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少年(1 / 1)
古往今来,神魔鬼怪之说屡见不鲜,其多波诡云谲,荒诞不经。诸般神异奇志,所涉仙神鬼灵、妖魔精怪更是不胜枚举,数不胜数。而其共同之处,往往便是寿元极长,更怀诸多异能奇术,能常人所不能。就在神鬼怪谈口口相传之际,也为人们开辟出了一片光怪陆离的新奇视界,常人听罢哂笑,只作茶余饭后之资,却有那些天资颖慧之士,锲而不舍之辈,因缘种种,纷纷踏上了所谓求仙问卜、修真炼道之路。
天地之间,以人为万物之灵长,其才智之聪敏,凌于众生,绝非妄言。修仙问道一途,何其漫漫,在这前赴后继当中,不乏聪明异士,得窥天机,竟是悟出许多修炼法门,遂著经作说,更有授徒传教,泽被后世。时至今日,天下仙道未成,修真仙门却已林林总总,涌现出了诸多高人大能,他们通过修习各自门派功法,便能凭虚御风,来去逍遥,更有甚者,借助法宝之威,竟可呼风唤雨,开山断流,掌握诸般异能。修真功法不一而足,是以正邪之分,是非之念,自此油然而生。
放眼当世,道长魔消,正道中以三门最盛,五家次之,这三门即玄门、大悲寺、摩天崖,五家是为中原五大修真异姓家族。三门五家同为正道巨擘,尤以玄门居首,领袖群伦,门中人才辈出,高手如云,其掌门道清真人更是功参造化,修为深不可测。魔道派别亦杂,所修之法多是阴邪诡变,世所难容,向来踪迹诡秘,暗涌于中原之外,神州边荒险地。而在魔道诸门之中,不知从何时起,圣教一脉忽兴,诛伐异己,手段狠辣,加之教中能人辈出,授徒甚众,短短数百年光景,竟已制霸魔道,唯我独尊。
有言道:盛极必衰!就在圣教如日中天之时,其与正道诸派之间早已势同水火,终在距今百余年前,双方便于中原玄山之上展开激战,杀至紧要关头,时任玄门掌教玉虚子祭起昊天剑阵,竟以一人一剑之威,荡退群魔,力挽狂澜。此战过后,昊天剑阵天下闻名,玄门更是声望大振,威名愈盛,而作为试阵者,圣教可谓首当其冲,经此一役,教中好手折损惨重,渐渐便是淡出人们视野,之后,魔道式微,正道大昌,此役后人诵之,多称诛魔大战。
天下名山大川无数,繁若星辰,而玄山无疑便是其中最为璀璨的一颗。玄山山势起伏,东西横亘连绵有数百里,南北极阔,群峰错落纵横,其间怪石飞瀑、珍禽花草在所多有,奇峰高耸,堪入云者亦不少数,因终年山腰处烟锁雾漫,常人自难睹其真容。此山据守中原,形似游龙,乃是钟灵毓秀,世间极少有的洞天福地。纵是如此,玄山极负盛名之下,却也多半缘于其山顶坐落的一个千年修真门派——玄门。
玄山山麓,山阳西南之地,有处偏远的小山庄——陆家庄,三十多户村民,民风淳朴,以耕种打猎为生,农闲之时,也会上山砍柴交于玄门弟子换些银两补贴家用,受到玄门照拂,生活倒也安宁。这些玄门弟子,平日高来高去,庄中村民早已见怪不怪,而那玄门则是终日云深雾绕,隐于山巅,教人愈发悠然神往。
这日黎明将尽,苍穹肃穆,铅云墨染,堆满了陆家庄上空,将一切笼罩在暗沉沉的死寂当中。周围寒风凛冽,呼声忽远忽近,时高时低,好像不知疲倦般的,向人们不停地叫嚣着。
终于,天光渐明,东方露白映出远处玄山轮廓的一隅,放眼望去,但觉那山形清晰中又透着几分朦胧,有如罩了薄纱青烟,竟是有着水墨画般的氤氲。“吱呀——”一处农家的房舍被人推开,早早地打破了陆家庄的这份宁寂。“这孩子,又不好好吃饭,就知道疯跑!”随着屋里一道女子略带责备的声音响起,一个少年身影如飞燕般,已窜到了院中,向着不远处的柴门奔去。“汪、汪!”院落某处忽地冒出一只大黄狗来,摇头摆尾地紧跟其后。接着,一个年轻妇人面色偏黑,从茅屋中转了出来,脸上神情有些嗔怪。“娘,我跟虎子哥他们说好的,可不能晚到。”说着,那少年扭过头来,朝后一吐舌头,又喊了声“大黄,跟上”便麻利地开门飞奔而去。那年轻妇人连忙赶了过来,扶住门扉,在后叫道:“离儿,你慢点儿!可不许打架啊……”却见一人一狗两道影子在路头晃了晃,便消失了,隐约听见大黄在巷中低低叫了几声,似是十分欢快,她也只得叹了口气,关了院门。
绕过几段窄小乡路,一人一狗匆匆向北行去,不一会儿,却是出了村子,来到一条上山的石径之上。此时,风声正紧,周围山中林木大都脱去枯叶,裸露着成片干瘪嶙峋的枝丫,依然向上擎着,就那样在空中胡乱地挥舞着,发出阵阵怪响,像群迟暮老者,饱受过岁月的沧桑,却也炼就了几分倔劲儿。
少年名叫陆离,这时沿着山道,又走片刻,他忽然转身来到一条曲折的岔道上,凝目望去,前方草木遮掩之间,隐隐露出飞檐一角。眉梢微翘,陆离脸上露出一抹喜色,下意识地裹了裹身上的粗布厚袄,招呼了一声大黄狗,迈步朝前走去。
时值寒冬,道中干草丛杂,显是鲜有人至,行来颇有不便,好在岔道虽有崎岖,却也不长,陆离再走几步,眼前便有一座山中小庙,破败不堪,庙门处也不见门板,抬头看去,就见贴着庙檐,正门上方刻有“山神庙”三个大字,其上原本浸染朱漆,如今也是斑驳难辨,只余零星几点,近乎剥落殆尽。不知何故,这座山神小庙已是荒废日久,经年不见香火。不过,眼下这个少年,却是瞒着家人,一连多日到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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