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3)(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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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倩是刘杏绵心目中的一个危险人物。这是因为当年周倩和陈创生在大学里有过一段恋爱秘史。虽然在西州市鲜为人所知,但刘杏绵作为陈创生的妻子,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情况不是陈创生本人告诉她的,而是陈创生在大学里的另一位同学告诉她的。她从那位同学的嘴里得知,他们爱得很热很深,在一起散步、看电影、郊游,还拉过手,搂抱着亲过嘴,就差干那种事了。她还从那位同学嘴里得知,后来他们之所以未能同渡鹊桥,是因为周景华插足的缘故。周景华也很爱周倩,追得很紧,手段又高明,加之他父亲又是西州市委书记,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陈创生不过是一个农民的儿子,自惭形秽,觉得自己无论如何是没有资本跟周景华竞争的,便主动退了出来,有意回避,再很少与周倩见面。陈创生的退却为周景华的成功提供了机会和条件,周景华终于如愿以偿得到了周倩。

刘杏绵和陈创生结婚,完全是在别人的撮合下结的。

刘杏绵从小就淘气,又不爱念书,初中毕业后就进厂当了工人。她人很勤快,又有一副热心肠,谁有困难都乐于帮助,厂里评模范总少不了她。她人也长得漂亮,白白净净的,只是额头有点突出,不细看也不会发现。厂里的小伙子们老追她,她却像一个公主般高傲,谁也不理睬。她有一个姨姨在电影公司工作,介绍她和陈创生认识。两人见面,她一眼就看上了陈创生。她爱陈创生人长得帅气,爱陈创生是大学生,爱陈创生谈吐不凡有见识,因此她着了魔似的追着陈创生。可是陈创生对她不冷也不热,总没有个明确态度。

当时在西州市,结婚拿不出五千元是不行的。陈创生的父亲是农民,别说拿五千,就是拿五百也是不可能的。陈创生每月领五十多元的工资,除了生活费还得接济家里,一年也存不下二百元,要凑够五千元,还不知要等到牛年马月。刘杏绵就瞅准陈创生这个软肋,让她姨姨转告陈创生,说只要陈创生同意,她什么也不要,结婚的费用也由她娘家出。开始陈创生并不动心,可架不住她姨姨每天在耳朵边絮叨,夸她人长得漂亮,是老模范,心地善良,人勤快会过日子,好话都说尽了。陈创生人穷志短,标准不得不暗中往下降,终于答应愿意跟她结婚。婚后,刘杏绵一直担心自己配不上陈创生,总有一天会被陈创生甩了的。于是她一方面千方百计地打扮自己,尽力讨好陈创生,甜言蜜语不离口,家务活一个人全包了;另一方面时时处处防着陈创生跟别的女人接触,并扬言陈创生一旦有了外遇,她就上吊死在陈创生的屋里。有几次陈创生跟女同志在一起说笑被她撞见了,她还真的要死要活的闹个不休。

知识分子最大的弱点是爱面子。陈创生为了面子,只好不去接近女性。就是必要的工作接触,也持谨慎态度,一般选择在有第三者在场时才说话。在刘杏绵还未听到陈创生和周倩的恋爱秘史前,陈创生和周倩见面她还不反对。人家是老同学,见面说话也正常。可是后来就反对开了,她嘴里左一个“旧情不忘”,右一个“藕断丝连”,甚至还说他们仍背着她胡搞。她把周倩看作是她和陈创生婚姻崩溃的最危险人物。

刘杏绵听说陈创生是在替周倩承包五台山影剧院写设想方案,心里早酸成一个醋坛子。她火扑扑地说:“难怪你这么呕心沥血,原来是为了她!这事要是我求你,恐怕磕三个响头,你也不会答应的。”

陈创生知道自己又惹了祸,忙放下手中的笔解释说:“周倩是我的老同学,承包五台山影剧院她情况不熟,求我帮忙,我能拒绝吗?”

刘杏绵说:“我怎么没见过你给别人帮过这么大的忙?”

陈创生说:“这算什么大忙,不就是熬几个钟头眼,写了几千字吗!”

刘杏绵撇撇嘴说:“你是被周倩迷昏了头。我敢保证,周倩叫你爬下给她当狗骑,你也会乖乖爬下的。”

陈创生说:“你别胡搅蛮缠。天底下本来就有男有女,男人和女人不能没有来往。你不能把男女间正常来往都看成是做那种事。我看你有点神经不正常!”

