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黄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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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寿宫里,熏香弥漫,落子无声。执子之人从容淡定地操纵着黑白子的搏杀,戏谑轻笑之声偶有传来。

“老夫原以为,陛下与郭舒同那帮老家伙的争斗,能够僵持个一时半会儿,没想到天子终究是年轻气盛,在老夫手下勉强过了几个回合,便心高气傲不知深浅。”

“如今,怕这陆铮已成弃子!”凤无极笑道,瞥了一眼棋盘上陷入僵局的黑子,将新一子落在了旁侧的战场。

“哥哥当真认定这局天子输了?”凤后反问道,手中的白子嵌上包围圈的最后一点,将凤无极舍弃的黑子吃尽。

“我听闻这些日子,梨妃与宁妃都向紫宸殿求了数次,天子油盐不进,后来干脆概不相见了。”

“可天子也准许梨妃去牢中探望了陆铮一次,可见天子对陆家也并非完全没了情分。”凤后提醒道。

“乳臭未干的丫头片子,天子哪里看得入眼,不过是忌惮着千米之外,手握重兵的陆逊罢了。”凤无极摇头,讥诮了一声。

“自古帝王心思,碰到危及权柄的事,管他什么兄弟情深,统统都是狗屁!”凤无极不屑地说道。

凤后眼中微闪,滚了滚喉舌,最终没有说什么。

“天子机警,少年老成,可惜终归是稚嫩了点。如今我只盼,姀儿早日诞下皇嗣,我凤家便可从此高枕无忧。”

“将西寿宫包围起来!”凤无极话音刚落,一群侍卫骤然闯入,将西寿宫团团围住。

凤无极与凤后大惊,面上却是镇定自若,威势依旧。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来哀家的西寿宫放肆!”凤后面上写满不悦,呵斥道。

凤无极眯着眼看着涌进来的侍卫,认出这些皆是禁军。

“是陛下派你们来的?”凤无极问了句。

那为首的禁军队长向凤后抱拳道:“太后娘娘得罪了。将大司马凤无极给我带走!”

他中气十足地吼了声,一挥手便涌上几名侍卫,牢牢按住凤无极。

“老夫乃是当朝大司马,天子的舅父,皇后的父亲,你们不要命了吗?”凤无极阴沉着嗓子,威吓道。

“少废话,我们禁军唯陛下之命是从,你作恶多端,我们奉命将你带去朝堂!”禁军队长道,不由分说,将凤无极架出西寿宫。

凤后眼睁睁看着凤无极被押走,一向深沉不可见底的眸子,第一次有了一丝惊惧之色。

禁军将凤无极押到了宣政殿,殿中群臣集聚,高位上,明黄色的金线雕龙袍格外耀眼,金玉嵌宝的冠冕下,飞扬的长眉微挑,墨玉般漆黑的眼眸,隽着凝重的神采。俊美的脸庞自有一番与身俱来的威仪与气势。

这副王者之气,仿佛多看两眼,都让人有种想要臣服的错觉。

“陛下,凤无极带到!”禁军将凤无极推至殿上,凤无极环顾四周,之间诸位大臣都一脸惊疑之色,而宣政殿周围却是黑压压的禁军包围,他们的视线都集中在阶上的男子。

“陛下,这是何意?您今日突然将我们召来,所为何事?又为何如此对待大司马?”一个凤氏党派的官员站了出来,自以为是地发声。

景珩扫了他一眼,缓缓开口:“当朝大司马凤无极,陷害忠良,坑害百姓此罪一;以权谋私,左右朝野,此罪二;勾结燕跖,意图叛国此罪三!犯此三条大罪,请问诸位大臣,朕该如何对待?”

景珩一番言语掷地有声,不怒自威,令得朝野一时陷入沉默,不知该如何应对。

“哈哈哈,老臣没想到陛下竟然这么迫不及待地,要将先帝的托孤之臣置于死地,敢问陛下刚才列举的种种罪状都有何证据?”

“你要证据?好,朕满足你,带上来!”景珩呵道。

禁军得令,押着两人上殿。

凤无极视线瞥了过去,待看清来人,嘴角发出一丝轻蔑的嗤笑“这不是陆将军吗?”

“陛下,陆铮乃是我刑部重犯,不知陛下为何没有经过刑部,突然提审陆铮?”郭舒同看到陆铮,顿时有些不满。

“郭大人别急,且听陆将军给大家说说,所谓的谋逆之罪,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景珩摆摆手,说道。

陆铮此刻虽然被消磨的有些憔悴不堪,但眉宇间依然散发的英气。他看向身旁之人,神色淡漠,此人正是副官高庆。

自从地下赌坊一案后,陆铮和景珩便一同商讨过,每个环节可能出现的问题。而最显而易见的结论,便是,军中藏有内鬼!

夜袭地下赌坊的计划原本极为周密,若不是内部有人通风报信,凤无极不可能提前得到消息,躲过一劫。

只是令陆铮也没想到的是,那内鬼,竟然是一路与他出生入死的兄弟,高庆!

那夜,陆铮一路尾随高庆进出凤府,知道高庆偷偷将凤无极伪造的,陷害陆家谋逆的书信罪证放到军帐里。

于是陆铮便打算将计就计,引凤无极上钩。

陆铮赤红着双眼,盯着高庆,这个和他上过沙场,可以将后背托付的兄弟,竟然背叛他,背叛陛下!

“陆铮亲笔书信在此,如何指定是大司马伪造?”郭舒同问道。

“此信并非我亲笔,不过是高庆按照我的笔记,拼凑出一封谋逆信罢了。”陆铮解释道,“我与父亲来往的每封家书,都有一个陆家标记,经火烤后,会显现。”

“这是从高庆屋中搜出的,将军与老将军往来的亲笔信件,每一封都有陆家标记。然而这封谋逆信,没有!”禁军队长当场实验,宣布道。

“至于我伙同新贵官员,结党营私更是欲加之罪!我陆铮在此敢于任何人当堂对质!”陆铮道,气势灼人,令在场众多官员心中一惊。

“刑部未查明实情,如今陆将军一案或可翻案,可是此事又与大司马何关?”有大臣提出疑问。

景珩眉眼一挑,视线扫到畏缩在一旁的高庆,道“高庆,剩下的,便由你来说吧!”

高庆被景珩点名,浑身一激灵,他看了眼高堂男子不容置疑的眼光,咽了口口水,深吸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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