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节 下井(1 / 1)
其实现在想那么多也没有用,因为就目前的状况来看我除了下井根本没有别的路可走,我有个习惯:不管所面对的情况有多恶劣,一旦别无选择我就不会再想三相四——接受现状并面对它!可这井实在算不上什么出路,更何况下面还有一定概率或许是死路。但我还是站了起来,把裤腿绑了绑然后把背包带子系紧拴在右脚踝上,把这条腿连带着背包先探进了井里,目测了一下,没有什么大问题,深吸了一口气,双臂在井沿上撑起身子,慢慢的把身体放进了石井,开始向下“爬”,其实是用一点点的向下挤来形容更贴切一些,因为四周的井壁开始紧迫的挤压着我,而下面是未知的深渊,如果下面真的就是死路,下到二三十米米以上我就不知道自己有没能力再挤上来,如果确实发生那种情况了,我宁愿立刻结束自己的生命,也不愿意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慢慢的等死,这种感觉未经历过的人是无法想象的。
井壁冰冷而干燥不知是什么岩石构成的,好在比较光滑摩擦力不是很大,还没有把衣服磨破,我也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到底下降了多少距离。但是慢慢的开始,因为长时间的挤压以及对如此狭小空间的恐惧本能,我的呼吸开始感到不畅,而四周除了我自己发出的蠕动的声音,没有一丝其他声响,恍惚感觉到整个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存在,在一个未知的小圆孔里挣扎求生。
过去了这么多年,每当我回想起那一段经历,还总能感到呼吸困难并且渐渐减缓,直到被猛的憋醒而忽然大口用力的呼吸。
我不知道向下了多久、多深,只是感觉到漫长的仿佛过了几个世纪,我必须把精神集中到分配体力往下爬这件事情上来,但是偶尔会想到下面的孔道渐渐狭小,最后把自己卡在这里一动不能动,能让人发狂。其实这个石井的直径是上下如一的,并没有上粗下窄,否则李援朝跟我差不多的体型,他能下去我也可以的,而且我刚进来时候的挤压度和现在其实也并没有分别,用一样的力道就可以向下滑去,但是我从不知道自己在狭小的空间里会忍受不了,以前从没有在这么小的空间内待这么久,所以也没有发现这个问题,而且从此以后我不能再进入这么小的空间,会发狂,尽管后来我问过大夫才知道这是一种心理疾病,但目前我只知道自己快疯了,我要死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了,我永远都出不去了。。。
不断地这种想法终于开始使我绝望,在不停向下的过程中,随着始终没有到达底端使我的情绪逐渐失控,心里好像一股无比狂暴的情绪爆发了,我开始用双臂死命的往四周撑,想要把挤压我的井壁推开,而这时井壁就好像活过来了一样,愈发从四面八方向我紧紧的压了过来,以至于让我开始呼吸困难,感觉似乎自己是在一个怪兽的食道中正在滑向注定的结局。虽然理智告诉自己这是恐慌情绪引起的错觉,但终于还是大声喊了起来,发疯一般的推动着双臂,身体开始加速的向下面挪动,不知过了多久,已经筋疲力尽的我终于卡在了井壁中间,无边的恐惧完全控制了我,这种死法实在是太悲惨了,让我难以忍受。
然后无力的等待死亡的降临,那种不寒而栗
我感觉到所有的意识都开始离我远去,眼前开始模糊双臂也渐渐麻木,在失去知觉之前,我挣扎着踢出了最后一脚,忽然,脚上绑着的背包随着我双腿的踢踏而在空中摆动起来——到底了,随即我的双脚就被一双手紧紧的抓住,然后我就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睁开了眼,被从四面八方挤压的感觉已经消失,连呼吸都感受到久违的舒畅与自由,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种无比舒适的感觉充满胸臆,就像刚从黑暗深渊里逃出来就到了一个蓝天白云、鸟语花香的美丽世界,那种放松的感觉从没有体验过。逐渐适应光亮度的双眼向四周望去,而伴随着我深深的呼吸身边一个惊喜的喊声传了过来“老郑醒了,醒了”,是孙红兵兴奋的声音,随之李援朝也走了过来,“老郑,丫可醒了,这都晕过去半天了,把我和红兵吓坏了”。
“这是哪?你俩刚才去哪里了?我回去找不到你俩,就一直跑,有尸婆,好多。。。。。这是什么地方”?我激动之下有点语无伦次,嗓音嘶哑的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你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孙红兵递过来的压缩干粮,瞅一眼就看出也是701压缩干粮。
“我们俩当时在通道里等你,你刚转过弯去,后面的火把和手里的火把同时灭了,我俩没回过神来就人事不知了,等醒过来,就已经在这个洞里,墙上这四个火把是一直点着的,墙边是这个袋子,里面有吃的用的,还有这个“,说着,李援朝把手里拿着的一张纸递了过来,是一张图,钢笔画的,一看就知道画这张图的人有一定的专业绘图功底,标记从这个洞穴开始,一直到尽头处,沿途蜿蜒曲折,有一些地方标注着一些字迹:危险勿动、靠左侧墙根走、不要碰水面、万勿进入、等一些警告语,在图的尽头处有一个圆圈,写着出口两个字,这是从这里走出去的地图,这他妈是一张出去的路线图!这里有人,一定有人,而且对我们没有恶意。虽然这个猜测也够匪夷所思了,这么偏僻的地方、迷宫似的地下建筑里能有人,但是除此以外不会有别的可能了,再多疑惑也只能接受这个答案。
