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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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禵回府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赐死此次事件的罪魁祸首。

长史朗明端着三尺白绫进屋的时候,锦绣正望着窗口那一树梨花出神。

她早已听到了风声,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苦笑着对伺候自己丫鬟芬儿说:“咱们女人就和这梨花一样,初看喜人,可惜这命不好,风一吹就散了······”

胤禵负手站在窗口沉声道:“梨花高洁,你怎堪配!”

锦绣冷笑道:“再高洁又能在枝头开多久呢,还不是要碾为尘土!”她抬头直直盯着胤禵问道:“爷从没喜欢过锦绣吧,我是家族的棋子,也是您的棋子吧,您一直偏宠完颜氏,真当我愿意困在这府邸里守活寡吗,难道隔壁的大侧福晋就没有怨言吗?”

胤禵冷漠道:“我的心几生几世都只会给她一个人,你大可像敏敏一样安生度日,我也会好好照顾你一辈子,可你心肠狠毒,屡次加害,我如何能留你!”

朗明走上前,两个下人缚住她:“福晋不肯赴死,只能我们来帮您了!”

她抬手抹去两行泪,扬言道:“我是当今圣上赐给十四阿哥入了玉牒的侧福晋,你们怎么敢私刑绞杀。”

“动手吧!”胤禵转身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舒宜与小弘明一起坐在榻上下围棋,她听着锦绣的声声谩骂变成呼喊求救,又渐渐地没了声息。

心绪不宁地闷咳几声,轻轻抚着胸口顺气。

小弘明赶紧坐到她身边来,问道:“额娘,你怎么了?”

舒宜伸手摸着他的小脸笑着说:“额娘没事,咱们继续下棋。”

她知道正在发生什么,却冷漠地不想管,并不是她彻底的融入了这个吃人的社会,而是发现有时候共情会害人害己。

他们都是任这个时代的摆布棋子,谁又能救得了谁呢。

原本二废太子的导火索“托合齐结党会饮案”要到康熙五十年才会事发,经过八爷九爷的查证现在已经结案。

历史更迭混乱,舒宜已经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几日后的清晨,大阿哥弘春带着弘明过来请安,而后两个孩子一起在院中玩耍,不知什么时候将那双鱼玉佩拿了去。

舒宜正伏在床头喝药,透过窗口看到双鱼玉佩被高高抛起,清脆的磕碰声之后,落在门口的青石板上,碎裂开来。

她手中的药碗脱了手,霎时间头疼欲裂。

一世又一世的回忆在脑中闪过,无数重复的回忆片段,爱与美好,痛与绝望,交织在脑海。

汀兰赶紧过来看:“福晋,你怎么了?”

舒宜的情绪已经无法梳理,此时的眼泪更像是身体的生理反应,就连五脏六腑都在绞痛,她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痛哭,也不想让旁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强忍着不适。压低声音说:“汀兰,出去,你们都出去!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可是···”汀兰焦急地不知所措。

“没有可是,快出去!”她用发颤的手将汀兰推了出去。

随着山呼海啸般的记忆重启,胤禵所有的异常行为都有了答案。

因为做了几世的夫妻,才会那么自然地与她同食一根糖葫芦、熟悉她的所有喜好;因为想要快些在舒宜身边守护她,所以忤逆皇上、忤逆德妃也要提前一年与她成婚;因为知道她会早早离世,他才要收起她所作的书画,留作念想;因为知道她喜欢江南,所以早早就置办一套宅院·····

他要规避掉所有的可能的变故,让她安稳地度过这一生,然后回到自己所在的时代。

舒宜拾捡着地上的玉佩碎片,这岁岁年年,你就是这样挨过来的吗······

舒宜曾经问过胤禵,若是几百年后没有记得你了,你会觉得遗憾吗?

彼时,胤禵正书着那副存留后世的行书诗《次韵前篇》,她曾在旅顺博物馆见到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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