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弃如敝履(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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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开,不然我不客气了。”

“哈哈哈,魁首就是魁首,还是这么硬气啊,真是佩服佩服。”杨康哈哈大笑,猛地合上折扇。

脸上的笑容随即散去,“我呸,今时不同往日,你还以为是之前的你吗?我今天倒要看看你怎么个不客气法?”

秦炯身子一紧,双拳攥了又攥,最终只能长叹一声,无奈的松开了。

“杨康,平日里我自问与你并无仇怨,今日如何这般苦苦相逼?”

“若然有得罪之处,我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仙凡有别,我祝你仙路永昌。”

“你我之间有什么过节,你不清楚,但我心中有数”。

“往事不提也罢,今天你要想走呢?也很简单”杨康一边说一边岔开了双腿,随后撩起前褂,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诺,看见没?从这里爬过去,爬过去,我不仅放你走,还会送你几块上等灵石当做路费。”

“杨康,你找死”。闻言,秦炯大喝一声,双眸之中,闪过一道雷暴般的寒芒。

“杨康师兄,何必如此……”围观的人群中,弟子们立刻沸反盈天起来,有那小弟子怯怯的抱怨道,想为秦炯抱不平,奈何修为低下,声音很是没有底气。

“杀人诛心,杀人诛心啊”有的弟子惊呼道。

“不错,这是要废了秦师兄的无敌道心,等于是种下心魔,修为进境再无一丝进步可能”另一个胖弟子解释道。

“不错,秦师兄仙路已断,这已是天下最惨之事,如今又要坏他道心,同门之间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有那老成持重的弟子感叹道。

“杨康此人可真够损的,真小人也”有人低声说道。

“以后可得多多防备此人,保不齐哪天就被他算计”众人连连称是。

“闭嘴,你们找死吗?还不快滚”杨康眼见众人越说越不像话,气的青筋暴起。便回头大喝一声,阴狠的眼眸来回扫视一翻,众人如同被蛇信舔过一般,齐齐打了个冷战。现场登时变得鸦雀无声,有些胆小的弟子缩着脖子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呸,一群废物”杨康啐了一口。

眼见震住了一众围观弟子,杨康转过头来看着秦炯,冷笑一声,再次问道,“怎么样,是你自己爬那?还是我帮你爬?”

然而话未说完,杨康便收敛起那嚣张跋扈的神色,安安静静的退让到一边站定,这恭敬的样子与刚才判若两人。众人不明所以,正不知道杨康这是唱哪出那?

便看到远处的虹桥处,浩浩荡荡下来一支队伍,人影幢幢,笔直的向这边走来。

为首之人白衣胜雪,衣衫飘飘,姿容极美却面若寒霜,清艳不可方物,好似那九天玄女下凡尘,令人及敬且畏,升不起一丝旖旎。真是众里嫣然通一顾,人间颜色若尘土。

“是内门的步非烟师姐。”待看清来人,围观的众弟子纷纷眼前一亮。

尤其是那些修为尚浅,定力不够的男弟子,眼中更是一片火热,纷纷漏出一张猪哥相,不错,来人正是神意门女仙榜首,风华绝代,艳压群芳,倾国倾城的圣女步非烟,是被所有男弟子倾慕的对象。

众说周知,步非烟一心向道,在所有弟子面前,都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但唯独在秦炯面前会露出几分真情实感,笑语嫣然,因此,宗门之中还兴起过一段流言蜚语,让很多男弟子嫉妒的紧那。不过秦炯清楚,步非烟对他的特殊源于两人刚进门派修行时的一段过往,这让步非烟与他相处时,能够卸下心防,谈吐自然,才显得生动可爱。不过步非烟的修行天赋随着年龄逐渐显露,加之心思单纯,悟性又高,慢慢的便从一众外门弟子中脱颖而出,成为内部门弟子了。

自然,秦炯与步非烟的故事,也便止步于此了。

如今秦炯落魄至此,与步非烟已然是天渊之隔,当年没有表述的心思,相思与爱慕,如今也只能是一片痴心妄想了。

“步非烟。”秦炯沙哑且艰难的说道,七尺男儿声音小的如若蚊蚋,他没有抬头,因为他不敢看,他不敢面对眼前之人。

那是他曾经在梦中发誓愿意用生命守护的人呐,是他的道标,是他一心修炼,期望着终有一天能够站在其身边的女子。但是自从他丹田泄露、修为尽失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变了,记忆中笑语嫣然的步非烟的画面,变成了冷若寒霜的脸庞,那眼眸中尽是遗憾,惋惜,可怜,失望,决断,等诸多的秦炯不愿意深究的复杂情愫。

自那一刻起,秦炯便明白了,所谓的情分,所谓的回忆,都随着仙路断绝而烟消云散了。恨吗?恨也不恨,仙凡有别,如此真实如此残酷。

“步非烟师姐”这边,杨康啪的一下打开了折扇,文质彬彬的躬身请安,眉开眼笑如同六月里的桃花朵朵绽放。

对于杨康的谄媚,步非烟只是轻轻颔首,示意知道了,神色却依旧是冷漠淡然,好似世间的一切纷纷扰扰,都不能激起他她心中的一丝涟漪。

步非烟缓步走到秦炯面前,深深的看了一眼这名曾经陪伴她许久的朋友,沉默良久,最终轻叹一声道,“秦炯,一路走好”。随后示意身后的侍从送上一个绸缎包袱。

“一路走好。”寥寥四个字,虽然音如天籁,却如一记记重锤般,狠狠地砸在秦炯心里,每一个字都让秦炯一阵恍惚。

“谢谢你来送我,非烟,今日一别,再无来期,祝你仙路永昌”秦炯长舒了一口气,看着眼前那不带一丝情绪的步非烟真诚的说道,随后接过包袱。也不多看,转身便走。

“走了,走了。”秦炯禹禹独行,消瘦颀长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广场尽头,那孤寂的身形渐渐地被云海遮蔽去了,只有一段长歌“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似有还无的,在山林云海中反复回响。

步非烟默而不语,伫立良久,往昔种种,随风而逝,剩下的只是一瞬的恍惚。

待到众人散去,广场上恢复平静。杨康摇着折扇,啐了一口:“我呸,都是什么东西,装什么装。”眼珠滴流乱转,不知在谋划什么鬼蜮伎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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