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百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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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公司总经理一职的人事变动,公司少不了发些文件之类的例行事务,并在工商及银行等部门进行相应的变更。同时公司的一切经营活动还在照常进行着,张海波感叹这世上仅有少数人的去世能对人间产生较大的震动,而大多数人的去世仅在很小的范围内产生一点漪涟。当然,不论少了谁,生活总还得继续。

有一天,公司会计韩百花到张海波的办公室聊天,谈到公司未来的董事长李敏娜,问她在哪里读书,学什么。张海波说他也知之甚少,以前听李总说过他女儿在英国读书,但不知道学什么专业。

然后,韩百花问:“张副总,你毕业时有没有考研究生呢?”

“我没有报考研究生。我入学时和内地学生相比成绩差了很大一截呢,正如人们常说的,一开始就输在起跑线上了。我们那个农场的教学水平,比乌鲁木齐要差很多。”

“上高中时,我的成绩总是比别的同学高出很多,老师都觉得奇怪,因为我是个走读生,大多数走读生的成绩都不比住校生好。而且,我的父母都是没有文化的人。我高考那年,全校就我一个人考出了新疆。可是一进大学就看出差别来。经过两年我才慢慢赶了上来,在成绩上超过了不少同学,但比起几个尖子生来还是有很大的差距。我们上学那阵子,研究生的招收比例也非常低。”

韩百花是个回族姑娘,五官长得非常标致,也非常特别,与汉族姑娘有明显的不同。她永远都是珠光宝气、浓妆艳裹。

今天韩百花挂着一双光彩夺目、看上去很沉重的耳坠,胸前是镶嵌着几颗硕大的红宝石的项链,蓝色的眼影衬托着浓密、修长、弯曲的睫毛,嘴上涂着鲜艳的红唇膏,左腕佩一块精美的女式手表,右腕戴一串绿松石和紫水晶手链。她说话带有很浓的新疆本地口音,比如说“群”她会说成“穷”。

韩百花是在昌吉市长大的女孩,高中毕业后在考入了新疆财经大学学了会计专业,然后在天美公司做自己专业的事。

两年前她遇到了李刚,就是她现在的丈夫。

李刚对她一见倾心,便多次到昌吉向她的父母提亲。起初,她的父母以民族不同信仰不同为由予以拒绝,但他发誓说自己可以彻底改变自己的生活习惯,一切按照韩百花的习惯去生活。

韩家父母对他说:“说起来容易,真正做起来很难,要坚持下去就更难了。”他们心里想的是“狗改不了吃屎。”

见李刚一直坚持,韩家父母开始询问他的情况,他说他自己开有一家公司专门经营各种阀门,从家用的水龙头到需要用电动机进行开启关闭的大型阀门他都经营。“现在我在乌鲁木齐也小有名气了。”

韩家父母见他的汽车的豪华程度就知道他没有说大话。

于是,他们开始征求自己女儿的意见,韩百花尚未遇到过让自己倾心的人,觉得李刚条件还算不错,与自己年龄、身高也都合适,就答应了。

李刚和韩百花在乌鲁木齐最有名的酒店举行了一场很奢华的婚礼。然后,他们去四川旅游了一番,他们去看了峨嵋山、九寨沟、都江堰、乐山大佛等景点,但韩百花对旅游观光提不起更多的兴致来,她只是觉得累。

婚后,李刚让她不要上班了,如果上班就到自己的公司来上班,但韩百花没有答应,坚持着在天美机电贸易公司的工作。

自从认识韩百花后,李刚便每天早晨开车把她送到公司门口,但还不到一个月她便不愿意让李刚送她去上班了,她觉得挤公共汽车更好玩,因为她无论是在等车还是在车上都能成为注目的焦点。

她每天到公司很早,到了以后,便会打开自己的小包,拿出全套的化妆品和化妆用具对着小镜子画起妆来。当然,她不化妆也很美。

夏天的一个早晨,当她随着人流从公共汽车上往下走的时候,突然感到一阵剧痛,从左臀部迅速扩散到全身,又集中到最初疼痛的左臀部位。她用手朝疼痛部位摸去,手掌染上了血,她大叫了一声,感到一阵晕眩,用手抓住车上的一要立柱,车上的售票员和几名乘客问她伤势如何,又问她是谁伤到了她,当时下车的人那么多,她也无法确认是谁伤害了她,她只说:“我还能走。”便走下了公共汽车。

