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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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鸢回到屋中,这才从袖子里掏出刚刚紧攥着的物什:一枚墨玉平安佩,刻着云纹通体黑亮。这是她刚刚趁陆寄舟不备扯下来的。

数了数日子,今天已是她被关在梅院的第三天。这几日她与小厮婢女们玩成一片,试图从他们的嘴里套话,但令她没想到的是婢女们嘴巴都挺严实。每当她问起晋山王,或者齐都外界情况,婢女们皆都一问三不知起来,就连她刚醒来时遇见的灵越似也被叮嘱过了什么,常常话说到一半便支支吾吾起来。独独她打听这位陆大人时,侍女们倒是基本上有问必答,且...似都带着一丝羞怯?

她回忆着梅院的侍女们对陆大人的评价:芝兰玉树、君子端方、龙章凤资......

陆大人确实长得好看。与臧鸢在夏时见到的美男子不同,夏人身材多高大,时人爱伟岸的男子,越是身材魁梧越是得人喜爱。早年听闻齐人身材较夏人矮小,审美更偏向清瘦修长,喜好温文尔雅的君子。陆寄舟的身材便是介于二者之间,看上去并不瘦弱,但也不显魁梧,长身玉立气质出尘。

父母早亡的礼部侍郎,号雾阳居士,是深受大齐百姓喜爱的文人名士。陆大人有这么大的能耐拘着她吗?

打量着这枚玉佩,她竟发现平安扣的孔侧刻着一个小小的“陆”字。前两次见陆寄舟时,臧鸢便发现他常常摩挲这枚墨玉,并且两次都不曾更换它。

看样子这是他的习惯性动作,或者说,这枚玉佩一定是他的重要之物。

“公主,您让我找的玉埙找来啦。”门外传来灵越的声音,臧鸢一把将平安佩塞进袖子。

灵越进门时只见她跪坐在桌前发着呆,似有心事。

公主还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寻常人家十六岁也才是待嫁的年纪,然这位公主却被关在这小小的梅院,似乎还对自己被软禁的事一无所知。想到公主平常的活泼善睐,灵越心中恻隐:毕竟只是一个小姑娘。

将玉埙轻放与桌上,灵越蹲下身搂了搂公主略单薄的肩:“公主想家了么?”

臧鸢的眼神闪了闪,再抬眼却是已带了泪光:“灵越姐姐,你明天能再帮我找个大风筝吗?我在大夏的时候,每年春初,皇兄都会带我放风筝,我有点想他了......”

陆寄舟本就吩咐过,公主的要求尽可能答应,莫要亏待。听闻公主要放风筝,灵越便是满口应下。

臧鸢的心这才砰砰跳起来。

哪有什么放风筝,她大皇兄一向体弱,风吹一会回去就得发热......

出了梅院,陆寄舟快步上了马车。梅院距离他的陆府并不很近,直到马车停下时,他仍然有些心绪不定,更多的是微恼。他不喜这位公主的做派,他已打听到夏国世家一向势大,对皇族甚至隐隐有些欺压的意思。然这位公主却是最喜与世家子弟寻欢作乐,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确实与她这几日在梅院的表现相符。真是,商女不知亡国恨。再一想到她是晋山王要送给齐帝的人......

“大人,臣在梅院周围发现了一形迹可疑的人,已捉拿归府。”马车外陈双的声音响起,他才回过了神。

又是梅院。待他下马车时,已经一改原本沉沉神色,又变回了温润如玉的君子,只是面无表情。

“这是从那人身上搜到的,一块牛皮纸。”陈双还顺手摩挲了这张牛皮纸。齐人时用麻纸,少用皮料纸,用牛皮纸的更是少之又少。

陆寄舟接过牛皮纸,上面赫然一行字:十五月当头,园东梅出墙。

今日便是十五了。

陆大人对他们一向和煦,待旁人也如沐春风,虽然此刻脸上并无愠怒之色,但他还是隐隐感觉到陆寄舟此时心情郁郁。陈双看见他的脸色心中暗暗诧异,关心道:“大人心情不好么?”

“无事。梅院的人有没有与他碰面?”

“放心吧大人,梅院的那位成天在院里玩得开心,我看公主似乎还不知晓我们并不是晋山王的人。”

“那就好,先关着吧。”

他们不仅不是晋山王的人,甚至,他们是晋山王的仇敌。陆寄舟还是吩咐了陈双严加看管梅院,这位公主,似乎也不是真的天真到一无所知的样子。

正当陆寄舟抬腿将要进书房时,陈双敏锐地发现了些许不对劲,仔细一看,竟没在陆寄舟身上发现那块墨色玉佩。那块玉佩陆寄舟总是随身携带,它是陆寄舟那位早逝父亲,陆汶陆大人的遗物。陈双还未见它离过陆寄舟的身。

于是他开口问道:“大人,您的玉佩呢?”

陆寄舟一怔,摸向腰间,才发现腰间空空,那块平安佩竟不知何时丢了。今日上朝时应当还在身上,他甚至还能感受到,早上与户部尚书齐建安争论时,拇指与食指上玉佩温润的触感。

那是什么时候丢呢?就在陆府,还是...梅院?他蹙了眉,正准备吩咐陈双备马时,却得了通报,晋山王来访。

来的倒也正是时候,陆寄舟顿了脚步,又走向府门口去迎接晋山王。

晋山王还是第一次拜访这位年轻的礼部侍郎的府邸,看着头顶陆府的牌匾,似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面色微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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