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回 领龙票重返济南 单庄主拜寿秦母(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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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秦琼和上官狄、高魁在望海茶楼饮酒时,程咬金、尤俊达二人上来,这让秦琼大吃一惊。只见朱能慌慌张张地走进来,尤俊达道:“朱贤弟,你回来啦?怎么这样谎慌张张,难不成官兵要来剿庄吗?”朱能道:“不对!我慢慢地说,你们哥俩可别着急!”程咬金道:“什么事,你快说!”朱能这才把秦琼涂眉染面入登州、斗杨林被擒丧命的事,细说了一遍。

尤俊达听完,大吃一惊,可就愣在这里了。心里想道:我这个秦二哥可真是一个朋友啊!这时,程咬金可就翻了,道:“俊达呀!你听见了吗,你告诉我,二哥是个番子不好惹的,他如今自充程达尤金替咱们销案去了。说了半天,就是你一个人不地道。现在我二哥为咱们俩把命都没啦,咱们这个日子别过了……!”

程咬金说罢一抖手把桌子就给拆了,劈哧叭嚓,唏里哗啦!把桌子上的掸瓶、樽罐全都给摔了,道:“俺老程活不了啦!”尤俊达一把拉住了程咬金道:“哥哥,您别忙,沉住了气。”程咬金闹道:“俺呀沉不住气啦!”尤俊达问道:“朱贤弟,我问你,你是目睹眼见秦二哥的脑袋挂出来了吗?”朱能道:“我虽然没亲自看见,可是我打听明白了。”

尤俊达道:“你没亲眼看见,就不能算。万一二哥要是没死呢,哥哥,咱们这么办,哥俩备上马奔登州走一趟,探听探听,秦二哥要是真死了,咱们打听实了,不用说哥哥你活不了,就连我也活不了啦。我要不奔山西潞州二贤庄去找单雄信,打一道转牌,会合了天下的绿林英雄,把登州闹一个地覆天翻,我尤俊达就不算一个人了。”程咬金道:“好啦,小子。咱们这就走!”说罢,二人备上马,挂好了军刃,带了路费,出庄直奔登州而来。这一天已然瞧见登州的西门了,程咬金的嘴里是又干又燥,道:“兄弟,咱们先找个地方喝点水去,我嗓子里渴得都冒烟啦。”尤俊达道:“好。”往左右一看,路南里正是望海茶楼,用手一指,对程咬金道:“哥哥,这里就是望海茶楼。”

程咬金道:“哦!就是这里呀!好,正合适,咱们进去吧。”说罢,两个人下马,把马拴在桩子上,走进来。楼下的伙计们一看程咬金这个长像,道:“这……!”心里想道:这些日子我们这儿怎么竟上这个长像的!道:“您才来呀,楼上请吧!”两个人上了楼,来到楼口上头。

秦琼看了又看,这心里就“轰”的一下子,心里想道:这两个人怎么来了?二人一见是秦琼,心里也是“轰”的一下子,心里想道:这不是秦二哥吗!程咬金将要叫出来,赶上此时上官狄正跟高魁说话,没留神,秦琼朝着这两个人使了一个眼色,这个意思是不叫他们言语。二人一看秦琼身旁有人,又见他递过来眼色,也就明白了,就没言语。伙计迎过来道:“二位,您将来呀?”二人在秦琼前边的那张桌子旁坐下了,道:“小二,给我们沏一壶茶来。”伙计道:“是了您哪。”跟着把茶沏好了拿过来。

这时,秦琼在这里可就坐不住啦,心里想道:这必是朱能回去报信,这俩人以为我是命丧在登州了。他们来了,万一再把这事儿闹翻了,可就糟啦!想到这儿,用手一捂肚子,皱眉带咧嘴,上官狄道:“二哥,您怎么啦?”秦琼道:“我这肚子这会儿拧着绳子地疼,我得跟你们爷儿俩告个便儿。”说罢,站起来,直奔楼口,走到程咬金的桌子旁边,朝着程咬金微一努嘴,就下楼去了。

程咬金这时也不好明说,只好用眼一瞧尤俊达,心里想道:俊达呀,二哥可是往外调咱们呢!尤俊达也不好明说,用眼睛一瞟桌儿上的茶壶茶碗,这个意思是说,我知道了,咱们将把茶沏上来,怎么走呢?程咬金一掀壶盖瞧了瞧,道:“伙计,过来。你怎么把没开的水,就给我们彻上啦?”伙计过来道:“这位客官,我是拿冒着开的水沏的,要是不开,您看,茶叶哪里能落下去呢?”

