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留(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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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有罪,请让上天来惩罚我,而不是这个该死的花里胡哨满口疯话的小太妹!

这句话怕是巧巧现在真实的内心写照,那个叫娜娜的,太太太太太可恶了!

早上刷牙的时候说没有牙膏,硬要借她的,借了之后还撞她一下,说这是在表达谢意,把恩人推出洗漱池不让恩人刷牙叫表达谢意?!

要蹲坑了巧巧憋的不行,好不容易坑位下来一人那个带大耳环的一下就进去了,进去都算了还在那说:“巧巧把队排好,我下一个坑就是你的!”,听声音都知道是小便了偏偏出来的比拉屎的还慢。“典型的占着茅坑不拉屎”巧巧甩了这么一句评论正要上坑,姐妹们听了炸毛了,咋咋呼呼地拽住巧巧要她给个说法。“说啥子说,和你这种用厕不道德的人无话可说!”“嘿,你是不是皮痒?”“敢这么说娜娜的人你还是头一个,娜娜,你说,你喜欢她的那颗牙?”

“哎,算了算了”,娜娜轻松的看着巧巧,漫不经心地看着手上的钟表:“没时间了,我们走吧。”

姐妹们松开巧巧,三人转过身离开。

巧巧上坑嘘嘘。

“第一天上班就迟到,啊?”“有什么理由,你说你有理由,啊,你说来听听!”“得了吧,都是借口!”“就是态度不行!”工厂门口,草芳手插着腰,喋喋不休,面有愠色,对面站着三个女孩,夸张喇叭裤,大圆圈耳环,蓝黑色眼妆与草芳的修身旗袍形成奇怪的对比。

“还有你,巧巧!是学样还是带着一起的,啊?学徒工不赚钱还想扣钱是吧,老实给我回你的工位上去!”巧巧偷摸摸的进来,又尴尬的被挨训不敢说话,草芳对她就说了这么一句,她赶紧灰溜溜的走到工位,感觉丢脸极了,周围的人都在看她(其实更多的是在看草芳训少女们),她一抬头看到云喜关切的目光,哎,还是师傅交的重担交的好,云喜早早起床,避免了巧巧所遇上的一切麻烦,是的,她指的就是该死的娜娜。

巧巧念头一转:“怎能如此颓废!”

“师傅,请给我三天的口袋量,作为对我迟到的惩罚!”

桂英挑了挑眉,瞥了一眼做工越来越熟练的徒弟,手离开了电织机短暂在空中挥了挥。

意思是去吧我的徒儿。

新的一天从努力工作开始!

然而这边似乎陷入了比迟到更大的难题。

“娜娜!你怎么搞得!踩线踩的乱七八糟,你到底会不会!”坐在娜娜工位旁的李姨一时好奇想看看刚来的小普工做工做的怎么样,随便扯两句和人家唠唠嗑,却不料看到娜娜正对着一台织机像施法似的操作,这只是一台电织机啊!而法师娜娜的成品更是,老师傅看了流泪,普工看了惊叹。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娜娜皱起了眉:“我就是跟着你们学的啊,不像吗?”

“这!啊这!”李姨语无伦次,“我在这里做了十年没有人是这样踩线的!学徒除外,你这看上去就像什么都不会的!”

她的最后一句话声音太大了,全工厂的目光都聚齐过来。

草芳合上账目,踏着小高跟三两步走过来,拿起娜娜机位上的成品一瞧。

粗糙,是真的粗糙,虽然不会操作织机,从没织过一匹布,但好几年的监工经验摆这,这就是没入门级别,学徒级别,比学徒还难带的级别。

她说时迟那时快的抢过月月和暖暖手中试图想藏起来成品,同样,同样的不堪,对她来说是侮辱。

又想起了那个下雨的晚上。

在床上接到了电话:

“您好,是草芳女士吗?”

“嗯,嗯,我是。”

“恭喜您,您在同城招聘电台发布的招聘消息有了回信,您是否要记录下对方联系方式呢?”