下车后,她用纸巾按在伤口处,坐了一辆出租汽车去了医院,在医院,医生给她查看后说,伤口只是把皮肤划开了,没有伤到其他组织,伤口经过消毒并缝合了两针,包扎好后,告诉她每天来换一次药,便让她回家休息去了。她在想,好在是划到屁股上,要是划到脸上,这辈子都不好意思见人了。

韩百花的伤很快就好了,李刚说要开车送她去上班,下班后再接她回来,她仍然反对,说:“我以后注意着点车上的人,要是再发现有这种歹徒,我就抓住他。”

李刚提醒她别逞能。

自从谭德君接任公司总经理后,韩百花感到工作压力突然加大了,倒不是谭德君要求了什么,而是他每天都到公司来,在自己的办公室坐坐,又到各部门去看看。而以前李维强很少到公司来,一旦来公司,也是匆匆办完事就开车走了。总经理不在,大家觉得很轻松。

有一天,韩百花拿着一夹子文件,敲开谭德君办公室的门,她说:“谭总,这是去年的财务决算报告做完了,给你送一份来。”

谭德君靠在高背椅子上吸着烟,把韩百花从头到脚慢慢地扫描了一遍,又从脚到头再扫描了一遍,最后将视线落在她捧着文件夹的那画得精致的指甲上。

他指着沙发对韩百花说:“来,小韩,先坐下,把报表里的情况给我说一说。”

“从去年的数据来看,我们盈利了四百二十万。汽车销售这几年一直是我们公司主要盈利项目,而且也是盈利增加最多的部门,他们盈利了三百万,比前年增加了百分之四十,好象买车的人越来越多了,这给我们提供了机会。汽车销售量的增加也带动了汽车售后服务部门业务量的增加,去年汽车售后服务部门的盈利也增加了百分之十六。我们公司现在银行的存款有九十多万,库存商品是我们公司资产的大头,现有一千四百多万。李总前年还从银行贷了五十万款,但我们并不缺少周转资金,我觉得我们没有贷款的必要。”

“噢,那笔贷款李总说起过,那是他的一个在银行工作的朋友为了完成放贷任务找他贷款的,反正一年下来也没有多少利息,贷就贷吧,关键是要和银行保持良好的关系。现在我们经营得好,他们求着我们贷款,如果我们经营遇到困难,我们就得求他们了。”

韩百花接着说:“我们公司大多数商品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很少出现应收账款,但今年七月有一批库存出货后,到现在还没有收到货款,所以去年的报表里应收账款有一百三十多万元,以往从来没有这么多。”

谭德君听着韩百花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了这许多,说:“行,报表放这吧,我好好看看。”

谭德君站起来,住自己的茶杯里加了些开水,问韩百花要不要喝点茶。

韩百花说:“谢了,不用,我自己有。”

谭德君问她:“你喜欢喝什么茶?”

韩百花说:“我喜欢喝阿萨姆奶茶。”

谭德君问:“哪天有客户要求一起吃饭时,我带上你去好不好?”

“可以是可以,但我不喝酒的,我是回族,要吃清真餐。”

谭德君说:“好,只要你愿意坐陪就很给面子了,喝酒的事有我们担着。”

果然从那以后,每当谭德君出去应酬顾客时,总是带着韩百花。

有一天,谭德君只带了韩百花一个人去应酬,他们到了酒店的餐厅,坐在一间包厢里,谭德君用他的大哥大给客户打电话,说清楚具体位置后,便开始喝茶。

韩百花从小包里拿出自己的电话,打给自己的丈夫李刚让他下班后来餐馆接她。

韩百花放下电话后,谭德君对她说:“以后不要让你老公来接你了,我可以送你回家。”

韩百花说:“那怎么好意思呢?反正我不到家,我老公也不能自己先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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