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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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六月下旬了,黄禺的心情明显好了些,能与其他人打趣闹笑了,但笑了之后,眼里又会堆上那淡淡的忧伤来。饶江叫大家不要担心,说他想当初于黄珊的事也痛苦过,但后来不也好了,他说人还得生活,不必在痛苦中沉溺。他这以身说教,所有人深信其言。于是都想黄禺不久后会走出痛苦的。

在快期末试的前一天,饶江平静地说出一个惊人的消息,他说他要随父母迁入县城了。他父亲是镇医院医生,由于医术不错,被县人民医院聘用。他母亲不忍分居两地,决定去县城开个货店,一来一家人可以在一起,二来还可以补贴家用。他父亲支持。他说这个暑假就下去。

戚小易真的不舍,说:“这么快?”

这话包含伤感离别。饶江也很难受,他说:“我真希望这学期是才刚开始,那么我们就可以多点时间在一起了。”

黄禺说:“要记得写信。”

饶江说:“当然,我像绝情的人吗?”

王龙说:“那可不定,你要是与一美女好上了,重色轻友,肯定把我们晾在一边,也是有可能的。”

饶江笑着,说:“你小子是不是欠揍啊?”

王龙叹了口气,说:“现在你还能揍我,到时我想揍你到哪去找人啊。这就是人生,这就是生活啊。”

戚小易怕气氛太沉重,说:“你叹什么气,把话题说得那么严肃,不就各居两地,只要我们心在一起,无论分得多远,分得多久,都可以感受到对方在自己身边。”

黄禺拍掌说:“好,来,我们为小易的话干杯。”王龙说:“干你个头,哪有酒,空口说白话。”戚小易说:“对,我怎么没想到呢。”王龙问:“什么?、

戚小易一笑,说:“酒啊,我们以酒相送,灌饶江一个烂醉如泥。”

王龙叫道:“好主意,我现在就去买。”他一摸口袋,又转向戚小易问:“你身上有多少钱?”

戚小易把钱全摸了出来,黄禺亦是,饶江也要摸钱,王龙一把挡住,说:“是我们送你,你掏什么钱。”

饶江反问:“那是你们三个人喝酒还是我们四个人喝酒?”王龙哈哈一笑,说:“好。”接过饶江的钱就跑了。

不一会儿,王龙提着一打啤酒,手里还勾着一塑料袋,往这边跑来。戚小易赶忙上去接了啤酒,然后说:“我们到溪边去。”在路上,几个人回忆着过去,不知不觉中,到了杉林。王龙从塑料袋里拿出一张大报纸,铺在草地上,再把里面的花生,瓜子,饼干一古脑儿倒在报纸上。戚小易对王龙说:“我的个天,这时节你买什么饼干,不噎死人才怪。”

王龙摸着脑袋笑了。饶江更是大笑。

黄禺用牙齿开了酒盖,一瓶一瓶递到几人手上。戚小易握着酒瓶,说:“为我们的再次相聚,干。”四只酒杯碰在一起。开始几人还说着为友谊为爱情什么的干杯,喝到后来,就开始乱说了。最精彩的是王龙说了“为上帝保佑吃饱饭的人民”干杯后,黄禺说:“为上帝保佑拉得出屎的人民,干杯。”话一出口,四人大笑如潮。

这天晚上,天气骤变,不一会儿下起了雨。戚小易说:“这是上天在代我们表达对饶江的不舍。”饶江听得伸手去抓落下的雨滴,却抓了个空。他回头向戚小易淡淡一笑。戚小易却心底刻下其抓雨的孤独姿势。

第二天考试。第一场是英语。威小易提前半小时交了卷,冒雨跑进了寝室。跟着交卷的有教授,觉皇,卡门,饶江和黄禺。王龙还在做试卷。几个人坐在铺板上,漫无边际地说话。说着说着,觉皇突然说出一句话,他说:“你们猜下我这次英语考试可以得多少分?”

