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回路转 青州铜矿(1 / 2)
渡佛寺远在京都城北,背靠一座大山,名归合山,前朝时海外的僧人不远万里来到京都,一来拜见天子,二来宣扬佛法,当时世族正鼎盛,好清流,好谈虚弄玄,僧人借势,宣扬佛法,盛极一时。
归合山自下而上又分有三阶,这庙宇建在最低处,往上又分三阶,一阶供普通僧人和香客们居住,二阶是高僧主持,只有这归合三阶,筑寺僧人圆寂之后特意划界以做警示,当是归合山禁忌之地,后世僧人莫敢不从。
褚寿接到玄机递来的消息,已经是夜半,陛下已然苏醒,调养二日这才敢放出消息,召褚寿第二天一早,去佛渡寺觐见。
一进山里,便有凉气袭来,从山上一柱泄下的激流顺着陡峭的山势奔腾而下,宛若银剑划破长空,劈开一道锐利的剑痕。
溪流击打在乱石丛中,发出漱漱的声音,激荡悦耳,如征战时长楼上的鼓声点点,卷入空谷,又如战士们在沙场上御敌时铺天盖地的呼啸,气贯长虹。
临近小道,又如琉璃缎带一般丝柔,掩映在山色之间,幽静深沉,其中各样的水草在碧波下荡漾,摇曳生姿,水面又似明镜般的清澈碧透,岸边浅水中的矮矮的清植、净叶,倒映如画,天然生色。
远处微红的丹枫晕染着秋色,近处却依然是满目苍绿,红叶燃不尽浓夏的倦意,风起云薄,时而有惊鸟飞起,直上云中,晨兴初露,远远挂在山边,为林中众人扫去了昨夜的寒气。
褚寿歪倒靠在马车车壁上,山路难走,却颠不出她脑袋里的瞌睡虫,阿水细心的为她垫上丝帕。
这几日她可没闲着,苏题瑛婚期将至,留给她的时间可不多了,若再找不出诊治若境者的办法,苏题瑛可就要去祸祸原本就凄惨的四皇子了。
有一点老祖宗说的没有,若境者喜怒无常,阴晴不定,出言无状,举止怪异,这几日同苏题瑛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她可是感触颇深。
褚寿翻阅了不少老祖宗传下的经书,尝试了很多种驱除邪祟的办法,却都不管用。
今日本想带她一同前来,烧烧香拜拜佛什么的,可又一想,怕她被那尊大佛冲撞了魂魄,到时候越治不好了,于是叫她去陪了将军老头子遛狗,她平时嫌这不方便嫌那不方便,对金虎倒是情有独钟。
“小姐,到了。”
三千轻轻掀开车帘,低声说着,她们直接抄山路上了二阶,如若由一阶而上,且不得要爬多少层陡峭的石梯呢!
褚寿这才睁眼,顺着车窗探出头去,左右是一片常青的松林,翠绿的竹柏掩映着一处院落,无门,只一道圆弧形状的石拱,上面雕刻着双鱼莲花。
原本在这儿的香客并不多,如今因着陛下醒过来了,倒是进进出出不少人物,都是清一色着官服的大人们:
“谢天谢地,陛下终于醒了,这下苏家那个老王妃可再没借口叫太后回京主持大局了。”
“哼,我看她也是虚张声势,这二旬又多出五日,陛下都醒了,连太后的脚后跟都还没见着呢。”
“是啊是啊。”
“唉,如今陛下身边两个红人,一是都察院那位小宋大人,另一位就要属这李申李大人了,咱们来这儿凑什么热闹?”
“要说这李申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原本寂寂无名的人物,像是受了高人点拨似的,在圣上面前立功的事儿全让他逮住了,官运亨通呐!”
“是啊,你方才没听着吗?人家呀又查出了陆家由北疆走私玉石一事,这差事办好了,怕是又要升官!”
“哼,王大人此言差矣,这陆家大郎陆少群最有手段,可没少给那几位递东西,若要清查,可就不是一个陆家这么简单了。”
“唉,陆家常年向朝廷上贡不少,走私玉石这事儿怕也是荡不了多少风浪,倒是这李大人怕是要得罪不少人,咱们呐,悄悄看着便是,切勿引火上身,玉石俱焚。”
“是啊,独善其身方才最明智。”
褚寿听罢又放下帘子,三千却探进头来,眸中带笑,低声道:“没想到这李申这般沉不住气,立马便急着去邀功了。”
褚寿冷笑一声,眼眸微转道:“他第一次尝到了甜头,第二次自然也不肯放过。”
三千笑着点点头,伸手扶着褚寿下车,她方下车,路上下山的几位大人便顿步作拜,褚寿一一回拜,这才缓步踏进了院子。
正巧李申于陛下汇报完毕,前脚刚出门,后脚便碰到了褚寿。
他负手而立,扬着下巴随意作拜,方才得了陛下赞赏,正是得意忘形之时,嘴唇微动,轻轻飘出四字:“见过郡主。”
身后郑渊倒时恭敬行了大礼,还被李申瞥了一眼。
褚寿停下脚步,嘴角带笑,微微歪头盯着他坦然受礼,礼毕,沉声道:“听说李大人又查出了陆氏走私一案,可得把证据都收好了,陆氏是京都第一富商,天生的不缺钱。”
“相关证据已然悉数交付于陛下,便不劳烦郡主操心了,这眼看着就要满山红叶,郡主倒不如多关心关心府中花草。”
说罢,李申头也不回的走了,身后郑渊嘴角带笑,恭敬作拜。
褚寿轻轻颔首,转身看着他二人背影消失在了视线中,眸中晦暗不明却尽显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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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内屋,里面虽然清简朴素,却样样俱全,熏烟缭绕,却也掩盖不住药香。
陛下身在厚厚的屏风后,隐约见是坐着的姿态,内官金宵掐着嗓子道:“流川郡主到。”
未得褚寿作拜,不耐烦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知道啦知道啦,朕现下是腿脚不好,朕又不是瞎,全京都还有哪家姑娘整日只爱穿那绿茵茵的衣服。”
褚寿低头左右看了自己的衣着,整洁又美丽,皱眉头冷脸拜道:“流川见过陛下,陛下万安。”
皇帝朗声一笑,招手道:“来来来,赐座赐座。”
金宵又展开了他皱巴巴的脸来,赶忙上前摆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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