“哦…哦…你,你说吧,我…我记着呢。”

“好的,电话是1xxxxxxxxx。”

“嗯…嗯…嗯…”

“好的,祝您生活愉快。”

“嗯……”

就这样,她为了不造成厂里资源的闲置,在电台发布了招聘普工的信息,收到消息后她致电过去,得知对方是三个人来做工时她还蛮高兴,当她问起几人是否有一定做工经验时对面答得确实犹豫不自然,但当时喜不自胜的她又怎么听得出来,这下好了,直到这三个一脸花猫妆的姑娘在厂里所有员工面前展示了她们的身手,她才感受到了深深的欺骗。

“你,过来。”草芳气的发抖却极力遏制,只是不想在厂里再丢脸。

娜娜耸耸肩,好像还在为李姨打断她说她做得难看而不高兴,她向月月和暖暖比了个ok的新潮手势,自信的跟着草芳走了。

“说吧。”草芳太生气了,从牙缝中挤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感觉自己浑身冰冷。

“有什么可说的吗?”娜娜眨巴眨巴眼睛,摊开手表示不解,眼神里全是戏谑。

叛逆,这就是青春期孩子妥妥的叛逆。

“你没什么可说的?来之前你怎么说的,说我会,我会做工,可现在呢,做得还不如一个学徒!”

“哦,好吧,我承认,我撒了一点小谎,我不会做,我带来的其他人也不会做。”

“这叫小谎?你知不知道这对工厂的损失有多大!因为你一个,你们三个,每浪费工厂一分材料工厂就会多增加一分成本,没有普工的本事赚普工的钱,是想混到月底然后恬不知耻的领钱吗!”

“够了!”娜娜被草芳一句“恬不知耻”激怒,她上前一步擒住草芳的手腕,“不想把事闹大就闭嘴吧,老板!”

草芳被这样捏的手腕生疼,娜娜又猛得将她的手甩开,她后退踉跄了好几步,怒气升腾到顶点,一不做二不休:“能做就做,不能做就滚蛋!”

“你们几个都给我滚蛋!”

草芳拉开工厂大门,气冲冲的跑到月月和暖暖面前,指着大门骂:“滚!”“滚!”

“没有钱给你们!也别像个叫花子似的向我讨!算我晦气!我呸!”

“妈的!”娜娜看见月月和暖暖被推出来,草芳像个疯婆子一样对着她们发疯,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上前用力的推了草芳,“谁他妈是叫花子!你这垃圾地方我们还不稀得待!”

被推坐在地上的草芳仰头看着喋喋不休往外冒脏话的人儿,感觉她的那张脸在此刻是那么的令人憎恶,她腾地一下起身,手一扬给了娜娜清脆响亮的一耳光。

娜娜震惊了,从小到大没有人这么打过她,就算她离异的父母天天对彼此拳脚相向,就算她接受不了重组家庭离家出走至今遇到那么多人,也从未受到如此待遇。

这一记耳光给的突然,给的力道之重,她不用去摸就知道,脸上定是火辣又红肿,她死死盯着草芳,突然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对方连连说疼也不撒手,自己的头发被揪住,疼,她只会更用力的揪住对方的头发,恨不得让这个恶魔原地出家。

自己的大姐大被揪头发,月月和暖暖跑过去就是踢草芳的腿,导致她无法站立,掐草芳的脖子,导致她无法呼吸。

“欺负娜娜!活该!”

“活该!活该!”

其他工人呼啦一下全围上来劝架,“别打了!别打了!”好不容易把两人拉开,草芳说:“给我滚!”

“你要我滚我就滚,今天只会有你死我活!”娜娜说罢操起角落里的灰斗,这灰斗贼重,娜娜一记灰斗下去怕是想跟草芳两人阴阳两隔。

众人忙警惕起来,保护好草芳,草芳吓傻了没有话,众人一旁说好话:“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场面一时很混乱。

娜娜蓄势待发,犹如杀神。

草芳没了气势,嘴里发出嘤嘤声像是在哭。

突然,不知是月月和暖暖中的一个倒了下去,引得人群惊呼。

娜娜回头一看,月月倒在暖暖怀里,忙扔了灰斗,快步过去:“又发病了?”