卡门说:“最多不超过四十分。”

“四十分?我少说也可以得六十分。”觉皇说。卡门不相信,说:“不会吧,你上次才考十七分。”觉皇白了一眼卡门,说:“我有说过自己做卷子吗?”

卡门说:“可我也没见你抄别人的啊。”考试时,他坐在觉皇后面。觉皇神秘一笑,说:“难道非要把卷子给人吗?”

卡门还是觉得不可理解,说:“难不成你有现成的答案?”

觉皇说:“瞧你那肥头肥脑样,告诉你吧,是我叫王龙用手势暗语传给我的。“戚小易兴趣骤浓,问“什么手势?”

觉皇清了一下嗓子,说:“比如你伸一个指头那就代表着a,伸两个指头就代表着b,依此类推,伸四个指头就代表着d.”

戚小易又问:“要是多项选择题那怎么办?”

觉皇说:“你可以先跟人说明是多项选择题时应连伸几个手指头,比如abc,你就可以先伸一个手指头,紧接着伸两个,再接着伸三个。”

戚小易点头,但还有问题,于是说:“政治卷子并没有说明选择题是单项还是多项的。又当如何?”

“也简单,“觉皇说,“只要在伸手指头时停顿几秒,就表示一道选择题的结束。”戚小易称是,没再发问。

这时,教授发话了,说:“作弊之法不足取。”觉皇争辩说:“但这是行之有效的方法。”

外面起风了,有雨随风斜窗而入,散落在铺板上。细小的雨像一团雾扑向觉皇的的手,他不由得缩了一下手。这雨叫他想起一件事,他说:“你们还记得上面的人往咱下面泼水吗?

教授咬牙切齿地说:“当然。我当时被子都给泼湿了,要不是第二天是个大晴天,我还得睡木板。”

教授的话,打开戚小易的记忆门闸。

自饶江大断那块木板后,木板给取掉了。学校的老师来寝室的次数少,来也大多是晚上,因此不知道这情况,所以一直没修补上去。于是,有男生伸头去看上面的世界。三四月天,天气清爽,因此中午睡觉的人不多,往上面看也看不到有趣的画面。但到五六月就不同了,倦意像热浪一样攀升,女生差不多都在寝室睡觉。这时候往上看,就会看到躺着的女生的体态。开始女生还用被子盖住身体,后来抵不过热,只好放弃被子。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下面的男生,每天中午看得口水直流。再后来,女生愤怒了,她们见男生没个节制,先是开骂,后来是往下丢东西、倒地灰,最为激烈的一次是往下面一大盆一大盆地泼水。男生的被子,十之八九全湿了,虽然愤怒,但女生居高临下,也只好忍气吞声,不敢反攻。后来,男生怕被子再遭殃,就很少往上面去看了。

“我们也泼它一次。”觉皇说。

饶江却说:“不好吧,这样的天气还是不要了。”教授愤身地说:“当初她们这样想过吗?”

饶江辩道:“她们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做事没经大脑。可我们是男人,是男人就得有个度量。”

教授问:“那你是不想报仇了?”

饶江说:“也不是。只是尽量不要泼湿她们的被子。”

教授说:“这好办。我从这断口上去,把她们的被子堆在一起,然后泼在木板上。如何?

饶江说:“行。’

于是,教授凭借他身体的优势,像鱼一样穿梭而上。上去之后,他拖着被子堆垒。几分钟后他下了来,做了一个鬼脸。卡门早把在外面屋檐接好的两桶水提了进来,递给了教授。只见教授提桶就往上面泼,忙个不亦乐乎。五分钟后,两桶水全泼到了上面楼板上,教授一拍手,从铺板上跃下,又去接卡门提进来的水。戚小易忙制止,说:“够了。小心学校发现。我们现在去外面玩去。为了让人产生误判,我们得把寝室门打开,还有自己的铺板上的水也要擦干净,地也扫一下。各位,忙完出发。”

戚小易一番吩咐,几人分头忙开,不一会儿,一切搞定。戚小易再一挥手,几人笑着跑出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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