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梁换柱 天官回城 2(1 / 2)
满屋温润,暖而不燥。
铜炉熏香,缓缓缭绕着一缕缕白烟,床榻却未设在正位,而是设在了左边小窗之下,窗格雕花精致,却锁的紧紧,把窗外好风光关在了外头。
床榻旁跪坐着一女子,黑发如墨如瀑,垂在身侧,颈项白皙,柳腰身,朱粉不深匀,细看处处好。
“攘袖见素手,皎腕约金环。”
褚寿双臂挽在胸前,背靠着门扉,挑着眼尾远远看着,不由得感慨出声,这女子身姿曼妙,丝毫不逊于她五年前在京都感临洲见过的京都第一美人儿,甚至比起她的妩媚,眼前人更多了几分清冷。
“郡主。”
青锋快步走来,低唤一声。
褚寿未瞧他,眼皮未抬一下,偏偏盯着那人拔不出来,抬手阻道:“站着,别把冷气渡进来。”
“小女赵清槐,见过流川郡主。”
美人回眸,媚眼却如丝,褚寿诧异,美人原是妩媚挂的,只是今日着了素衣净饰……
没等再想,清槐快步冲来,手持着夹炭火的铁叉直向褚寿的眉心,电光火石间,美人怒发冲冠,面有狰狞,好嘛,既无清纯,又失妩媚,原是一位铁骨铮铮的蛇蝎美人。
褚寿向屋内一侧身,铁棍冲向门框,发出一阵响声,冒了几缕白烟,挂了黑痕。
没作多反应,清槐咬着牙又向褚寿劈了过去,一时无处避躲,便右臂卷了背上虎皮伸出一挡,油亮的毛皮立刻烧灼粘成了一道长长的黑斑,逼的她连退几步,腰间铃铛催命似的响了又响。
直到这时那黑衣青锋才出手制止,拨刀挑了那烧得微红的铁棍,厉声道:“赵小姐!请自重。”
褚寿定住身形后放下右臂,拧起了眉头,心疼的揉着虎皮,烧黑的地方尚有一丝余温,叹道:“可惜了,家传的宝贝。”
哪知那赵清槐仍不死心,眼神如那炭盆中烧的正旺的炭火,盯着褚寿滋拉作响。
“青锋大人!你让开!你和沈大人畏权,我区区一条贱命,若能护得小宋公子周全,便死不足惜!”
说着,从腰间抽出一柄银白水蛇般的软剑,曲行着绕过青锋,直逼褚寿。
青锋未出刀,而是侧手直向赵清槐右臂一推砍,她整个人便飞了出去狠狠撞在了一旁桌椅棱角上,吃痛的发出闷哼声,袖袍一扫,茶盏碎了一地。
青锋收了劲儿,又毕恭毕敬的转身朝向褚寿,“郡主受惊了,请上座吧,沈大人一会儿便到。”
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疏离,微低着头,便好像那张玄色面具将整个人隔绝于世,说罢,退到一侧,未再理会一旁疼到再难起身的赵清槐。
褚寿收起后扶桌子的手,脱下背后虎皮,顺势坐到了身后黄花梨木圈椅上,拿起桌上一盏温热的茶,轻啜慢饮起来。
环顾四周,那盆烧红了的炭火与尚有夏日余热的时令有些格格不入,饶是京都城里最娇贵的小姐都用不着,隔着那雪纱似的屏风,借烛火和月色朦朦胧胧见得一人平静的躺在床榻上,胸膛起伏平稳,一顿折腾亦安然无恙,倒像是昏睡过去。
她跋山涉水要找的天官,便是这人。
亦是赵清槐口中的小宋公子,她抵死都要保护的人——传说中千年难遇的天官。
能负责迎送天官,做巫族的使者,不仅是她们巫族存世的意义所在,也是每个巫族使者毕生的荣耀。
想到此,褚寿忍不住轻笑一声:亲自送天官上路,当真是荣耀至极。
“咳咳咳,沈羿苛呢?拖着我的背篓去哪儿了?”
收回了神,又开始装作面无表情,浑然的威严起来。
而赵清槐在一旁低低呻吟着,整个人埋在地毯上,砸在茶盏碎片上映出丝丝血迹,宛若素衣上点缀其间的花纹制样,烛火下,有一种别样的美。
青锋刚要开口,沈羿苛便跨进门来,手里拿着一块方巾,边擦手边道:“郡主见谅,这人没了,小鬼就多了,下官去处理了点麻烦。”
“早听闻都察院个个骁勇,如今看来,果真不一般。”
褚寿扬唇托腮,心疼的摸了摸虎皮。
“诶——郡主这是哪里的话,这位青锋和这位姑娘,可是宋公子的人。”
沈羿苛扫了二人一眼,向右侧坐去,搁下浓色带血的方巾,端起茶盏来小饮一口,压声继续道:“是天官的人。”
褚寿笑着摇摇头,而后面露难色道:“宫里传来消息,说陛下前几日突然坠马,至今昏迷不醒,整个京都成谣言四起人心惶惶,说什么……太子尚且年幼,不堪代理朝政之重任,便有人想请太后出山稳定朝局,又有人说可以请小中山王出面,携太子代理朝政……”
“啧,沈大人怎么想呐?”
“下臣奉旨监察使者迎送天官,此事尚未得全,此等……大事,又怎敢妄加议论。”
褚寿又摇头,继续道:“如今都察院比肩刑部、大理寺,听说况是那铁面无私的许纯如许大人都要忌惮你们三分,明日事毕回京,照这情形,都察院的门槛怕是要被……踏破了。”
褚寿左手搭上扶手,摩挲着,眉眼带了笑意,依旧靠着椅背,扬着下巴挑着眼尾,淡然的审视着面前之人。
沈羿苛低眸,起身,拱手道:“都察院直属我明齐君主,监察百官,陛下尚在昏迷,京中却传出如此风言风语,这便是都察院失职,待明日回京,定然自请责罚。”
褚寿笑着歪头看着沈羿苛,他身形魁梧精炼,倒像驻守北境的兵鲁子,说起话来却是文邹邹,心思缜密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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