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节 五足(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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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抬着头,齐声向火鸟吼叫着,那声音凄厉而又暴虐,当它们惨白的肩膀也露出水面以后,就不再升起,看来水深就到它们肩膀了。火鸟暴怒了,盘旋的速度越来越快,身体飞过之处,带着滚滚的热浪,忽然,三足火鸟停在了水室的中央,它扇了几下翅膀,好像是在蓄力,然后像离弦的箭,直冲水面样扑了下去,当它冲入水面的之后,里面马上就像发生了爆炸一样翻滚起来,水面上露出半个身子的骷髅都厉声惨叫,好像它们原来容身的水池变成了熔炉,而滚烫的熔浆把它们烧的难以忍受从而拼命挣扎,水池里的水在如此剧烈的变化中也没有到处迸溅,就好像是一个整体一样的翻滚着、涌动着,水里金光大作,水面下不断略过极速穿行的金乌身影,那金色的身躯像是穿行在乌云中的海燕,充满愤怒和挑战的气势,整个水面居然有了大海在狂风下波起云涌的景象,粘稠的液体凝聚出一个浪尖翻滚着追逐着金乌,而那轻巧的身体在里面极速穿行,一边躲避紧随其后的浪尖一边灵巧的寻找着什么,良久,水面的翻滚开始出现疲态,愈来愈缓慢,金乌似乎发现了什么,突然一个转折,猛地从一侧钻进浪尖之内,浪尖忽然发出痛苦的嘶叫声,像一个人被扔进沸水开始拼命挣扎,片刻间,猛地一声沉闷的轰鸣声,水面陡然恢复了平静,似乎有什么东西瞬间消散,而随着一阵撕金裂石的鸟鸣,金乌穿出水面从水里直接窜入空中爆发出更加耀眼的光芒,令人不可逼视,只见它围着石室的上空盘旋一圈开始散发出更加炽热的光芒,正当我连眼都睁不开的时候,就听砰的一声,它化为星星点点的金色火光,四散着消失了。

随着光芒的消失,我们好像失明一般什么都看不到了,过了一小会,才在微弱的火把光芒下逐渐恢复视力。

原来在水面上浮动着露出半个身子的东西都已经不见了,估计不是沉入水底就是被焚化了,水面又恢复了平静,除了少了大约三分之二的石头,整个水室竟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平静,剩下的石头星星点点的排列到了对面的门口,看来不用口诀也能安全的过去了。

我们仨个大气不敢出一口,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场大战,还没等回过神来,我手里的铜镜发出了一声脆响,我一低头,镜子从中间出现一条裂痕,然后无声的裂成了两半,其中一半直接掉到了地上!

孙红兵和李援朝眼看着铜镜裂开,都没有吭声,就那么愣愣的看着我手里剩下的一半。

“呀。。。。。”

一阵不同于以往的尖利的叫声由远及近的传了过来,我们三个同时抬头,叫声是从我们的来路传过来的,声音里充满了狂怒与暴戾的情绪,我们三个相互对视了一眼,猛地一起从地上蹦起来,连忙进了水室。

水里的石头踩上去和上一次感觉明显不同,总是想象到下面是一个惨白的尸体的形象,万一刚才有一两个没被烧死,一脚踩下去。。。。。。《诗经》里有一句: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无论如何不会体会到这种感觉的万一的。当我们仿佛用了一个世纪的时间穿过水室的时候,李援朝的腿都软了,第一个水室他过得比我俩轻松的太多,这次都还回来了。

我们自然而然的保持了队形,一路往前小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前面出去应该是一条横着的通道,又进入靠里的一环了,就是不知道这是第几环,我跟李援朝说了我的猜想让他一起注意着点。