月月唇色煞白,已是说不出什么话。

娜娜和暖暖对视一眼,必须马上送医院。

两人架起月月,正欲离开,娜娜突然一回头,看向草芳,

“你不会有好下场的!我绝对会杀死你!”

工厂恢复了宁静。

宁静表面是无法平静的内心,众人大受震撼,现在的小孩子都怎么了,又看向老老实实看起来呆呆笨笨的巧巧和云喜,叹一口气,人和人差别怎么如此之大。

几个和草芳熟络的人正在安慰她,“小孩子的话,别在意,她真能把你咋样,不可能的!”“就是,现在孩子心气高,说话没头没边,她们骗了你,你还没找她们算账呢,她们倒好,长脸了是吧?”“这要是我家孩子,我绝对打死她。”“就是,把她打死!”

草芳在几个人的安慰下慢慢平静下来,她举起手停止她们的溜须拍马和故作关心,“做,咳,做工去吧。”

“诶,诶。”“好,我们去了,你也多顾顾自己。”“别跟个孩子生闷气。”“走了走了。”

周围归于平静,草芳把脸埋进手里,长叹了一口气。

小诊所里。

月月打着点滴,面色仍旧不好看,“大姐大,你说……”

“先别说了,休息。”娜娜关切的看着她,知道她在想什么。

“可是,可是,我们来到这里用掉了我们所有的钱,我们还要参加选秀,初赛,复赛,决赛,我还有病,这些都需要钱,现在我们被纺织厂老板赶走了我们该怎么办呢?”月月是个敏感的孩子,即使涂抹夸张的眼线也掩盖不住她的幼稚。

“别想这么多了!我总会有办法的。”娜娜不耐烦的说。

就像最初答应她们要来广州参加选秀当大明星一样,就像初到广州睡天桥下担心第二天的食宿一样,就像身无分文仍想去对面的小卖部吃烤肠一样,娜娜每次说出“我会有办法”这句话时,她们都是那么安心,她们总是那么信任她。

终于下班了。

巧巧和云喜打了个招呼,“嘿,麻辣烫吗?”

去夜市的路上。

“今天这事,可真突然。”云喜打破了沉默。

“嗯,本来挺讨厌她的,没想到这么就走了。”巧巧低着头。

“你们在说我吗。”巧巧和云喜转过身,娜娜一身傲气的站着,双手插兜,嘴角有一丝冷笑。

“噢,你,你要干嘛。”巧巧惜命,怕娜娜来索草芳的命还伤及她这个无辜。

“没事,偶遇。”娜娜一摊手,满脸的不在意。

云喜说:“巧巧,我们走吧。”

巧巧忙不迭的转身离开,还对着娜娜笑了一下。

笑的比哭的还难看。娜娜心想。

因为在诊所待的太烦,就让暖暖看着月月,自己一个人出来溜溜。

来之前就知道,这附近建筑多的很,住人的,打工的,嫖娼的,等等等等。

走着走着,看见一红一蓝两个背影,好生熟悉,走近一看,这不是两个室友嘛。

那个叫巧巧的傻里傻气,今天把头低得低低的,那个叫云喜的满脸忧郁,今天的背影看起来格外忧伤。

脑子里突然产生一个想法。

尾随。

到了麻辣烫的时候,阳鸣和华林已经在那了,华林朝她们挥了挥手,“这里!”

云喜蹦蹦跳跳的跑了过去,把华林可爱到了,不信你看他一脸痴呆的俊脸。

巧巧正欲上前,余光却瞥到一人,“呀,你不会是尾随我们到这来的吧?”

娜娜眼神慌乱:“谁说的!路是你家修的,走同条道就是跟着你了!”

巧巧嘁了一声,扭头看见麻辣烫老板娘:“老板娘你好!”

老板娘笑的春光和煦:“你也好啊,草芳待你还好吧。”

“嘿嘿,好哩,好哩。”说到这个话题,巧巧不敢去看娜娜的脸。

娜娜其实是一脸震惊,这个老板娘,长得怎么这么像那个疯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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