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农妇与蛇5(1 / 2)
“大公子,我们终于寻着你了,老太爷可急坏了。”
来人是靳家老太爷身边的心腹朱文朱武,是一对亲兄弟,也是看着原身长大的人,岂会信了靳磊那句认错人,换句话说,就算靳磊化成灰他们也认得出来。
靳磊却仍是坚持,“两位兄台,你们真的认错人了,我不是你们的大公子,我只是一介农夫,你们瞧我这样子像是什么公子吗?”
唐秀秀紧张的拉住了靳磊的衣袖,这两个人是不是要来带走她的丈夫的。
靳磊握住她的手,轻轻安抚她没事。
朱文朱武打量了靳磊一番,见靳磊穿着粗布衣衫,肤色比之以往黑了许多,要不是身形和五官没变他们还真会信了他认错人这话。
只是二人既是跟在老太爷身边的人,自是有过人之处,要是连自家公子都认不出来也不必去家主面前伺候了。
哥哥朱文朝靳磊抱拳鞠了一躬,歉疚万分道:“是奴才来迟,让大公子受苦了,还请大公子给奴才一个赎罪的机会,就跟奴才回去吧。”
“大公子恕罪,请大公子看在老太爷年世已高的份上跟奴才回去一趟,自大公子失踪后,老太爷就病了,这一年多来,老太爷身子每况愈下,奴才怕是老太爷撑不了多久了。”朱武一脸悲痛道。
“大公子在家中过得不痛快,不愿回去,但老太爷终是疼您的,您就不念着这份祖孙情回去见老太爷最后一面吗?”
“再说了,要是老太爷没了,靳家就要落在您弟弟手中,您难道甘心吗?”
兄弟二人晓之以情大之以理的劝说让靳磊有些动摇了。
旁的不说,光说老爷子对原身的疼爱和保护他也不顾眼看着老爷子病逝而不回去见他最后一面。
再一个,那对母子不就是想除掉原身好继承家产吗?他岂能如他们的愿?
思索了片刻,靳磊道:“我可以跟你们回去一趟,但是得带上我的妻子。”
“……好。”兄弟二人看了看唐秀秀那隆起的肚子神情很是怪异,好一会儿才点头应下。
朱文朱武跟着靳磊回了大塘村,回到了唐秀秀的家。
看到破落的小院和屋子,简陋到连靳家的下人房都不如,兄弟二人鼻子一阵发酸,掀袍就给靳磊跪下了,“都是奴才无用,寻了这么些时日才寻到大公子,让大公子受了这么多的罪,奴才该死。”
“起来吧。”靳磊看了二人一眼,这两人对他这个大公子还算忠心疼爱,他也不好多为难他们,他转头看了唐秀秀一眼道:“我并不觉得这些日子是受罪,我过得很好。”
唐秀秀露出笑来。
靳磊让唐秀秀回屋休息一会儿,而后去后院喂鸡鸭猪。
见靳磊熟练的喂着家禽,兄弟二人瞪大了双眼,他们
家这个金娇玉贵长大的大公子竟然干起这些脏活累活来如此熟练顺畅?
两人仍是不信靳磊过得好,只觉得他是在这遭了一年多的罪,他们的认知里,所谓的过得好就是锦衣玉食,风光富贵,哪里会知这样的农家生活自有它的乐趣在。
把家禽喂了一遍,又去地里看了看,靳磊托付王大嫂照看家禽和地里的庄稼,这才回屋收拾东西。
“相公真要跟他们回去吗?”唐秀秀坐在一旁看着收拾行装的靳磊不安的问。
靳磊转头朝她一笑,“是我们一起回去。”
“可是我……”唐秀秀实在有太多的顾虑,毕竟她所知的靳家是富贵人家,而她只是一个农女,在大塘村她或许有些作用,到了富贵之家她连个下人都比不过。
去了靳家后会发生什么是她无法预料的,她内心很是彷徨。
靳磊看出她的想法,走过去蹲在她面前,握住她的手安抚道:“什么都别怕,一切有我。”
唐秀秀点点头,愁眉却未展。
“大家不是一直说我是来历不明的野男人吗?你也想知道我家究竟在何处吧?我说千道万不如你亲看一眼,这次就当是去我生长的地方看看,了解一下我,如何?”靳磊柔声问。
唐秀秀这才展颜,“好。”
她想多多了解丈夫,哪怕那些过往与她扯不上半点干系,她也想知道,知道他是如何生如何长如何变得这么优秀这么好的。
有丈夫在的地方就是家,不管去哪里她都不怕,而且他们还有孩子,哪怕丈夫的家人对她不满意,看在孩子的份上终是会接受她的。
安排好一切,靳磊带着唐秀秀离开了大塘村。
大塘村离信阳只有三日路程,但唐秀秀怀孕了,不能太快,怕颠着孩子,只能缓慢前行,足足走了六日才到。
而在五日前靳家就得知靳磊要回来的消息,做足了准备,特别是靳老太爷,翘首盼了多日,真真是要急出病来了。
是的,靳老太爷没病。
靳磊看到精神抖擞,说话中气十足的老太爷大笑着迎向前时就知道自己上当了,气得拉着唐秀秀就转头要走。
“你站住!”靳老太爷满脸的笑容散去,露出威严来,“一年多不见,你翅膀硬了?我是谁?你见着就话没一句调头就走,这又是何地?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靳磊满肚子委屈和怒火,但没作声,却也没再走。
靳老太爷见到他消瘦的身形,终是不忍心,走向前道:“我让朱文朱武骗你我病重是我不对,但我还不是想你早些回来吗?一年多了,你野到哪里去了?竟是连家也不回?你眼里还有没有这个家,还有没有我这个祖父?”