程咬金说:“你别冤我们了,我们那个村子里,开水沏的茶,茶叶是漂着,不开的水沏上,才是落下去呢。你们这里竟冤人,拿这不开的水沏茶,不喝啦!兄弟,给他一包茶叶钱,水钱我们可不能给,咱们走了,到别处喝去吧!”

尤俊达给了一包茶叶钱,二人站起来下楼去了。二人出来解马,一看秦琼往西走下去啦,就在后头跟着。出了街口,北边有一片树林子,二人跟着秦琼进来,一看四下里无人,赶紧上前行礼,拱手道:“二哥,我们给您行礼了。”秦琼道:“二位贤弟少礼,你们怎么来到登州了呢?”程咬金道:“朱能回去报信说您死了,您怎么到现在还活着呢?”

秦琼道:“二位贤弟赶紧回庄,别在这儿耽误着。我在此地很平安,再等几天,我也就回去了,再说我在这里的详细情形。这登州城里官人是多的,眼目是杂的,就是你们这个像儿,万一叫官差看出可疑来,把你们跟上,可就麻烦啦。你们赶紧走,楼上那两个就是官差,我还得赶紧回去,不然,要等他们找我来,撞见了你们,更是麻烦。二位贤弟赶紧走吧!”二人道:“我们看见了二哥,也就放心啦,我们走了!”两个人出树林,上马回武南庄去了。秦琼也就返回望海茶楼。

过了两天,秦琼心里想道:我竟在这儿耗着也不行啊!得打个主意,离开这龙潭虎穴。这天,秦琼一早去见杨林,假装着愁眉不展,很难受的样儿。

杨林一看,道:“秦琼,你今天为什么烦恼呢?”秦琼道:“回禀王驾千岁,我这几天老是思念家乡。尤其我母亲年纪高迈,我实是放心不下。再说,我还有公事在身,我打算回济南去,不知王驾尊意下如何?”杨林道:“秦琼啊,本王也想打发你回去。这公事一切都给你预备好了。上官狄,你把西边案子上那个黄包袱取过来。”

上官狄道:“是。”把黄包袱拿过来,放在桌上。打开一看,里头有一根龙签,押着一张龙票。杨林拿起来龙签,递给秦琼,言道:“这是龙签。”秦琼接过来一看,原来是令箭的形式,签的两面都有蓝龙,上头有靠山王的官衔。

杨林又把龙票展开了,道:“你再看这个。”秦琼一看这龙票周围上下有九条蓝龙,当中上面盖着靠山王的印信,下边写着一行字是:总办皇杠事件官差一名秦琼,旁边填的是:大业二年某月某日。秦琼道:“这是王爷的龙票,我都看明白了。”杨林道:“前者你不是说过,这响马劫完了皇杠,一时不知去向吗,这一套本王给了你,你走遍天下,不管他是文武衙门,凭着这个是要人有人,要钱有钱,就如同本王亲临一样。你什么时侯捉住响马什么时候算,本王也不催逼你,用完了可要给本王送还。”秦琼道:“是,您既然宽限我,必然把这案人赃并获。”

杨林又吩咐道:“我再跟你说一回事,你可别忘了问你母亲,认我做义父的事啊!”秦琼点头,道:“我回家先把此事禀报母亲,容日后回来,再正式认为父子。”杨林笑道:“好,皇杠不要放在心上!这件事要紧。”秦琼把龙签、龙票都带起来,杨林问道:“你几时起程呢?”秦琼回答道:“我即刻就要起程。”上官狄道:“王爷,我也跟您告些日子假,到一趟东阿县去探望我姑母。这次我跟我二哥一块儿走是同路,不知道王爷您准我的假不准?”杨林道:“好,既然如此,你们哥俩就一路同行。来人哪!拿二百两银子,给秦琼做路费,另外再给上官狄拿一百两。”秦琼等二人急忙谢过,辞别了老杨林,出府上马,直奔东阿县而来。

