个小屋子里,里里外外站了四个护院,谢探微命几个护院退了出去,带着仇希音走了进去。

谢嘉木还穿着昨天的衣裳,许是剧烈挣扎过,衣裳多处破损,处处污秽,发髻上的玉簪还好生生的簪着,头发却凌乱肮脏不堪。

他后背上的已经包扎过了,趴在简陋的床上,嘴里念念有词,身子神经质地来回晃动着,短短一天的时间,曾经清贵温润、玉树临风的谢嘉木就已经形如乞丐、状若疯癫。

谢探微嫌弃开口,“这还没出谢家呢,就把自己搞成这个德行,依我看直接打死算了,父亲非得要送什么衙门”。

仇希音想起上辈子在容宣的默许下在镇抚司地下牢房见到谢探微时,他穿着老旧发黄的囚衣坐在稻草堆上,却依旧整洁干净,从容如端坐在七录阁的梨木花椅中,风姿无损。

仇希音心中一痛,伸手抓住他的手,谢探微只当她见了谢嘉木这般模样害怕,正要出口安慰,就听仇希音森然开口道,“谢嘉木,你不要装疯卖傻,我问你,腊月二十一那天,你与我母亲说了什么?你说一句假话,我就给你一刀!”

谢探微,“……”

谢探微伸手抹了一把脸,就看昨天音音拿刀捅木哥儿的狠劲,他到底是什么鬼迷了心窍,才会以为音音会害怕这样的小阵仗?

趴在床上的谢嘉木停止了嘴里的念念有词,抬头朝仇希音看去,双眼中是刻骨的恨意,“你诬陷我,就是要为你二姐报仇!”

仇希音愕然,“我二姐姐?我二姐姐不是病重不愈吗?报仇?报什么仇?”

谢嘉木哑口无言,仇希音摸出匕首扔给兰十九,“谢嘉木,你说不说?”

兰十九接了匕首,拔出鞘,谢嘉木尖声喊了起来,“你们敢?你们这是用私刑!”

仇希音冷笑,“私刑?还有半个月,你不是要去衙门吗,正好去告我呀!十九,先给他放点血,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私刑!”

眼看着兰十九提着匕首面无表情地朝自己走来,谢嘉木慌了,连连道,“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音音,小叔,我说了,你们能不能帮我和祖父求求情,我不想去衙门!我不想去衙门啊!”

兰十九刷地一声划破他面前的枕头,匕首贴着他的面颊划过,寒意直逼脑门,谢嘉木忙忙道,“我说我说!姑母那天只和我说了几句话,说得莫名其妙的,说什么她知道遂姐儿是怎么死的,祖父和父亲过了正月就会放逐我,我一出了谢家弄,她就会重金请杀手追杀我,不死不休。

又说没了我,谢家嫡长房只剩了树哥儿一个,就算树哥儿是重瞳子,也只能接手家业,树哥儿比我强多了,谢家在他手上定能越发繁盛。

到时候谢家每个人都要感谢她除了我这个废物,就算有朝一日真相大白,也没有人会真正的怪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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