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傻姑娘赵印云(2 / 2)
她冰冷地俯视着这个企图对他不轨的猥琐男人。
“有多远,滚多远。”
“是,是是!小的这就滚!”
那男人惊慌起身,刚背过面去,脸上便刷成了恼怒色彩。
就刚刚这点时间,阿狗这皮包骨头的小崽子便已经跑出去几十米远了。
川久大宅子坐落的地方,成三方合围之势。
赵印云看着那唯一的一条巷道,在那里,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黑暗中奔逃。
也同样是在那里,井然有序地传来清脆的两声爆响。
辉光之下,照映出了生机勃勃的猩红色彩。
“果然,迟到但从来不会缺席啊。”
一息之内,赵印云巷道方向的半周,一个接一个的黑袍闪烁出现,参差不齐地将她包围。
“加班又没工资,都周日了你们就不能消停会儿吗?”赵印云冷冷道,两臂接续化形出青纹胄甲。
也是在同一时刻,所有的黑袍皆机械地沉声一个“杀”字。
森然至极,恐怖至极。
兀地,一袍动了,一跃而俯冲直下。同行黑袍也接连发作,布成天罗地网。
荡开的黑袍下空无一物,仿佛本就是为了遮天,一面面的噬尽了本就微弱的光芒。
重重包围之下,布满了更为隐晦的杀机。
但是,这些对于赵印云早就成了过去时。
她就像是早已摸清了周围的一切,没有疾步突围,单单只是只手一探,宛若洞入了某个巢穴。
曼妙的身子随之轻灵舞动起来,那对纤细的手臂混沌又秩序地扭转着,她的全身上下也尽皆暗合某种门道游走在自己的轨道上。
两个呼吸的时间,黑袍便悉数纳于数尺之距。
见状,赵印云猛地腾出另一只手在自己的右臂胄甲上倾力一拍,方丈内顿时响起嘣嘣嘣的声响。
原先漆黑之处丝线状散开数抹银灰,远近不齐的几个黑袍联动震颤,迟缓几许。
目观那未受影响的黑袍,赵印云丝毫不惧,直步前突相斗。
不论黑袍们的手段是多么得诡异、阴狠,饶是面对这样的黑袍群殴,赵印云也能够堪堪应付过来。
至于为什么,也只消用“唯手熟尔”四字便可完美阐释。
邻近的黑袍快速逼近,携来一道阴冷的气息。赵印云不退反进,以叠倍的速度掠过它,汇力一拳轰散了其背后一袍。
相杀之刻形势多变,迟钝者根本没有容身之地。
同僚的死,对它们黑袍来说没有丝毫意义。后继者蜂拥而上,使着各自的杀人术。
“不管来多少遍都是一样。”
赵印云有惊无险地闪过侧头一爪,扭身肘击于其后人。
她高高跃起,于空中二度纵跳,手心刹那间凝聚乌黑深邃的法能,猛然泄下。
“我生,你们死。”
“而早晚……”落地,赵印云以独到的呼吸法快速调节自己的体力,冷眼扫过不自量力的赴死者。
“我要把你们连根拔起!”随后又是一场不见血的拼杀。
从天空俯视,巷道之内,巷道之外,截然是不同的风景。任凭大宅处的战斗是多么激烈,到了外头,也只不过是一些可有可无的噪声。
没有第三者涉足的消耗战,向来持久。
感到有些力竭的赵印云不自觉地瞥了眼不远处紧闭的大门,也不晓得为何竟是勾动了番嘴角。
我不会是在期待让这家伙来救我吧?你在想什么蠢事呢印云!
她自嘲般摇了摇头……我在期待着些什么呢?
此刻,黑袍只剩下四成,跟最先相比显得稀疏了不少。但是“显得稀疏”这话,用于体积几乎不计的袍子身上,似乎也并不是什么积极的描述。
赵印云从腰间摸出一张符篆,毫不犹豫地注入法能激活。
“拜拜喽,一群木头!杀不完又怎么样,老娘我迟早能把你们一锅端!”她咧起嘴,挑衅地向奔来的黑袍们竖起了中指。
符篆发出的光芒急速扩张,立即就能将赵印云整个包裹。
届时,她便能跳脱这里,到达一个可以让自己暂时歇息会儿的陌生地域。
“印云,难得见你愿意玩得这么开心,怎么不留下来再玩会儿呢?”
就在符篆彻底发动的前一个瞬间——没有任何一丝丝提前,更没有一丝丝推延——紫界降临。
眼前的一个黑袍兀地湮灭,转而降临了一个白首粉面郎君。
赵印云感到手掌一阵刺痛。
某种隐晦的暗器在击穿了化形胄甲的同时,也将赵印云手中的符篆一并摧毁。
那是一枚极细的银针,刺破了赵印云的手掌,勾出一道血线,打入了背后的门墙。
就仿佛,贯穿了她的本就是一束血流。
粉面男人看着赵印云痛苦的神色,十分抱歉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哎呀,我们可爱的云小姐似乎被我给弄疼了呢~”
“不过,印云貌似还不认识我吧?不过呢,这都不重要。我这次来,是替阁主大人传句话——”
“赵印云,你活的时间太长了~”那男人妖娆道。
四周的黑袍在他降临之后,便不再攻击,原地跪下,齐声嘶吼:
“恭迎四殿主!”
赵印云面目狰狞,取出一小颗灵晶捏作粉末,一把拍在中伤的手掌上。
滋滋的声音在她的手心手背作响,噪声淡下,那一束小小的孔洞也被强行填补。
粉面男人饶有兴趣地摸摸自己的下巴,“怎么,你其实也想再多玩会儿吗?”
他一道意念传出,四周的黑袍起身,立马又摆出了战斗姿态。
“阁主不在场,我是可以擅自同意的哦!”
