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磨墨（1 / 1）

秦岩回头顺着声音看去，不是他那调皮的女学生还有谁。

姜怡也不看秦岩，只顾着玩笑翠芹：“看来过了年后，我不必再叫你翠芹姐了，应该改口叫师娘了。”

“你，你，你——”翠芹你了半天，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姜怡是自己的主子，她不能打她不能骂她，只有由得她玩笑自己了。

秦岩见状，只有过来打圆场：“好了，大小姐，别闹了，你知道她脸皮薄，经不起逗，若真的逗恼了她，她不嫁我了，我都不知道朝谁哭诉去。”

“好，听你这样说，若日后她不能嫁你，反而是我的不是了。我不闹她便是了。”姜怡看他两人感情如此好，心底也替他们高兴，”翠芹姐，你看我师傅对你多好，你真是好福气啊。”

翠芹知道自己能嫁给秦岩确实是自己的福气，她甚至没想到自己的婚事那么快就定下了。

再说佩筠在知行堂当差已经也有多日了，真正觉得姑姑给自己找的是个闲差事。每日不过是整理整理屋子，然后等着姜忠奎来，给他烧水端茶罢了。按照姜忠奎的习惯，总是要吃过夜饭才到知行堂坐坐，或者翻看几本修身养性的书，或者翻看一下以前的账目，况且他向来也不喜欢使唤别人做事，不过是让佩筠端来茶。

佩筠倒了茶，垂着手，毕恭毕敬的站在门口，不敢出声，也不敢随意走动，只怕老爷有事叫她，让她耽误了。

屋里，姜忠奎正在伏案写着一些读书的感悟，时而低头冥思，时而奋笔疾书，写到淋漓尽致之处，一时间砚台里没了墨，他随口便开口叫了自己常用的小厮：“二保，过来替我磨墨。”

只是屋外哪里有这名为二保的小厮，那些小厮早就被老太太撵到了外面，不让进院子，姜忠奎沉浸在字里行间，一时间也忘了，所以叫混了。

屋门口站着的佩筠听得真真切切，虽然老爷叫的是二保，但二保又不在这，自己便走进去了，来到桌子边，轻声说到：“老爷，二保不在这院子里，老爷有什么事，吩咐佩筠就好。”

姜忠奎抬头看见佩筠，才想起这院子里早已是她在当差了。他看时辰也不早了，佩筠那么瘦弱一个姑娘，身子的伤又才好，这么尽职的守在屋外，心里多少有些于心不忍，就算是先前跟在他身边当差的小厮，也都没有那么尽责职守的，于是他说到：“没事，我一时忘了二保不在这院子里了。你先下去休息，我这没什么事。”说罢，挥手让佩筠退下去休息，自己动手磨墨。

佩筠正要转身走，却听见身后有动静，忍不住想看个究竟，一回头看见姜忠奎自己在磨墨，唬得忙过来阻止：“老爷，这些粗活还是让我们这些下人来吧。”说罢，不由分手，动手抢了老爷手上的砚。姜忠奎拧不过她，只好让她忙去。

若要问为什么佩筠会如此毕恭毕敬？原来在她才到知行堂那会儿，崔姨娘就跟她立下了几条在这里当差应该守的规矩，规矩虽然不多，但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会见事做事，不要等老爷吩咐了才做，而是要在老爷没吩咐之前就做好，这才是做好差事的本事。

这佩筠也够本分，既然当了下人的差，便做好下人应该做好的事。这点到比其他那些想方设法偷懒的丫头、小厮强百倍。

两人在房里，一人写字，一人磨墨，烛光摇曳灯影，红袖添香，倒是一番雅致的情趣。不过姜忠奎却无法享受这样的雅致，以前都是梁素莲为他磨墨，后来梁素莲生了姜怡后，落下了腰痛的病症，年纪大了身子不如从前，站不过多久就觉得吃力，故而就不陪着他在书房看书了。没了爱妻的陪伴，姜忠奎索性也不习惯别人的服侍，所以只让小厮跟着，虽然不够周到，但也自在。

而今虽有佳丽在跟前，他只觉心神不定，总觉得不自在，但也不好生硬的让她退下去。他写了几个字后，索性收住了笔，对佩筠说：“时候不早了，我也要去休息了，你也早些歇了吧。”

佩筠听了，停止了磨墨，去屋外取来了灯笼，点亮了，在院子门口等着。灯火虽然只散发着微光，却也能让人看清脚下的路。

姜忠奎走到院子门口，接了她手中的灯笼，便要自己走。她却不让：“老爷，还是让佩筠送你回去吧。姑姑吩咐了，一定要照顾好老爷，夜那么黑，还是让佩筠在前面给您照路吧。”

“天虽然黑，但是这不是有灯笼么。我自己拿了灯笼回去就可以了。一会你送了我回去，我还得打发一个老婆子送你回来，岂不是多了一桩事么。”说完，他执意的拿过了佩筠手里的灯笼，挥了挥手，示意她回屋休息，然后便自己走了。

佩筠看着姜忠奎离开了，心底觉得这个老爷并没有想象中的可怕，她以前总觉得姜忠奎过于严肃，必定对人也很苛责的，谁知这些日子接触下来，却觉得他并没有端着老爷主子的架子使唤人，对自己更是和颜悦色的，心底那份小心翼翼的感觉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对他的敬佩之情。

送走了老爷后，佩筠并没有立刻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而是回到了书房，将姜忠奎看的书夹上了书签，然后合上，把桌子收拾干净整洁了之后，才回房睡下。

第二日一大早，她便起床，随便绾了头发，洗漱一番之后，拿着扫帚打扫着院子里的落叶。有个婆子路过知行堂，看见院门打开了，便探头过来跟她打招呼：“姑娘起得好早呀。”

佩筠谦虚的摆手：“哪里有您起得早，你怕是已经干完小琢饰坊那边的活了吧。”

婆子笑着点头，算是回答了她的问话。

这婆子原是在姜府做粗活的，按照姜府的规矩，有专门清扫院落道路的婆子，这个婆子原来负责知行堂和小琢饰坊院落的修剪打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