走在道上,秦琼心里想道:此次被擒,万没想到还能生还。真是九死一生,好险哪,好险!一路之上,哥俩闲谈,秦琼道:“上官贤弟,你的姑母家在东阿县什么村庄?”上官狄道:“二哥要问,是在武南庄。”秦琼问道:“哪里?”上官狄回答道:“当然是武南庄啊。”秦琼又问道:“他们家里都有什么人?”上官狄道:“就有我一个表哥,名叫尤通,号叫俊达。”秦琼大惊道:“我再问你,你们哥俩多少日子没见了?”上官狄道:“嗬,可有十几年啦。”秦琼道:“你表哥他是做什么的呀?”

上官狄道:“您要提起这个来,话可长了。想当初我姑父死得早,撇下了他们孤儿寡母,我那时候也就是十几岁。我这个表哥家里,是房无一间,地无一垅。由那时到而今,我们哥俩有十五年没有见面了。忽然前些年给我家里来了一封信,据他信上说,现在家里日月好了,因为我这个表哥贩卖红货珠宝发了一笔财,家里是地亩千顷、骡马成群了。我听着很高兴,信上写着我姑妈很想我,无论如何叫我去一趟,可是我老没得空去。今日借您这个光儿,趁着王爷高兴,我这才把假告下来。”

秦琼道:“哦,可笑呀,可笑。”上官狄问道:“二哥,可笑什么?”秦琼道:“上官贤弟呀,你这个表哥是做什么的,我知根儿。上官狄道:“怎么,您知道?”秦琼道:“我说了,你许不信。你知道劫皇杠的那个程达尤金呀,那就是你这个贵亲戚!”上官狄道:“他是劫皇杠的响马?您仔细地说一说,我得听听!”秦琼就把二贤庄跟尤俊达初次见面,以及三探武南庄恰遇旧友程咬金,直到涂眉染面到登州,替他们二人来销案的事,从头至尾,细说了一遍。

上官狄道:“噢,是了,我这才明白了!”秦琼道:“要不是你看出了破绽,我就替他们哥俩命丧在登州府。我对王爷乃是一片谎言,要不是他有爱将之癖,我这条命也就完啦!”上官狄心里这一想:哎呀,表哥你真算可以的,我万没想到你敢劫皇杠。

秦琼道:“要不然怎么我问跟你表哥有多少年没见了呢,你还记得咱们在望海茶搂吃饭,我说我肚子疼那天,上楼喝茶的那两个人,一个蓝脸的,一个紫脸的。”上官狄道:“啊,不错,有这么回事。”秦琼道:“那紫脸的就是你的表哥尤俊达。我并不是肚子疼,那是装病,把他们调出去了。一问他们,知道是因为不放心我,来到登州打探来了。我赶紧打发他们回武南庄去了,怕他们在本地露了马脚,出了差错。今天说到这儿了,我是全告诉你就完了。”

上官狄这才前前后后明白了此事。秦琼道:“这些事,你能跟王爷面前说吗?”上官狄道:“那我哪儿能够哇,他是我的表哥,您是我的恩公,我知道了就完啦,那里能跟王爷说呢!”

哥俩一路长行,来到了武南庄。有人一回禀,程咬金、尤俊达接出来。有人把马接过去,哥俩过来见礼,道:“二哥,您来了?”秦琼道:“二位兄弟,免礼吧!俊达兄弟你过来,我给你们见一见。”尤俊达道:“好,二哥,这位是谁?”秦琼道:“这就是你的表弟上官狄。”上官狄过来,表兄弟二人见过了礼。

尤俊达又给程咬金哥俩见了礼后,往里面请,四个人进来,到了前厅落座。尤俊达跟上官狄叙了叙别后之情。尤俊达问秦琼道:“你们哥俩这是由哪儿来呀?”秦琼就把他怎么样儿被擒,被上官狄认出来搭救的事,说了一遍。尤俊达知道上官狄已然知道他劫皇杠的事了,脸上觉着怪不得劲,就找了个辙,跟着叫家人摆酒,给二人接风。再说这四个人喝酒,忽然之间,尤俊达想起一回事来,道:“二哥呀!前两天单二哥给我来了一封信,说今年您那儿宁老夫人的寿辰,乃是六十的正寿,他已然发下一道转牌,是所有天下各处的绿林朋友,不论他是山南的、海北的、各山各寨的,是日全到济南城,给老人家拜寿去。”