果然,从通道的尽头跑出去,是一条向右转的墓道,确切的说是甬道,古人是不分墓道和甬道的,这是现代人的称呼,古人曾经使用的称呼叫做“隧”“羡”“埏”,墓道和甬道的区分是现代人为了考古的方便使用的术语,墓道是在最外面,修墓的时候方便工人取土来回走路用的,因此都是露天的,修完以后回填,而甬道是墓室内部结构的一部分,是内部的通道,一般比墓道窄小一些而且里面都会用砖或者条石修葺,而我一直怀疑这里到底是个宗教场所还是个坟墓。

这个甬道再往前一段路出去又是另一环。而这一环的弧形明显增大,说明离着中心已经很近了。其实到今天我也没弄明白我们当时怎么想的,既然把威胁都扫清了不赶紧回到正确的路上,反而往前继续深入下去,现在回想要么是身后那声吼叫太惨厉把我们吓到了,所以想也不想的就向前跑了,要么就是已经被什么东西蛊惑了而继续深入。

我们选了顺着左侧通道继续以小跑的步伐前进,后面的吼声时近时远捉摸不定,但是比一开始小了点。大家都不吭声,保持着一定的节奏小跑着。我在沿路隔一段就用火把在墙上划一道黑色的痕迹做个记号,我们已经处于地图标示之外了,害怕鬼打墙的事情再次发生。

到了这一步,要说不好奇最里层到底是什么那是假话,但是我心里知道什么都不如性命重要,自从进入这个地方以来一路上险象环生,再通向里面绝对会更危险,我可真的不想因为好奇而把命葬送在这里,虽然就目前来看我们的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继续跑了一段时间,李援朝忽然喊道:“前面左侧有个门”,我们一听赶紧抬头看,果然,隐隐约约,左侧出现了一个门,从甬道的弧度我们始终知道右侧是内圈,左侧是外圈,这是通向外面的门,“我在前面,小心一点,你们跟着我慢慢过去”,我轻声的叮嘱李援朝,然后越过他走在了前面,依然是一道石门,我轻轻靠近,倾听着里面的动静,没有任何声响。我把火把伸出去,探头往里面看,是一个空荡荡的通道,我迈步进去刚走了几步,李援朝忽然喊了一声:“老郑。。。。“我回头,顺着李援朝的目光看去,这个通道内靠前一点的地方,右侧墙壁上,有一个用火把划出的横线,是我画的——这个门是我们进来的地方,我们绕了一个圈,又跑了回来。

此时我逐渐想起来刚才不该继续深入,应该转身跑回地图标示的区域。其实我心里早就有预感,地图上写着:万勿进入,一定是里面有非常的危险,但是形势逼人我们已经没有多少选择,走回头路的话铜镜已经碎裂,桃木剑不知道能不能发挥这么大的威力,而进来之前听到的吼叫明显比白毛和尸婆们更强大,我们还真没有多大把握面对,可是要是进到里面我也没有这胆量。

现在想想,好像我们三个进来以后一直是被形势所逼,一步步走到了最深处,难道冥冥之中真的有天意非要我们进到最里面?赵红兵和李援朝都不说话,看着我等我做出决定,这时通道里传来了一阵吼声,吼声里面能听出急躁与愤怒,应该是有什么东西追到水室附近了,水室离这里还有段距离但已经不是太远,必须做出决定了。

我环顾着这里的环境,而他俩一声不吭的看着我,看来把所有希望都放在我身上了。我有点心急如焚的思索着,忽然,心里一动:这一通道既然是一个环,我们进入通道在不远处等着后面那个东西进来,然后我们引着它跑,跑一圈回来就可以从这个石门出来进入外圈道然后,通过水室跑回原路了。

我把想法一说,孙红兵首先赞同:“对啊,这个办法好,我们只要动作迅速,应该有成功的可能”,我把征询的目光投向了李援朝,李援朝低着头考虑了一会说:“你们有没有想过,万一成功了我们顺利进了通道,可是水室那边还有一群尸婆和那个白毛不知道去哪里了,我们没了镜子情况有点危险,万一我们把这个东西引进来,绕一圈再跑出去遇到外面的东西,我们的处境就进退两难了”。

