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哭以体恤似的温柔 消除我的苦难(1 / 2)
在胸前小心翼翼的别上号码布,那个鲜艳红的11号数字瞬间点燃了我高中跑八百的记忆。周围的欢呼声吵醒了内心一直沉默的自己,可能说来不可思议,高三的时候我患上了轻度抑郁,世界非黑即灰,我内心的狂野被生生压下,仿佛是要将不安抹去,我选择无尽的压抑与孤独。我的世界从那以后再也没像别人打开过,然而今天猩红的跑道把我带回高二那个时刻,为别人去拼尽全力的力量,只不过现在我站在了大学的操场,这一次,不为别人,只为我自己。
在裁判举起枪的过程中,我心几乎快要跳出来,像打擂鼓一样,我想我们这一排人的心脏跳动可以合成一首交响乐了。
我不敢将目光移向别处,只是紧紧地盯着面前血红的跑道,耳朵集中的听着那一声预想中的枪响。
“啪。”条件反射的我冲了出去,在赛前不止一个人跟我说第一圈不要太快,后来会没力气的,可我不行,要是我第一圈跑不快,我第二圈就更加完蛋了。
我只顾全力的往前跑,风在我耳边呼呼的响,我已经感觉不到冷了,我听不到外界的欢呼加油声,只能听到自己越来越重的喘气声。在跑到第一圈的终点时,我脚下已经没了感觉,只剩胸腔里压抑着的难受,我死咬着下嘴唇,不用嘴呼吸。
到了第二圈的时候,身边一个个同学超过我,我心里虽然着急,但我也无法变得更快,到这个时候我改变不了现状,只能改变自己。
我张开嘴,冷风灌进我的鼻腔喉咙,我重重的呼吸着,头脑里发麻,眼前一片模糊,看不清谁是谁。只是一瞬间,我脑海里猛然闪现那张让我高中魂牵梦萦的脸,心里的不甘和失望在那刻像三峡大坝泄洪一样迸发出来,我死死的咬着嘴唇加快了脚步,在最后一段距离里,我冲过了几个同学,在模糊的目光里,对面的红线隐隐约约出现在我眼前。
心里的失望和痛苦不断在涌现,我发了疯似的跑,也不管前方是不是有所谓‘终点’的红线,我冲过去了,步履还是不停,我能感到泪水从眼角飞出来,落在我毫无知觉的脸上。眼泪使我的视线更加模糊,我一个刻也不敢停,生怕身后那些痛苦会追上我。
全场的同学看着我,我还是不停地跑,两年来我从未这样放肆过,那一刻似乎只有把全身的力气用尽才能堪堪压下心中那股失望的力量。
我不停地跑着,突然我撞上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脚步猛地停下来,我脚下一软,身子就向下倒去,被人拉住。我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头脑里充血一下子让我失去意识,在彻底晕过去之前,我只感觉到自己腾空了。
等我醒过来时,眼前一片雪白,右侧窗子的强光让我眼睛下意识一闭,眼睛酸痛像是肿了一般,等到想出声时,才发现嗓子沙哑,说不出话来。
我眼前有些模糊,下意识找眼镜,一双手拿着我的眼镜递了过来。我抬头,小易坐在我右边,用那双黑宝石的眼睛看着我。
我接过眼镜带上,想说声谢谢却发现嗓子嘶哑得不行,像声道被人撕裂了一般,一出声就发痛。
“别说话。”小易突然开口。
我慢半拍的点点头,想去揉揉酸痛的眼睛,小易突然一把截住我的右手,说道,“也别揉。”
我点点头,用力眨了几下眼睛,想要减轻酸痛感。小易的声音平静的从右侧传来,“以后跑步别用嘴呼吸,容易伤嗓子。”
我看了他一眼,他低着头不说话了,我也说不了话,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我像四周看了一圈,摇摇小易的手臂,他抬起头看我,我指了指他的手机,又指了指我自己,意思是我手机呢。
他思考了几秒,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递给我,我接过向他笑笑表示谢意。他没什么表情,转过头望向了旁边。
“只能看五分钟,眼睛还没好。”小易的声音又响起来,没什么情绪,就连他身后的阳光照在他身上都显得整个人冷冷清清的。
我低着头象征性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突然一个风风火火的人从门口跑进来,手里提着一大袋东西,嘴里还咬着一个袋子,舒白就以这样的姿态打破了我和小易之间的沉默。
我一下没憋住,笑了一声扯得嗓子疼,我皱了一下眉,哭笑不得的望着舒白,他赶忙放下身上的东西直愣愣的朝我走过来。“
”二桥你醒了,嗨哟吓颠我了,吓得我相机都扔掉了我的妈。“说完好像意识到什么赶紧捂住嘴悄悄撇一眼小易。
小易头也不抬,声音凉凉的,”你把我相机扔了?“
舒白赶忙摇头,”没有没有,只是给另一个同学拿着呢。“
我听着他们的对话,原来那部相机是小易的,那相机里关于我的那些照片?
我看了看小易,他还是没有什么表情,话也少得可怜,而且还是个比较奇怪的人。
我正想着,舒白凑过来,”你怎么样啊二桥,看得见我吗?“
我皱眉,我又不瞎当然看得见!
舒白恍然大悟一样,”噢医生说你最近几天不能说话,我差点忘了。那,你有什么事打字给我看?“说着把手机的备忘录调出来递给我。
不用想我也知道自己的嗓子怎么回事,冷风刺激了声道,可能加上我哭那么几嗓子,一下子把自己搞成了这样子,本来就不好意思提起我哭的事情,偏偏舒白跟个认真的小学生一样说,”二桥,你哭的样子真让人动容啊,以后别哭了,更别在跑步的时候哭,那样对嗓子不好。“
我彻底黑线,动容?对嗓子不好?好的,小易在这儿我跟你计较。
我飞快拿过他的手机打上两个字——闭嘴。
舒白要肯听我的话简直就是让地球毁灭也不可能的事,真不知道刚开始那个翩翩君子的舒白到底是不是他,现在皮得跟个猴儿一样。
正想着,舒白突然凑近我的脸,认真盯着我的眼睛,轻轻的开口,”二桥,你眼屎没擦干净。“”噢我知道了,肯定是刚才哭得太厉害了留下的泪水结晶,小时候被我妈打我哭完也是这样,不要担心。“说着抽起一张纸想给我擦眼睛,我一把打开他的手,横着眼睛看着他。
可越看眼睛又痛又干,眼睛几度虚眨几下。刚想开口找舒白问有没有眼药水时,右手掌心突然有一股凉意,是小易,他往我手里塞了一个东西,我拿起来一看,是眼药水。
我用鼻腔哼出谢谢两个字,因为老这么点头感觉很不好。
拿起眼药水仰起头准备往里滴,医生突然从门外进来,边看病历边喊,”谁是宁桥的家属,跟我过来一下。“
舒白一下子跳起来,喊到,”我我我,什么事医生。“
”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她朋友。“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