秦琼一听,心里头轰的一下子,心里想道:哎呀!天下各处的绿林人都要到我们这里来,一来我没有这个预备,二来济南城非乱了不可!想到这里,可就坐不住啦,道:“兄弟你不是说到这儿了吗,我可得先走,回去跟我母亲商量,是办哪,是不办。要是不准备好了,岂不把众位弟兄们晾了台,那怎么对得起大家呢!”

尤俊达道:“也好,您赶紧回去吧,我也不留您了。”秦琼道:“我跟你们哥儿俩告辞了,回头你们替我说一声儿,我也不进去见二位宁老夫人了,我先走啦。”众人把秦琼送出庄来,秦琼拱手告辞,上马直回济南府。

这一天,到了家,进了大门,正遇见秦安,赶紧上前见礼。秦安一看连忙把他扶了起来,冲院里喊道:“义母呀,我二弟回来啦。”宁老夫人正在屋坐着呢,一听秦琼回来了是又惊又喜,屋里的仆人以及紫嫣都接出来:哥俩进到屋中,秦琼上前跪倒行礼,道:“娘,不孝儿回来了,差一点,就不能跟娘您见面啦。”说完了是放声痛哭。宁氏眼中不禁得落泪,道:“儿呀,你起来。济南府镇台节度使送信来了,你闹登州的事,我都知道了。”

秦琼这才把三探武南庄以及在登州所有的经过,杨林怎么有爱将之癖,自己怎么样的敷衍,这才脱离了登州的事,详细地说了一遍。宁老夫人道:“嗐!总然算你命不当绝。程咬金这孩子一定当年那个阿丑呀!这孩子倒是个有志气的人。”阖家大小一瞧秦琼回来,都高兴了。秦琼道:“娘呀,我在武南庄听说我的单二弟今年要给您大办正寿,您说是办不办呢?”宁老夫人道:“咱们家也见着信啦,我的意思本来不打算办,现时也只好是办一办了。因为人家单员外已经到处邀人,你的朋友们都知道了。事到如今,要是不招待就恐怕得罪人啦。”秦琼听他母亲一说,也只可答应。

话说,秦琼跟他母亲商量办寿的事。歇了几天,先到历城县去报到,见着徐知县说了这事的经过。县官见了靠山王的龙签、龙票,自然不敢再作威福,依旧叫他回镇台衙门。秦琼又见了唐璧告知此事,并禀明因母亲办寿要请几天假。然后回到家来,请人帮忙预备一切。由衙门里烦出几个帮忙的来,四下里一撒请帖。

开百朵,各表一枝。再说北平王罗艺,这一天,正在殿上办事,罗成在旁垂手侍立,忽然有人进来回禀,说:“启禀王驾千岁,有请帖到了。”罗艺道:“呈上来。”

罗艺展开了一看,是秦琼的请帖,不住地点头。罗成在一边就问道:“父王,这是谁的请帖?”罗艺道:“成儿呀,你看。”罗成接过来一看,说:“原来是我表哥给我舅母办六十正寿辰,这也是应当的事,您打算去不去呢?”罗艺道:“为父有公事在身,没法抽时间去给你舅母拜寿啊!成儿,还是你替为父去一趟吧!”罗成道:“那敢情好了,我舅母从来没见过我呢,我也很想念我表哥。”罗艺道:“既然如此,来呀!退殿。”到了后堂,罗成跳跳躜躜,高高兴兴地道:“母妃!我表哥来请帖啦,给我舅母办六十正寿。我父王说叫我去。”王妃秦氏道:“那可好了。成儿,你去呀?”罗成道:“是啊!”王妃道:“好,叫你舅母看一看你,也喜欢喜欢。你也应当孝顺孝顺你舅母。咱们也对得起活的,也对的起你死去的舅舅啦!”罗成道:“是。”王妃又道:“王爷,咱们商量商量,成儿去给他舅母上寿去,咱们送多少寿礼呀?”罗艺想了想道:“据我想,把咱们北平所出的土物带点儿去,再封上千八百两的份金就行了。”

