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失败的逃亡者(1)(1 / 2)
“想嫁给这世上最有权势的那位大人,你……配吗?生无可恋的女人……活该去死……”
女人的声音带着阴毒似的咬牙切齿,穿过厚重的介质传递入耳,听上去嗡嗡地,耳畔的流水声,混着仪器指针机械的嘀嗒响动,吵醒了沉睡中的少女。
“他对你,可真好啊!费了这么多工夫、花如此大的手笔,就只是为了救你。可又有什么用,还不是照样死了么……”
巨大的水溶液玻璃器皿内,沉睡少女的眼皮不经意地微颤了几下,纤长浓密的睫如羽毛般轻轻拂动。紧跟着,感知到外部的寒冷,以及身体传递给神经的疼痛……仪器表盘上的指针倏忽快速的攀高到一个小波峰,老旧电脑的液晶屏记录下几行复杂的串码,心电图刷刷地绘制出密密麻麻的波纹。
她死了么?死掉的话,是没有意识的吧?为何仍然能够听到有人在说话,声音嚣张又饱含怨愤。
“呵!别挣扎了,现在的你们都一样。乖,我们注射药物哈!放心我不会弄死你的……”那嘲讽的女声再次响起;”顶多,脑死亡……不过谁在乎呢?放了这么多成熟的副本在这里,那位大人现在恐怕连谁才是他未婚妻都分辨不出来,还有谁会?!”
她还活着!而且说话的人应该是能够看到、或者说感知到她的动静变化。
不过,那女人是在给她注射药物???
少女光洁的身体被水溶液包裹,由彻骨的冷带来的麻痹感正随着意识的苏醒逐步退却。神经发出本能的信号,寒冷引起腿部抽搐,头戴式呼吸机的接口被触动,走漏了几缕气泡。
“原本我才是那个应该嫁给他的人!论家室,gp集团公司总裁的千金,这世上没有第二个人比我更能与他相配。他们都说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没权没势的孤儿,不过就是他手里的一把枪而已。凭什么得到他的关注?!”
外部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跃进耳廓,想来是距离近了,她全身的感官也在逐渐复苏。
但是,这女人怕是疯了吧?!听她的口气,实在算不得友好,更像是同她有仇似的。
“父亲收养你,不过是看在那位大人的面子,你却连声谢谢都没有,白眼狼一枚。毁了父亲的心血,如今还要连累父亲陪葬……而我gp集团的总裁千金,如今却要落给你做看护?!你配吗?!”
配不配她尚且不知,但这女人……发疯的程度,刚刚的药物肯定有问题,不知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虽然此时她能够感知到周身包裹着水,暂时性的安全,但冰冷与酸痛交集侵入她的神经,被搭救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看来只有自救这一条出路了。
背部以及四肢安插的导管跟随器皿内液体震荡加大了浮动,水波荡漾,发出哗啦啦的声响。触觉彻底被唤醒,神经系统再次发出警告性的信号连带着又是一波抽搐。
然而说话的女人却似浑然未觉,依然陷在自己的世界当中,歇斯底里地笑着:
“从今往后,你们都将永远的躺在玻璃里,没有思想,没有悲喜,连睁开眼再看他一眼的可能性都不会没有……哈哈哈哈!我不会让你彻底死透的。我会一点一点的取走你身体里的血,也就这点东西,还能算得上有价值了!”
这疯女人难怪对于她的清醒毫无反应,敢情是以为自己对于药物反应产生地挣扎。
“哈哈哈!从今往后,你们都不会记得他。都将永远的躺在玻璃里……”
记得他?!他是谁?!不对,少女蹙眉,她又是谁?!
擦!这女人给她注射了什么鬼东西,她意识复苏的过程中,某些本该浮出水面的记忆,似乎在流失,而且速度极快,什么信息都没能抓住,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彻底的脑里一片空白。
双瞳豁然睁开,惊恐与警惕的黑眸犹如迷失在森林深处的小鹿,仓皇失措地扫视周围。这一回,彻底地醒来了。
她在哪儿?