我顾不得多想了,心里也略微放松下来,这时就感觉到饿得不行,一边吃着压缩干粮一边环顾四周,这是一个天然的洞穴,在不远处有一个石门,依然是单扇,用石条做机关,地面是天然的石头被人工稍微平整了一下,房间的正中间顶上是我下来的井口,离地面两米多高,在墙角有一捆火把,头上用织品缠着并浸透了不知什么油脂,见我看火把,就说到:“不是用沥青做的,但是还能用,看起来像是新做的,我刚点了一支还很亮,和这些蜡烛用的同一种燃料”,他向墙壁指了指。四周墙壁上有一个个孔洞用作放置烛台,正是里面熊熊的烛光照亮了整个空间,火焰燃烧的很稳定,隐约有一股香味,像是上好的墨汁一样,里面应该是放了麝香一类的香料,麝香开窍、醒神、去秽,但是烛台里的油脂不知道是什么,我站起来过去看了看,烛台很粗大,制成了人身鱼尾的形象,双手高举,里面盛的满满的,我闻了闻气味,带着一股鱼腥味,我把袖口的一个角伸进去沾了一点,刚提出油脂表面,粘在袖口上的油脂就滑落了下来落回烛台里,袖子上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油痕,我一愣,立刻就知道这是什么玩意了,以前只听说过但没见过,它纯粹是传说中的玩意,大院里也没有几个人见过实物,这是在古代都非常罕见的一个东西——鲛人膏,传闻一滴足以燃烧经月,要是这个烛台里面都是鲛人膏,就这么烧百年也不会灭,史书记载秦始皇陵里面就用的这个,可这里一个荒山野岭的地下建筑群,而且是其中一个不起眼的洞穴里面就用鲛人膏做烛台有点过于奢侈了,要知道有些东西不是你有钱或者有权就一定能弄的到的,鲛人膏——这都是传闻中的东西。
连吃了两块压缩干粮又喝了点水就有精神了,把我一路的经历跟他俩说了,背包刚才在把我拖下来的时候,被赵红兵解下来放到墙根,和他们得到的那个并排放在一起,很明显,两个背包从质地到样式都是一样的。
“红兵,你把俩背包提过来我看看”
孙红兵把背包提了过来,我打开把里面东西一样样的拿出来看,和我的背包里的大同小异,只是多了一个包裹。那个包裹用一块青色土布包着,长条形,中间扎了一根麻绳,我把包裹打开,顿时愣住了,包裹里的东西我大多见过而且都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因为考古队和家里摆弄的最多的就是这些东西:一把桃木剑,剑身紫铜色,看不出木质纹理,但是居然有点寒光袭人,如果不是手感暴露了它的身份,会让人以为是一把锋利的紫铜剑,从木质到纹路上看这是最正宗的桃木剑,剑身已经因为年代久远,呈现一种紫色但是却隐隐发出金属光泽,剑柄有很多划痕还有几块出现轻微缺损,式样跟战国时的青铜剑非常相似,可以说目前根本就没有这种样式的桃木剑了,剑刃虽未开刃却有一种锋利的感觉。只有选用泰安肥城桃园东南方的桃枝制作的桃木剑才会发出这种天然的紫铜色,而且这把剑的年代不会短了,如果只从制式上来看这应该是战国的;还有一个锈迹斑斑的铜镜,背面的纹路是一非常典型的汉代风格雕饰的三足金乌的形象;还有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的东西引起了我的兴趣,它的质地像是黑色的玉石,纹理看起来像黑曜石一般圆润剔透,有些地方掺杂着一些灰色,表面光滑,入手感觉比较轻,形状是一个马的蹄掌下面骨质的那一块——这就是黑驴蹄子,在考古队大院的时候,我专门问过队员们黑驴蹄子是什么样,因为他们有时会有机会见到,听名字以为就是一头黑驴的蹄子,像我们吃的猪蹄一样带着一块腿骨和皮毛,把它风干以后遇到僵尸什么的舞动起来,或者戳到僵尸嘴里就行了,其实真的黑驴蹄子就是一块掌骨,手掌大小,需要用符水泡,然后埋到香炉里,每日受香火熏陶并定时拿出来用手打磨,短则三年长则50年,如果能埋到上百年效果最好,这东西对付有年头的老僵最有效果;剩下的有一包糯米、还有一个是木匠用的墨斗,还带着一个小瓷瓶,我打开倒出一点看了看是掺了朱砂的墨汁,还有一个瓶子里面是一些粉末状的东西,我看不出是什么。
虽然这些东西我大多都不会用,但看得出明显是准备下到千年古墓里面才用得到的。把东西包好,重新放回背包里,我坐在那里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这一路的经历,感觉有些东西还是摸不清楚,总觉得有人在暗处窥探自己。摇了摇头,先不管这些一切都再找到出路出去再说,好在我们三个又聚在一起了。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把这些东西用麻绳系上放回了原来的背包。最后一口压缩干粮吃完,喝了几口水,招呼李援朝和赵红兵:“老李,红兵,过来我们商量一下,看看下一步怎么办”。
他俩赶紧过来,三个人围着背包坐在了一起,我手里拿着那张地图:“现在情况不是那么紧迫,我们好好讨论一下,老李,你先说说你的看法”,李援朝比我和赵红兵都大一岁,平时在我们几个大学生之间说话是有一定分量的,“我不知道怎么说,以前没遇到过这些事,我觉得这里的东西不该存在的,不过既然遇到了我们优先考虑的应该是现在怎么办,现在第一要务是找到出去的路,这张图纸标记的倒是很清楚但是不知道真假,但是照目前的情况看可以确定这里面应该是还有别人,正是他或者他们把我们救了,所以照理地图不应该是假的,我们索性先照着地图走走看吧”。
孙红兵也点着头说:“对,我觉得老李说的对,我们先照着地图走走,一路小心点,如果遇到问题我们再调整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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