那人阴邪地笑着,给人一种强烈的不适感。
赵印云死死盯着他,默不作声。
而众袍没有得到四殿主新的命令,也仅仅是原地待命。
“小云呀,什么都不做,可不会让我觉得好玩呢~”男人别有深意地说道。
赵印云看着这张人不人鬼不鬼的臭脸,除了想吐一口口水外,别无其它心思。
要是以后有机会的话,一定得先把这张脸给撕了。
只是,自己还有以后吗?
“啪嗒——”
那个从战斗开始就一直充当着背景板的大宅子,它的内门,突然开了。
屋子里亮堂的光照在众人的脸上,格外地刺眼。
门口处,是穿着浴袍,头发还湿漉漉的一脸阴沉的川久。
他低头换上了另一双拖鞋,又抄起了外门钥匙,阴郁地走到大门前。
瞬间,全场焦点变换。
川久看向外门侧面,是衣衫残破,面纱早就被打破的赵印云;看向前面,是一坨一百年没洗的臭衣服和一个死娘炮。
不过这些似乎都没引起他的关注。
他手中拿着一块抹布,跨过了大门。
经过赵印云身边时,他一把将抹布糊在了人家脸上,便自顾自走到墙边观摩起那些血迹。
一把尺子凭空出现,川久拿着那尺子在墙上比划。
嗯,长轴五毫米,短轴三毫米,深度?深度根本就不存在!歪歪扭扭!浓淡不均!乱七八糟!
火气,“噌”的一下就上来了。
气势汹汹的黑袍和白首人,仿佛不存在一般,被川久视于无物。
粉面郎君自量是宽容大度的人物了,可被如此对待,饶是他也有些愠怒。
“哪来的毛头小子?见到本座,怎的连基本的礼节都没有?但大人有大量,若你识相退去,刺目割耳,本座说不准还能大发慈悲饶你一命!”
直到这时,川久终于转过头来,与他四目相对。
“你?”他上上下下扫视了这个中性人。
“你算哪根葱?”川久站在男人面前,微微昂首。
“!!”川久的突然出现,教那粉面男人心底一跳,下意识地便挥出一掌。
怎料得,一只白花花的大嘴巴子早已就贴上了他的脸,热情地施以亲吻。
红面男人横飞百米,落地前又被未知力量截获,重新回到了川久的跟前。
这一回,川久俯视着他。
而四周,黑袍已然尽数化为飞灰。
红面男人有些懵逼,迟迟没有回过神来,而川久又是连踹带耳光地招呼了过来。
“扰民是吧?!我那么高端的隔音材料,隔了四面墙都听得到你那恶心人的声音,有没有点自觉啊?!”
“搞破坏是吧?!会飞针了不起啊??捅个洞不说你还送我滩污血?糟蹋老子房子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啊?!”
“还本座本座的,你丫的给社会做的贡献够买条板凳吗?!”
“个大男人骚里骚气的,正事不干,破事一堆!还挺行了是吧?!”
“请保姆不要钱啊?老子自己打扫容易嘛我?有本事你给我打工啊?!”
“啊!?”川久手嘴并用,连珠炮般轰炸着堂堂殿主。
被他这么一踹一骂,白面男人终于回想起了社会的险恶,整个人受到肉体、精神双层次的度化,“惭愧”地一动不动。
五百四十度大扭转的局面,让赵印云感觉就像做梦一样。
就连脏抹布丢自己脸上这种事,都是那么的梦幻。
综合下他刚才的言辞,难道是想要自己给人家当保姆吗?
川久打爽了,扬了扬手,墙上的血渍顿时无影无踪。
呆滞的赵印云也在此刻对上了他的目光。
后者当即骂骂咧咧道:“愣着干嘛,还不给我擦干净!我去讨点精神损失费来。”
“噢噢!”赵印云忙不迭答道。
不过好歹知道了自己接下来还有个名为“干活”的任务,她一直紧绷着的心弦在变得安逸的同时也不至于惶恐。
然而,当她看向身后那堵墙时,那洁净无瑕的样子,哪里需要打理?!
但川久,却已经不见踪迹。
就像是冥冥当中的一种指引,她把目光转向了那灯火透射处……
“前方七煞阁,闲人禁行,违者就地处决!”
在一个阴冥气息爆表的地方,坐落着一方制高点三百米的宫殿群。
北面,一个穿着随意到了极点的男人轻巧地闪躲了耳边风,速率不减地步近大门。
“七煞阁主步可修,给爷滚出来。”那人伫立门前,先前口中叨叨的看守还未接近,便是被虚无碾为尘土。
他的口中念叨着不大的声音,可这样过家家般的音量,偏偏就是响彻了整个宫殿群。
建筑群的核心区域,倏地爆发出滔天杀气。
一个长须凶容的老人怒吼一声,在天际划出一道紫冥流光。
他带着磅礴的法能而来,而男人则是轻飘飘地升空,来到他的轨道上,一指将他沉默。
老人发现自己的法能无端消弭,顿时提起了十二分警惕。
他换了一副和气的面孔,和和蔼蔼地来到男人面前,柔声道:“不知这位神友造访我七煞阁所为何事?不妨来老朽殿上坐下细谈?”
男人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你手底下有人弄脏了我房子,你主动认错的话,我多少会有些憋屈。所以这精神损失费,还是我主动索取比较好。”
“???”
“意思就是,七煞阁也苟得够久了!”
男人眼中冷光一闪。
步可修虽然还是没有完全听懂,但他也会意了!
“你敢!与我七煞阁作对,你可做好了被无尽追杀的准备!!”
老人怒火再燃。然而他向前踏出一步,好似踏入了无尽的黑暗。
顷刻,以七煞阁为中心,方圆千米的球状空间坍灭为深邃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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