室内的灯光昏暗,紧急出口指示灯散发着绿油油的鬼魅光亮,忽明忽暗,电压不稳快速地闪烁发出刺啦刺啦的响动。
啪哒——
落锁的声响自空旷的实验室内犹如一道休止符,悄然无声的画上句号。
那神经病女人注射完药物后,怕被发现,竟然走了?!
好吧!现在她没空神思游离。这口承载自己的巨大玻璃水缸,环境简直糟透了!
此时,她试图从满目昏暗中搜寻一丝光明。可眼前所及除了十一点钟方位微弱的应急出口灯光外,什么也看不真切。被那妖魅的绿色晃得有些晕眩。意识自完全静止中慢慢累积酝酿出一种晃动的颠簸。以横向与纵向流动摇晃。感官逐渐苏醒,压迫感如针尖扩张再扩张,直到五感全然恢复。
冷,蚀骨般顺着肌肤汇入血液,麻木吞噬着大脑神经,抗拒着她的清醒。而身体因才刚恢复知觉,条件反射的抽搐造成了肌肉的疼痛,反而又抗拒着昏阙,双方就这样互相拉锯;这令她的相当难过。
恐惧笼罩下来,试图挣扎,身体却乏力僵硬,四肢似被压力禁锢般疼痛。
求生的渴望催促着神经感应末梢。从指尖开启,虽然冰冷让四肢的负担沉重不堪,好在除了长久的不工作导致的肌肉僵硬外,并没有缺失行动力。划掌为浆企图向上游动,手掌触即到冰冷的玻璃倏又折返,直到确认自己被关在一个半径一米左右、高约两米的玻璃器皿中,才作罢停止。
天窗与四壁是密合的,上方没有半点空气,器皿顶端应该是自外向内扣住,加上水压增加了阻力根本推不动。她再次肯定了结论。不过,就在她努力向上游动试图逃出水溶液时;口鼻处携带的氧气供给管与脊椎四肢关节处的营养导管却又向下揪扯着肌肤,束缚着她的行动。
麻烦——
拔掉四肢的针头,刺痛感令她清醒不少。可惜桎梏依然,来自背部的压力估测,导管数量有可能是四肢的两到三倍以上。
意志力顽强地抵抗着阵阵昏阙,借着昏暗的应急灯光,目光游走最后落在了呼吸管上面。两米高度的水容器顶层几乎没有任何空间,处于长期封闭状态导致氧气的残存微少,她唯一借助的对外媒介就只有口鼻连接玻璃底部的呼吸管。粗重的导管体积大直径宽厚,材质也有些沉重,要不是营养液的高浓度以及她身体的支撑,几乎是无法像其它针管一样漂浮在水里的。可也因如此,看似完美的玻璃器皿,有了脆弱的突破点。
她变换了一下角度将身体打横。深深吸入一口气;双脚蹬离玻璃扎入水底,摸索到氧气管的尽头,牟足了劲大力一扯。
巨大的呼吸管,另一头如同吸盘一般贴合在玻璃壁垒上,随着扯动脱离了外部组织,起初是接口处细微的小口,眨眼工夫龟裂逐步扩大,水压如猛兽般冲破了缺口,伴随着呼啦一声闷响,两米多高的玻璃壁垒轰然崩塌。借着水流和牵引力将少女狠狠得甩出跌落在房间的地面;后背的针孔因猛烈的拉扯脱离了肌肤。血孔在雪色肌肤上落上点点星红的斑驳。她似乎并不十分在意,踉跄的朝前爬了几米,顶开了隔间虚掩的门。
腿部稍显虚浮,手扶着桌椅的把手勉强能够站立。这时候房间的声控灯忽然亮了,警报器紧跟着响起:
“各部门注意,72号个体出现异常,请速前往三层实验室;各部门注意……”
机械女声自中央控制室的喇叭中传出响彻整栋建筑。四周的灯伴随警报不停歇的闪烁;门外走廊里脚步声由远及近,很快说话声以及掏钥匙的响动隔着单薄的门板传进来。
才刚刚适应站立的少女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实验室的门就被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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