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旁枝未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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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宏伟突然问道:“张怀中,你认识吧?”

贾文财摸了下稀疏的脑袋,反问道:“你说的是哪个张怀中?”

郑宏伟目光犀利的看着贾文财说:“我说的就是你当年插队当知青那个熊耳山的那个张怀中,你不能说你不认识吧。”

贾文财似乎迟疑了一下,好像想起了多么久远的事情,说:“那个张怀中呀,认识,认识。他怎么了?”问话时,眼睛不断在郑宏伟和刘春明的脸上扫来扫去,像要从他们脸上看出什么来。

郑宏伟紧盯着他说道:“你们不只是认识吧,他那个彩云食品厂不是你帮着办起来的吗。”

贾文财知道这些事是瞒不住的,他们今天能到这来,就说明他们已经做过调查了。于是把前倾的身体重新摆直了,不慌不忙的说道:“确切的说,是我认识他母亲。说实话,年轻的时候都经历过,下乡的时候我和彩云好过一阵儿,后来我当兵走了,这段感情就放下了。前两年她不知道从哪打听到我在奶娘乳业上班,就过来找我,让我帮忙给他儿子,就是你们说的张怀中的食品厂办个执照。我这人比较念旧,这些年和张怀中他母亲也就是彩云虽然一直也没什么联系,但是人家找到我了,我也不能不管啊,再说了咱俩过去还有过那种关系,所以我就帮她儿子也就是张怀中办了个手续。就这么回事儿,不过这和你们刚才说的那个5.21的案子有什么关系啊!”

看着贾文财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郑宏伟直接挑明了说道:“我是说你和张怀中有什么联系没有?”

贾文财好象醒悟般的哦了一声说:“你是说怀中啊,你还别说最近是他跟我打过几回电话,说他妈病了,要到市里来找个好大夫给看看。可是我这你俩也知道,最近那个酸奶的事给弄的哪有空啊,所以就拖下来了。怀中着急呀,前几天总给我打电话,就为这事。”

郑宏伟知道贾文财在撒谎,因为他知道,那个叫彩云的女人根本就没有病,何况张怀中是得到信息以后才逃走的。他知道贾文财是在给他编故事。郑宏伟脸上露出微微的笑容说道:“张怀中涉嫌造假售假,现在我们正在全力侦办,他给你打电话能是什么事儿,你心里不清楚吗?”说完,他微眯着两眼瞅着贾文财,观察着他表情上的变化。

贾文财吃惊的睁大两只眼睛说:“这我可不知道,他造假,造什么假?”

郑宏伟仍然用刚才那样的眼神看着贾文财说:“他伪造的就是奶娘乳业的品牌,这次的5·21事件就是他伪造的酸奶出的问题。难道你一点也不知道?”

贾文财摊开两手说:“这,我真的不知道,再说了我怎么能知道呢。如果我知道,干吗让咱们奶娘乳业背这么长时间黑锅。我是负责销售的,就这么几天,咱们企业的产品销量是直线下降,现在正在想尽各种办法恢复市场信心呢。”

郑宏伟好象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捻动着手指问:“你刚才说彩云食品厂是你帮着办的手续,那你跟工商税务还有市场监管局的人都很熟了。”

贾文财没想到郑宏伟会突然间问他这个,所以没加思索的回答说:“当然,咱们奶娘乳业创业的时候,我就跟这些部门打交道,没有不熟的。”说完他发现有点走嘴,所以立刻打住话茬。

郑宏伟岂肯放过,紧跟着问道:“市场监管局的冯处长你熟悉吧?”

贾文财知道瞒不住便说:“认识,当然认识,咱们生产企业归口就是他们处管。”

郑宏伟又接着问道:“给张怀中办手续的时候你找过他们吧?”

贾文财使劲摇着脑袋说:“没有!彩云那个工厂用不着找市里,他们自己这把这事办了。”他故意撇开张怀中说彩云。

郑宏伟好象是为他遗憾的说:“那你也没帮上啥忙呀。”

也不知道是屋里热的还是别的原因,贾文财脑门儿上浸出一层细密的小水滴。他抹了下头上汗渍说:“帮的不多,不多。不过验资可是我帮的忙。”

郑宏伟又是突然间岔开话题说:“贾总当过兵?”

贾文财不得不迅速反应说:“是啊,在青年点当的兵。”

郑宏伟连珠炮似的问道:“哪年转业的?”

贾文财不知道郑宏伟为什么突然问他这个,只好如实说道:“85年,那年有分配的,有自主择业的,我就是自主择业的。”

郑宏伟好象夸奖似的说:“不简单!”忽然像想起来什么似的,突然说道:“市场监管局里的冯子民,冯处长也是那年转业的,你俩应该认识吧?”

贾文财笑笑,没加思索便说道:“认识,当然认识。我和子民是一个部队的吗,当年一块儿转业的。”贾文财知道他和冯子民这层关系想瞒是瞒不住的,那到不如直接说出来的好。

贾文财对他和冯子民之间的关系没有丝毫隐瞒,这到让郑宏伟觉得贾文财这人看样子不是太好对付。不过他觉得贾文财既然承认了他和冯子民这层关系,到不如直接来个单刀直入:“那这么说,张怀中的彩云食品厂是你找冯子民处长给办下来的了?”

