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回 烈妇挽歌撼心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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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贡春树寻到陆丽娟这里,找到了章秋谷,知己喜相逢,两个人自然是欢快地聊天。

忽然,贡春树想起了什么,对章秋谷道:“我正有一句话要问你讨个明白。”

章秋谷便问:“什么话?”

贡春树道:“去年你在苏州的时候,和我说什么打汇票不打汇票的,我不懂是什么意思,正要问你时,被你一阵议论打断了话头,你也始终没讲明白究竟是什么意思。”

陆丽娟听了,在那里掩着嘴“格格”的笑。

章秋谷也笑道:“你这么一个聪明人又是个老上海,怎么竟不懂这句话?这原是苏州人的一句俗语,男女对垒交锋,男人打了败仗,就叫做打汇票。你久住在苏州,难道这句话都没有听人说过吗?”

贡春树听了方才明白,不觉也笑起来。笑了一回又问道:“我还是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来历,打败仗就直接痛快的说打败仗就是了,为什么要叫做打汇票?这有什么典故吗?”

章秋谷道:“那些钱庄里,每逢要用钱的时候,一时没有现银,便打一张汇票出去,叫他明天来拿。好像男女交锋,男人打了败仗,说句好听话,说明天再来,就是这个意思。”

贡春树想了一想道:“这句话也没有什么意思。”

章秋谷道:“本来不过是句俗语,又不是什么名家大儒的格言,何必去考究他的意思呢!”

贡春树点点头,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道:“上次咱俩从苏州分别,我就回常州了。你们常州老家祖宅那边出了件事,你可知道吗?”

章秋谷摇头,很是诧异道:“出事了?娘亲没和我说过,想来也不是什么打紧的事。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贡春树见他不知道,顿时找到了存在感,兴致勃勃地就开启了演讲模式说道:“是你们老宅章家,应该是你的堂叔,他家的独苗苗,叫什么章秋晖的,看上了当地一个乡绅儿子的小妾,然后就勾搭上手了。那个乡绅的儿子知道后带了几个人气势汹汹的找上门去,然后双方混战打了起来,不知怎的就失手把那个乡绅的儿子打死了。那个乡绅气不过,告上府衙。只是章家在当地势大,找了个章家下人做替死鬼,又花了不少银子,府衙只判了个失手误伤致死,羁押了那个替死鬼,不日问斩,那个章秋晖没有任何罪责。章家为了堵乡绅的嘴,也陪了他家不少银子,只是苦了那个替死鬼。”

章秋谷扶额,这些糟心的亲戚,难怪母亲不愿意和他们来往。

父亲是家中的独苗,老家的那些亲戚,已经是三代开外的了,也就是,是同一个太祖爷爷的后代。章秋谷自幼在外祖父家长大,和老家的那些父族的亲戚来往并不多。而且,章秋谷的爷爷年轻时也离开老家独自在外面闯荡,渐渐地和老家的人也就来往的不是很密切了,只是老家的人巴结着他们罢了,而且也会常常的依仗着他们这一脉的势力帮他们在当地撑起门面。

虽然章秋谷也是花天酒地,熟人的小妾,官家贵女,富家寡妇。但是他是幸运的,迄今为止还没出过糗事和麻烦,他也是自诩智谋过人,聪慧无双,所以才肆无忌惮,毫无顾忌地胡作非为。只是前几天伍小姐的事给了他一个当头棒喝,让他明白,君子事有所为有所不为,他不能再这么肆无忌惮的胡来了!如今听到老家的事,更是让他心中一凛,他,心有触动!

章秋谷沉吟着没有说话。

贡春树正讲在兴头上,根本没发现章秋谷的变化,继续发表演说:“只是谁都没想到,那个替死鬼的妻子是个性子刚烈的,抱着未满周岁的孩子上府衙击鼓鸣冤,被府衙打了二十板子给打发回去了。”

章秋谷的心咚咚的急跳,盯着贡春树。贡春树一看他这个样子就更加得意了,讲的倍儿来劲儿。

“待到那个替死鬼问斩之后,那个妻子抱着孩子连眼泪都没掉一颗,大家都指指点点说她无情无义。”

章秋谷可不这么认为,这个女人,八成是酝酿着什么。

果然,贡春树接下来的话验证了:“她把自己的丈夫收敛发丧后,却是把一封血书贴到了章家大门上,然后又拿着另一份血书,抱着孩子一起自刎在府衙大门前。”

章秋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觉得心很痛很痛。玩玩别人家的小妾,却引发了如此的惨剧,三条活生生的人命,三个无辜的人!

他也曾玩过,但他从来就没有想过后果会怎样,只是在面对那位伍小姐时,他被一顿大棒子给打了个满头包,当头棒喝,让他开始思考起这件事来。如今,老家的这件事再次触发了他的神经,让他更加深思起关于“责任”的问题。

“这件事影响极大,已经几乎传遍全省了。”

章秋谷最近净害相思病,净琢磨怎么钓美人鱼来着,外界的一切都已经不入他的脑子了。

章秋谷嗓音很是低沉暗哑,问道:“后来呢?”

贡春树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后来一位绅士叫做金星楠的,听了这件事儿十分痛恨。想出一个法子来,自己言辞犀利恳切地做了一篇《烈妇行述》,刻了几千本各处分送;又发了许多传单,请了本地的绅士大家商议,要给这个烈妇设祭开丧。那些绅土里头,有几个很有热血的人,自然赞成响应;而一些胆子小的人,一则抹不开金星楠的情面,二则也是有些感动,便也都点头答应了。金星楠便叫众人具了一个公呈,自己到府衙找了莫大令,请他到开丧那一天去拈香致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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