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亭下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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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宫宴宋离尘离开的早,根本就没撑到最后,宫宴结束的时候,宋长奚免不了要和几位大人客套寒暄一番,甚至还亲自将他们一个一个的送至麟熙水榭宫门口。

位于此位,宋长奚自然是不得已而为之,虽不是到了卑躬屈膝的地步,但宋长奚隐隐觉得有一股失其本心的味道。

幽幽叹了口气,宋长奚又去水榭内瞧瞧还有没有什么疏漏。

没办法,他全权负责,就得从头到尾都要打点清楚,一丝一毫的差池都不能有。

瞧了水榭内一眼,确实没有宾客了,又因为先前得了宋长落的准许,说是不用去祠堂守岁,宋长奚还打算早些回自己的住处休息呢,毕竟这宫宴虽然说就一个时辰,但他可前前后后几乎忙了近半个月呢。

刚扭头行至水榭回廊,却瞧见一黑袍男子,颀长身影就在廊下立着,正望着早就结了几尺寒冰的湖面微微出神。

宋长奚还当是哪位大人尚没走,便走了过去。

“草民邀欢,见过长奚王。”还未等宋长奚走近,那男子仿佛就已经觉察,转过身平静的向宋长奚揖礼。

面上是一张银白色的面具,面具下看不出什么表情。

“邀欢公子。”宋长奚也以平辈礼揖礼笑道,“本王还以为是哪位大人落了东西去而复返,原来竟是邀欢公子。”

邀欢公子谦恭道,“先前在月满楼一见,草民不识竟是长奚王,惶恐。”

“月满楼?”宋长奚愣了一下又笑道,“我怎么记得好像是邀欢楼,邀欢公子,您这莫不是贵人多忘事呀!”

宋长奚心道:难道此人名下不止有一家这样的楼肆?这才给记混了?啧啧啧,那该又是如何有钱!

“改了。”

“改了?”宋长奚吃惊之余又反应了过来,“哦,也是,我久在宫中不曾出去,倒是寡闻让邀欢公子见笑了。”

毕竟距离上次去邀欢楼玩乐,已经过了几个月啦!

“非也,”隔了面具看邀欢公子好像是笑了一下,“其实是在下想要附庸风雅而已。”

“哦?”宋长奚这便笑了,“邀欢公子,那不如让宋某猜一猜,这月满楼出自何处?”

邀欢公子,月满楼?

宋长奚笑道,“是公子邀欢月满楼,双成揭调唱伊州吧?”

邀欢公子道,“长奚王果然是博览群书,是草民浅陋,班门弄斧了。”

“不敢当,不敢当。”宋长奚笑着摆摆手。

博览群书算不上,但很多书还是读过的,譬如这首诗。

其实宋长奚的课业并不差。甚至是很精炼。但是宋离尘不爱读书,他怕宋离尘有什么压力,便也装作纨绔模样,故意被太傅罚,装作也爱摸鱼打鸟,陪她疯闹罢了。

但至于宋长奚的学识,宋长落心知肚明。可比自己女儿强上太多了。

“邀欢公子,你这月满楼日进斗金,您可真是一副做生意的好料子啊!宋某实在佩服。”

“有何钦佩之处?”邀欢公子却是叹道,“有人劳苦一生,终是不得几两,有人不费心力,便万贯腰缠,反笑他人碌碌无为,谋财无方。”

“长奚王,我不过是得幸而已。这世上多的是吃尽苦头,穷尽一切,却仍然无法好好活下去的人。”

他这番话太过熟悉,语气也是,宋长奚仿佛仿佛很多年前在哪儿听过一样。

“邀欢公子既然心系众生疾苦,那为何不为官……”

反倒敛人钱财?

后半句宋长奚没有问出口,他也实在说不出口。毕竟这话这样说本就不妥。

人家那是做生意的,那些富家子弟也情愿掏钱,又不是不正经的生意,商客往来,你情我愿,说他敛财,本就是不公平。

“为官?”邀欢公子轻笑,又似乎是嗤笑,“算了……”

“什么叫算了?”宋长奚急忙道,“以你之才干,未尝不能为百姓谋福祉。”

“算了吧。”这次宋长奚听的真切,邀欢公子确确实实是在嗤笑,“我经商谋得的是富家子弟之财,可我若为官,那必然要敛百姓之财,我不愿。”

“为官就非要敛财,敛百姓财?”

邀欢公子偏头去看宋长奚,似乎觉得宋长奚这个问题很智障,他疑惑着,“当然要敛财呀,所谓世人,不就是图碎银几两?”

“长奚王,你金枝玉叶。你无需为琐事烦恼——我觉得,银钱对你们来说,定是琐事。你们自然不懂百姓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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