贾文财笑笑,心想,就是通过冯子民办下来的,那又怎么样,这和张怀中制假售假又有什么关系,所以他很干脆的答道:“是,是我找的子民,不过那也是正常审批,没有什么违规的地方啊。再说了,当时我去找子民也不是找他帮什么忙,因为张怀中不知道这事儿应该怎么办,我就找了子民,让他给张怀中出出主意,该走的程序都走了,一点也没少。”

见贾文财在关键问题上从来不多说一点,郑宏伟知道贾文财是个难对付的角色,但是为了能掌握更多的情况,他还是突然转移了话题:“张怀中临走之前跟你说了什么?”郑宏伟没有用出逃,而是用了一个比较温和一点的走字。

贾文财被他突然的提问打乱了思路,愣在那里好一会儿才回答说:“没没有啊,他真的没跟我说什么。”

其实,越是急于辩解就越能说明问题。郑宏伟抓住他话里的漏洞,追着问道:“没说什么,那就是说了,说了什么呢?”郑宏伟目光炯炯的盯着贾文财有些油腻的脸。

被郑宏伟的目光灼着,贾文财有点语无伦次起来:“说了什么?”这时他看着屋里人的目光有些发怯,给人总好象在躲闪着什么似的。

还没等他回答,郑宏伟的手机发出几声鸟叫声。他掏出来划了几下屏幕,然后转过脸来看向贾文财说道:“我这有几段录音你想不想听听。”说着便按了下手机上的播音按钮。

随着录音的播放,贾文财油腻的脸上悄然滚动起汗珠子。见贾文财不再吭声,郑宏伟关掉录音,对贾文财说:“看样子贾总得跟我们回局里一趟了。”

贾文财朝郑宏伟看了一眼,叹口气说:“走吧!”

贾文财被郑宏伟带出办公室的时候,曲本胜出现在走廊里,老远的就笑说道:“哎呀,我说郑队呀,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咱们公司不是没事了吗,怎么要把文财带走啊。”

郑宏伟挡住曲本胜说:“曲老板,我们只是请贾经理到局里把有些事情说清楚,请你不要阻拦。再说他是什么事你还真不一定知道。”然后对着围过来的人说:“来来,请大家让开!”

曲本胜知道跟郑宏伟说不明白,于是对被他和刘春明夹在中间的贾文财说:“文财!没事,放心吧啊!”那意思是告诉贾文财放心,他会想办法的。如果他要是知道彩云食品厂冒充他们奶娘乳业的产品就是贾文财在背后搞的鬼,还牵连到公司受了那么大的损失,估计他宰了贾文财的心都有。

看着贾文财被带进警车,他立刻把辜国顺找过来,问道:“文财让人家公安局给带走了,这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辜国顺环顾下四周,低声说:“我也是刚听说。”

曲本胜看着辜国顺神经兮兮的样子,心里就更不落底,于是问道:“你知道是什么事?”

辜国顺说:“我也是刚才才听说的,好象是5·21那件事牵涉到文财了。”

曲本胜有点理不清头绪,疑惑的问辜国顺:“那事跟他有关系?不是说已经弄清楚了吗,跟咱们奶娘乳业没关系的吗!”

辜国顺凝视着曲本胜,迟迟疑疑的说:“是跟咱们公司没关系,可是我听说文财在他下乡的地方办了个食品厂。”

曲本胜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说道:“他办厂!不能吧!没听说啊?”

辜国顺模棱两可的说:“这我也说不太准,是刚才那两个警察问话的时候说的。”

曲本胜拄着下巴沉思了好一会儿,突然朝辜国顺摆下手,那意思是不说这个了:“这样,文财这事你上点心,托人打听打听,到底什么事儿。他家里那边咱们先安抚一下。不管怎么说,咱仨人是一块走过来的,这么些年也不容易。”

辜国顺见他有些伤感便安慰说:“没事,董事长,文财这事就交给我了。有什么具体消息我再告诉你。只是文财嫂子那边怎么说呀?”

曲本胜想了想说:“我看在没有正式结果之前还是先不要告诉她。她问起来就说是出差了。”

辜国顺摊开两手说:“也只好这么办了。”

曲本胜叹口气说:“他怎么想起干这事呢。”

辜国顺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的出去了。

姜凯和戚国良本来接到命令去熊耳山拘传张怀仁,未等他俩动身呢,天空突然就下起大雨来了。据气象部门报告很可能有山洪等自然灾害出现,他俩本来想顶着雨去熊耳山的,但是让尚局长给拦住了:“市里防指刚来电话,站我们随时待命准备抢险救灾,能耳山的事儿先放一放,我估计他也跑不了。”

虽然是尚局长说话了,但是他俩也不能违抗郑宏伟的命令啊,于是姜凯给郑宏伟打个电话,说尚局长接到市防指的电话让他们局随时待命准备抗洪抢险。

就在他们打电话的时候,远处已经传来阵阵的雷鸣,不过这雷声与以往不同,没有炸裂声,也没有闪电,只是不间断的轰隆隆的响着,听着都令人毛骨耸然,天空像似被泼了墨水似的黑得眼前的景物全都模糊起来。没有一点预兆,好像银河泄洪一般,漫天的雨幕遮去眼前所有的景物,好像这个城市突然间消失了。

突然,雨幕里闪现出一点点光亮。站在办公楼门口儿的姜凯对戚国良说:“郑队回来了!”

等到车开到办公楼雨搭下面停下来,郑宏伟带着贾文财下来,他俩赶紧迎上去,看了眼贾文财说:“尚局刚才还找你呢,赶紧过去吧,这人交给咱俩吧。”

郑宏伟刚才接过姜凯的电话,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所以没再多问什么,只是把贾文财朝他俩面前推了一下说:“你俩给贾总找个地方,需要什么你俩给办了。”

他俩知道郑宏伟说找个地方的意思,那就不是传讯室那种地方,而是办公室或者会议室什么的。看着姜凯和戚国良带着贾文财走了,他转身快步上楼去找尚局长请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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