王妃秦氏又对罗成道:“把我那一堂珠翠的手饰给你舅母带去,拣你媳妇那上好的首饰头面拿点,也给你表嫂带了去。”商量好了,第二天罗艺升殿办事,办完了公事之后,跟大家伙道:“本王贤侄秦琼要给他母亲办六十正寿辰,我命成儿到山东祝寿去。你们谁乐意去,本王给一百两银子,路费、份金都在其内了。你们一半出份子,一半保护着成儿,因为他没出过远门儿,你们都是谁愿意去呢?”

罗艺这么一说不要紧,这个说我去,那个也说我去。罗艺一看所要去的有:张公瑾、白显道、尚时山、夏石珊、尉迟南、尉迟北,毛公遂、李公旦、唐国仁、唐国义、党世杰、史大奈,再加上杜迁,还有罗成,正正的是十四名。

罗艺道:“你们都去呀,好。”说罢,选定了长行的日期,第一天预备齐了,连寿礼带行李,一共归置了十个驮子。又选了二十个精壮的兵卒跟着。

第二天,十四个人换了行装,罗成是顶盔贯甲,各自备好了马匹,挂上了军刃,煞栓齐毕。罗成随身还有四个贴近的家人,也把他们都带着。跟他父王、母妃告辞,率领着众人,出了西门,打着驮子就走下来了。

渡过了浑河,出了顺义村,罗成坐在马上,道:“诸位哥哥!”张公瑾道:“殿下。”罗成道:“昨天我睡着了,我这五钩枪给我托了一个梦,跟我说您可老没有打仗了,您不打仗,我受不了呀!想法儿您得打两仗。诸位你们怎么给我想个法子呢?”张公瑾道:“这,您这是起哄。”

罗成“噗哧”一笑道:“哥哥,我哪能扎您呢,我听说现在天下各处逢山是寇,遇岭藏贼,响马闹得厉害,你们要这么这么……喊,这叫成心斗气。把山大王斗出来,我上前拿枪挑他几个,岂不有仗打了吗!”大家伙一听,道:“噢!原来是这个意思呀。”白显道道:“殿下,人家出门,都讲的是一路平安,咱们出门可倒好,成心找事呀!”杜迁道:“好啦。咱们就这么办啦!”

这罗成是什么意思呢?原来他今年才二十岁,家传的枪法,那是真好,可称是文武全才。就有一样毛病是自高自大,又狂又傲,只知有己,不知有人,就是这么个人性。往下这么一走,比如说,前面有座山,这些人是依着罗成怎么教的,他们是怎么喊。大家伙扯着大喇叭嗓子这么一喊道:“喝!谁敢抢我!谁敢劫我!”这么说吧,见着山也喊,见着树林儿也喊,胡这么一骂。

罗成在马上是自己跟自己起急,道:“诸位哥哥,咱们这么骂,为什么没有人劫我呢,真要把我给急死啦!”史大奈道:“殿下,您甭着急,反正早晚咱们得开张。”他们这么骂街,怎么会没有人劫他呢?这里头有个缘故。因为他们所经过各处的山寨上,是为首的寨主们,都接到了单雄信的转牌,下山东给秦母贺寿去了,没在山上。喽啰兵、头目们一看罗成他们倒是真肥,可是人多,个的个差不多都有马匹军刃,这拨的买卖是十分的扎手,所以不敢下山劫他们。本来罗成就狂,又因为没人劫他们,就又给他多加上三分的狂。就这样骂着往下走,无非是晓行夜住,饥餐渴饮,这一天,正走在山东河北交界上,他们是由西往东走,瞧南边有一座山,只听得山上仓“啷,啷”锣声响亮,扑下来有二、三百名喽啰兵,各持刀枪。再一看由山上马走銮铃响,下来九员战将把罗成的去路一横,中间为首的此人,原来正是小灵官单雄信。