“祖父声声质问,孙儿今日就回答您几句。”靳磊转头看着头发花白但老当益壮的祖父,眼眶微红
。
靳老太爷大手一挥,“你说,我倒是要看看你离家出走长时不归家还有何理由?”
“那您就好好看看。”靳磊解下腰带,将上衣脱至腰间。
候在一旁的丫环吓得个个转过头去,还有原身的嫡母孙氏也背过了身,嘴上责备道:“磊哥儿,你这是做甚?咱们靳家是何许人家?怎就允你如此轻浮了?快些将衣衫穿上,莫要让外人瞧着说我靳家家风不正。”
“我倒是觉着,靳家的家风从未正过。”靳磊冷声回道。
孙氏见他如此顶撞,气得转头就要训诫,却见到他身上的疤痕时愣住了,他这是……
靳老太爷颤颤巍巍的走向前,看着孙子身上横七竖八的伤疤震惊万分,这些伤虽然已结疤,但疤痕很新,应是近年结成的,孙子离开前身上完好无损,一年多再见却带回满身伤痕……
他伸出手,颤抖着想去抚摸那些疤痕,可终是无法去碰触,手一转指向了孙氏,怒问:“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父亲明查,此事与儿媳无关!”孙氏吓得回过神来,低头弯身辩解。
唐秀秀的视线落在孙氏身上,便是明白靳磊当初说家人不想他活是什么意思了,她给靳磊穿好衣衫,疼惜万分的看着他,眼里有些湿润。
靳磊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没事,而后转向靳老太爷道:“祖父以为是孙儿离家出走,不愿归家,却不知孙儿当初归家途中遭遇伏击,九死一生,险些就死在路边,连尸体也无人认收,若不是娘子相救,孙儿岂能站在这与祖父说话?”
朱文朱武对视一眼,皆紧了紧手中的剑,果然,他们家大公子还是受苦遭罪了,这么多的伤,得多痛?大公子是怎么挨过来的?
“孙儿当然知晓您是孙儿的祖父,孙儿也知晓这是孙儿的家,并非孙儿不想回来,而是这个家早就容不下孙儿了,盼着孙儿死的大有人在,与其回来送死,不如隐姓埋名平平淡淡安安稳稳过一生,想来祖父也是希望孙儿能平安一生的吧?”
“孙儿本不愿再踏进靳家,一年多前那一次孙儿已经死了,如今的靳磊再不是信阳靳家的大公子,而是大塘村唐家的女婿。但听闻祖父病重,孙儿再不情愿仍是带着身怀六甲的娘子赶回来,可是这一切不过是个骗局罢了。”
“祖父可知孙儿的心有多痛?祖父又可知在孙儿被人围杀绝望之迹有多害怕?祖父又可知孙儿整整在床上躺了四日才能下床的日子有多痛苦?”
“祖父不知,祖父只知孙儿不孝,弃您而去,弃家不顾,在祖父眼中孙儿是个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人。”
靳磊絮絮叨叨说到这,已是泣不成声。
靳老太爷僵直的背突然间就佝偻下来,他老眼全是热泪,眼神疼惜而自责愧疚,一年多
了,他想念这个一手带大的孙子一年多了,他未曾想过孙儿是遇到了危险,只以为是孙儿不顾他管教离家出走不愿回来了。
他派了不少人去寻都无果,最终将心腹朱文朱武派了出去,让兄弟二人去寻孙子之前他对二人说,如果寻到不孝之孙,就说他快死了,让他回来见他最后一面,他坚信孙子对他还是有感情的,也唯有这一个方法能让他回来。
他却不知孙子不回来竟是有难言之隐,竟是遇到这样不公的待遇,孤零零的被人追杀,伤重倒在路边,险些就没命了。
他愧对孙子早去的父母,愧对靳家的列祖列宗啊。
靳老太爷摇摇晃晃的走向前,在孙子面前站了好一会儿,突然猛的将他搂进怀中,痛哭不已,“磊儿,是祖父错了,没能好好保护你,让你受了这么多的委屈和伤痛,祖父对不起你啊。”
“祖父!”靳磊也大声的哭了出来,像个受了委屈见到信赖之人的孩子。
周围的人也都落下泪来,一时间靳家上下都哭成一片。
唐秀秀第一次见到丈夫如此脆弱的一面,心疼得如同被针在扎一般,在她面前坚强无比,为她撑起一片天的男人,原来内心也有着他的柔弱,可他却丝毫也没表现出来,她总是无度的依赖着丈夫,被丈夫疼爱保护,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却不知丈夫的心伤却一直未能抚平。
她好自责,如果她能再细心一些就能发现了,她不是一个好妻子。
“说吧,是不是你干的?”靳老太爷坐在大厅的主座上,看着厅中站着的妇人道。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