刘杏绵说:“你跟别人来往我不管,就是不能跟周倩来往。”

陈创生说:“罗敷有夫,使君有妻。你操什么闲心!”

刘杏绵说:“我就爱操这份闲心,这是我的自由!”

陈创生问“我和周倩来往,你怕什么?”

刘杏绵说:“周倩比我强,我怕她把你夺走。”

刘创生说:“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各人有各人的长处。周倩怎么能比你强?我看你也蛮漂亮的,家务料理的井井有条,人缘也好,又体贴丈夫,并不比周倩差。再说周倩是有夫之妇,是副省长的儿媳妇,住着全市最高级的宿舍。景华人比我强,本事比我大,人家是人事局的副局长,而我是一个小小的电影公司副经理。你说,周倩会跟周景华离了婚嫁给我吗?你这人呀,就会乱点鸳鸯谱!”

说句掏心良心话,刘杏绵也不认为陈创生跟周倩真的有暧昧关系,这么说只是为了防患于未然。现在她听陈创生讲得入情入理,又把她夸成一朵花,高帽子戴在头上好不高兴,一肚子醋意早消失得荡然无存了。

刘杏绵的脸上有了笑容,用道歉的口气说:“创生,我不是有意气你,我是太爱你了,怕别人把你抢走。你别恨我。”她说着用胳膊勾住陈创生的脖子。

陈创生觉得刘杏绵的胳膊冰凉,像一条蟒蛇缠在自己的脖子里似的。到现在,他才意识到刘杏绵一直是光着身子的。男人是最容易被女人征服的。刘杏绵给他道了一声歉,又用胳膊勾住他的脖子,他肚子里的不快顿时烟消云散了。他有点心疼刘杏绵,埋怨她不该光着身子说话,把人冻成一个冷棍。他立刻站起来,把她抱起来,向屋里走去。她用双臂搂住他的脖子,感到一股暖流涌向全身。她满足地闭上眼睛,觉得自己冻了半小时,得到这样的报偿值得。突然她觉得陈创生的嘴触到了她的嘴上,她幸福得有点发疯,两条光洁白嫩的腿不由自主地舞动起来,把脚上的拖鞋早甩掉了。

陈创生的事业心很强,拿到手上的工作,不干好像欠了谁什么似的总不过瘾。近一个月来,他接手处理五台山影剧院的事,忙来忙去,家里的事很少过问,自然对刘杏绵也有点冷落。他早已意识到,刘杏绵的嫉妒,自己也有责任。一个除了八小时上班外生活中再无事可干、无趣可寻的年轻女人,又被丈夫冷落,能受得了吗!他抱着刘杏绵,看到她那满足的神情,当他亲了她一口,又见她幸福得双腿乱舞,双脚频蹬,深深体会到一个男人的温存,对女人是何等的重要。他突然想到一位名人(名字记不清了)说过这样一句话:“一个漂亮的女人,最大的悲哀和不幸,莫过于把她关在一间永远见不到男人的空房子里。”他决定今晚给刘杏绵一点补偿,赎回自己这一个月来冷落她的罪过,让她乐个够。

陈创生把刘杏绵轻轻放在床上,用被子把她盖上,掖着被子问:“把你冻坏了吧?”

刘杏绵甜甜地笑着说:“不碍事,我愿意。”

陈创生问:“你洗了脚没有?”

刘杏绵以为陈创生想亲她的脚,忙说:“我跑了一天,累的浑身像散了架子,光顾了睡觉,忘了洗脚。”她说着坐起来要去洗脚。

陈创生边拉边说:“忘了洗就算了,明天再洗吧。”

刘杏绵不依,非洗不可,说着要站起来。

陈创生用手在肩上把她按住,灵机一动说:“我给你洗怎么样?”

刘杏绵想了想,深情地看一眼陈创生,一边点头一边鼻子里轻轻“嗯”一声。

陈创生从暖水瓶里倒了热水,伸手试了试,觉得烫手,又端着脸盆到自来水管上掺了冷水,又伸手试试,觉得正好了,才把脸盆端到床边,把刘杏绵的一双脚拉入盆里的水中,然后蹲下给刘杏绵洗脚。

刘杏绵的一双脚,像一对白鸽似的在陈创生的手里被抚摸着、搓揉着、洗着,忽然发现女人的脚在男人的眼里也是一种艺术品,而且对男人有着一种特殊的诱惑和征服。他不由想到古代男人选妻时,不看女人的脸,只看女人的脚的说法,就抬起头问刘杏绵:“杏绵,你听说过古人选老婆选脚不选面的说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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