我想了一下:“我也考虑到你说过的情况了,但是我们几乎没有多少选择,要么进里面的门要么就冲出去跑回原路,我始终认为,只有跑回原路我们才离危险更远一点,非到万不得已我们绝对不要往里走,而且我们手里还有桃木剑,桃木剑的威力我们测试过了,我感觉值得一试”。李援朝看看孙红兵,孙红兵冲他点了点头。

“好吧,我和红兵听你的,就按你说的办”。

做了决定,我们马上收拾了一下,把背包在身上绑紧,快烧尽的火把扔了一个在通道口的地方用作照亮,然后都站到离通道口有十多米远的地方,因为弧度的原因,只能看到一半的通道口,如果出来什么东西,从我们的位置还是可以看得很清楚的。

我们屏住呼吸等了好一会,也没有东西从通道口出来,不知道远处的那个什么东西为什么来的这么慢,通道没有多少转折,顺着路走应该早就可以追上我们了,而它也没有再次吼叫。我们屏住呼吸等了几分钟,通道里传来一阵声响,并且慢慢的近了。此时的我们把火把早已熄灭,换上了不那么耀眼的手电,三个人死死地盯着那个石门。

最先从石门里探出来的是一只手,一只雪白但又纤巧的手,简直可以用纤纤玉手来形容,隔着有点远,但是在地面上火把的映射中,那只手似乎是玉石一样的晶莹,使人认为无比美妙的线条向上延伸的必定是一个美丽的女子。

我们三个万没料到这个结果,都呆住了,那优美的线条在空中抚摸着,好像空气是一个鲜活的生命,而玉手的主人正在用手在空气中去感受去抚摸,那只手像是有自己单独的生命,带着些许茫然,但是又淡定的四处巡视着,是的,那只手在巡视,上下左右的看了一遍以后终于转向了我们,如此美丽的生命形态在这时忽然给了我们阴森森的感觉——那只手是有自己的意识的。。。。

它转向了我们,手掌直立掌心面对着我们,就好像手心里有一只眼睛,它正在用那只眼睛注视着我们,就这么盯了一会,保持着直立的姿势,然后它缩了回去,我们三个相互看了看开始慢慢后退。这时,门里却又伸出了一条腿,这是一个女子的腿,它比刚才的手更加的完美,那勾人心魂的线条,从小腿肚一直延伸到脚踝,小巧的脚踝下面是一只美丽的裸足,足跟以及足弓的线条勾勒出了完美的足部曲线,脚趾像一个个小巧的天使顽皮的踩在地面上,都能想象到雪白的肌肤下面,一定是青色的血管,把肌肤衬的更加晶莹雪白。随后,另一只脚迈了出来,同样的美丽,但是随着这两只脚露出的仅仅是小腿,大腿都没有全露出来更不要说人了,从这两只同时保持着倾斜角度的美足来看,门内的人是以一个不符合物理规律的姿势斜躺在那里的,然后,第三只第四只第五只脚都探了出来,承载着同一个躯体——这五条腿都长在一个身体上!

我无法形容那是怎样的一个景象,五条曼妙的美腿,毫无规律的长在一个身体上,那个身体却是个破玩具一样被缝的到处是接痕的躯体,就像是用不同的肉体拼接而成,脑袋是一个肉球,没有眼睛,肉球的下端是一个扭曲的嘴巴,身体躯干上却有三只手臂,刚才那只美丽的柔夷只是其中的一只,现在它正竖立起来,面向我们这边,看来它真的是用那只手掌来探路的。

孙红兵张着嘴,打着摆子,嘴里喊叫了起来:“跑,跑啊“!率先转身狂奔起来,全然不管前面有没有新的危险,我们俩也跌跌撞撞的转身就跑,这实在是超出我们心理接受的极限了,当如此美丽的东西与无比邪恶而又恶心的东西结合在一起的时候,那种令人惊悚的心理压力是巨大的,瞬间就击溃了我们的心理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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