单雄信怎么到这儿了呢?皆因是靠山王老杨林办理头拨的皇杠,单雄信派了五道探马,在登州城卧底。皇杠、龙衣贡己然办齐,二贤庄就得着信儿了,由各山各寨调了十三路人马,理伏在山东省外。单雄信嘱咐他们,在山东省以里可不准下手。因为我跟秦二哥是连命都过的交情,他在山东当差,咱们要是在山东省里做事,要叫好朋友一为难,那咱们成了个什么朋友呢!大家伙儿遵命,都埋伏在山东的界外。什么河南呀,河北啦,也不用管你是由那一条道走,都埋伏下人了,反正你这一拨的皇杠得丢。

哪里想到有人回来报知单雄信,道:“二员外,这皇杠没出山东地界,也不知道是谁,把这拨儿皇杠抄了去啦。”气得单雄信是当场火冒三丈。又过两天,又回来一拨,也是这么一说。最后是丁天庆、盛彦师回来,道:“二哥,我们探得明白,皇杠是有两家太保押着,在六月二十四日,夜晚三更天,走到了小孤山长叶林,这个主可凶得狠!”单雄信问道:“怎么?”二人回答道:“杀退了两家太保,劫去了全份的皇杠,我听说还提出了姓名。”单雄信又问道:“他叫什么名字?”二人回答道:“姓程名达字尤金,我还听人家说是,大响马有三百六,小响马赛牛毛。这回咱们日费斗金,这买卖咱们是赔大发了。”丁天庆、盛彦师二人说罢,就把单雄信气得是浑身栗抖,体似筛糠。他本来是性如烈火,就道:“真乃气杀我也!奇怪呀,奇怪!”他坐定了一想,这是谁呢?兴许是尤俊达吧!不能,他已然焚香起誓,除名不干了。又这么一想,不是因为瞧着这拨买卖肥,没准儿又抄一拨儿吧!再一想,不能,尤俊达他敢违背我们绿林的规条吗?单雄信他想到这里,跟着他又想起来九月初九,是秦母的六十正寿辰,我何不替我二哥给宁老夫人大办一办呢。借这个机会,我们绿林的头领都会在一块了,在酒席宴前我必要追问这拨儿皇杠究竟是谁劫去的。问不出来,我就不信,等问出来个水落石出,我再做发落。因此才给秦琼、尤俊达写了信,又给各山各寨打了一道转牌,叫他们是日给秦母上寿,在山东济南府会齐。他这转牌说得明白,每一个当头目的出五两,每一个寨主是二十两,按着人名,开了单子,把款凑齐了,送到二贤庄来,这笔钱算是大伙儿的公份儿。如果你跟秦二份交情厚,你再另备寿礼,多少就不管了。这一道转牌传下去,过了些日子,这笔公份儿款项一拨一拨地就都送来了。

单雄信打发单崇到三清观找魏徵、徐懋功二位道长。单崇回来报告说,他们俩人出外游方去了。单雄信得知他们俩没在庙里,也就算了。

这时,份款项也来齐啦,凑了有二十多个驮子,足有万两银子。头领们陆续来到二贤庄,要一同直奔山东的,算了算有;屈突星、屈突盖、鲁明星、鲁明月、金成、牛盖、丁天庆、盛彦师,再加上单雄信一共九个人。还有他四个家人。算计着日子,就起身了。各自备马,挂上军刃,把给秦母老夫人预备的寿礼带上,又在方近的山寨里调来五百喽啰兵,把寿礼做了银鞘子,涂上了黑漆,煞拴在驮子上,贴上了封条,也好像皇杠似的。

单雄信率领着大众,走将下来。非只一日,这一天来到了河南三门峡西部、陕西渭南两交界的少华山,本山的两名头领,一个是姓齐名标,字国远,一个是姓李名豹,字如眭,听说单雄信到了,率领人等下山迎接,把单雄信接上山来,见礼完毕,摆上了酒席,给他们接风。在饮酒当中,单雄信想起一回事来,命丁天庆、盛彦师先去一趟济南府去找秦琼,问一问是家里办,是外头办。因为这次绿林人去的是太多,恐怕家里搁不下,问明白了,好有个投奔。丁天庆、盛彦师二人领命下山,直奔济南府打探去了。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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