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解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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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雨苑是莫雨夫人亲自取名题字,听雨之意,其意隽永。

因着莫雨夫人畏寒,这院子便选在了相府朝南的一处地方。

彼时,院中佳木葱郁,奇花烂漫。而如今,冷清萧瑟,孤寂荒凉。

唯有庭前两排翠竹,尚有丝丝生机可言。

荣铃在听雨苑里翻找了大半个时辰,每一处都查看了多次,仍旧一无所获。

萦青瞧着她的动作,还以为她是丢了什么东西。

莫雨夫人去世已经两年,若是这里还留有什么东西,恐怕也早就被荣常山和范平雯找到了。

看来,这里的线索属实不好查找。

冬天的日头短,天色很快便暗了下来。

荣铃只得作罢,随意用了晚膳。这时,萦青从外面回来,带来了一个消息。

荣府的老夫人,方才病倒了,而且一直在咳血,现在府中上下手忙脚乱。

荣铃本不在意,但听萦青讲,她看到荣老夫人院子里的婢女在焚烧一些帕子,上面的血是黑红色的。她眼皮一动,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听闻荣老夫人也是名门贵女,性子强势,管家甚严。所以荣常山的父亲只有荣常山一个嫡子,其余的妾室生的都是女儿,并且都已经远嫁。况且,能培养出当朝右相的女人,一定不简单。

她眸色渐深,莫雨夫人与荣常山的婚事,是先皇赐婚。那时莫雨夫人容貌才情皆是上乘,又是侯门嫡女,而范平雯不过是一个尚书的庶女,荣老夫人必定是喜爱前者。

荣老夫人身子硬朗,即使范平雯两年前成为相府主母,荣府的管家大权,却不在她那里,仍旧由荣老夫人所掌管。

听萦青讲,荣老夫人也是最近一月,身子突然就不好了,也不常出去走动,甚至很多宫宴,她都推脱了。

范平雯不知道从哪得了南疆的毒药,偷偷在荣铃身上下毒,若是她野心再大一点,想要尽快统领相府大权,给荣老夫人下毒,只是顺手的事情。

荣铃心中暗喜,若是荣老太太真的中毒,这便是她在相府翻身的最佳机会。

“萦青,我之前服的解药还余下多少?”

“还有两帖药呢,姑娘,你要作甚?”萦青答道。

荣铃唇角一挑:“明日一早,咱们去瞧瞧祖母。”

她仅仅猜测,若要验证,得亲自去查验一番。即使没中毒,她也是时候看看这个老夫人了。荣家的人指望不上,若想在荣府立足,走出这个宅院,还得靠这个德高望重的祖母。

......

翌日清晨,天还未亮,荣铃已经动身前往荣老夫人所在的德兰堂了。

天空星子点点,晨风微寒。

远远就看到德兰堂院内已经掌灯,一片亮堂。

守夜的婢女见到荣铃,很是震惊,赶忙进去通传。

荣老夫人咳血不止,一夜未眠。凌晨才小憩了一会,现在还未醒来。

荣铃在外室等待,不多时,一个圆脸婆子走了出来,满面红光,神色奕奕。

“三小姐久等了。老夫人一夜未眠,刚刚才睡着,眼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来,三小姐还是晚些再来吧。”圆脸婆子笑着开口。

方才进院之前,荣铃就看到有婢女拿着几块带血的帕子,神色匆匆,正要去后院焚烧。趁着暮色,天还没亮,她假意跌倒,悄摸着扯了一块下来。

帕子上面血迹还未完全干涸,荣铃悄悄地拿出早就备好的银针,一试探,果然,针尖呈现出淡淡的黑色。

血果然有毒。

随后,她又掏出带来的一些香灰,用帕子蘸取些许,帕子立刻散发出一种酸涩的气味。

蛇红草还有一种特性,那便是它遇到香灰会散发一种酸涩之味。从前在南疆,她有一次不小心衣裙上沾了香灰,又蹭到了蛇红草汁,衣裙立刻散发一股子酸味,十分难闻。

以防万一,荣铃又沾了些许血,放在舌尖点尝。果不其然,味道有些辛辣,并且带有一股淡淡的香气。

是蛇红草无疑。

她心中已然有了打算,赶忙让萦青回去煎药,她自己便跟着丫鬟进屋候着。而现在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圆脸婆子,正是荣老夫人的贴身嬷嬷,崔嬷嬷。

荣铃打量着崔嬷嬷的样子,确定下毒之人多半是她。即便不是,她也脱不了关系。

荣铃并未接她的话,反而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反问道:“崔姑姑一整晚都在守着祖母吗?”

“老夫人病重,老奴寝食难安,只有寸步不离守着,方才安心。”崔嬷嬷满脸担忧。

荣铃轻笑,这笑声中似乎带了些嘲讽的意味。

“那真是有劳崔姑姑了。一夜未眠,依旧神采飞扬,这般好的身子骨,荣铃佩服。”

崔嬷嬷的笑容在脸上挂着,似乎有些僵硬。

“崔姑姑也在这后宅中待了几十年了,这后宅中的腌臜污秽之事,想必崔姑姑比荣铃要清楚得多。怎生到了自己身边,却是毫无察觉呢?”

女孩子清冷的声音如碎冰破裂,在这困意未散的清晨,让人霎时间耳清目明。

荣铃继续说:“崔姑姑侍奉祖母几十年,深知祖母身子一向硬朗,怎的才一个冬天,就毫无征兆地病得如此严重,甚至日日咳血?”

“崔姑姑不觉得奇怪吗?”

连着三个问题,仿佛张着血盆大口的毒蛇,步步逼近。

女孩子嘴角含笑,一双眼睛却是清冷无比,就这么静静地盯着崔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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