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阴霾(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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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永一脸不可思议,绕着着苏澈转了两个圈,仍是有点犹豫:“虽然长得很像,可你真的是苏澈那小子?”

苏澈郁闷的很:“废话!我不是苏澈是谁?左永,你没事吧?”

左永绕着苏澈又转了两圈:“你真的没发现?”

“发现什么?”苏澈更迷糊了。

左永直接站到苏澈身旁,比划道:“瞧瞧,刚放假的时候你小子还不到一米六呢,现在居然都快赶上我了?这什么情况?发育也太快了吧!”说着左永又将苏澈拉到镜子前:“上次见面你虽然气色不好,身上总算还有二两肉。你看看现在,我靠,简直一具穿着衣服的干尸!”

“不过气色不错,很有精神头。”左永最后假惺惺地安慰。

“废话,再不长个子就成二等残废了!”苏澈对自己骷髅般的身材心知肚明,不过个头忽然蹿高这么多也着实吓了一跳,他也拿不准是女鬼送的项链的效用,还是只是到了蹿个头的快速成长期,不过这些事自然不能说出口,于是岔开话题道:“陆彦呢?我去他家,结果一个人都没有。”

“他啊,去五中军训了呗。儿子争气考上好学校,当爹的当然要挣钱供养了。听说是在外地找个好活计,好像挺累的,他老妈也跟着去了,反正五中俩星期才放次假。”

“我靠,怎么和我一样?”苏澈更郁闷了,“那挺好的。怎么你不用去军训?”

“你老爹老娘也去外地了?我靠!你们商量好的!”左永有些不可思议的说,紧接着抓了抓头发,神色间很是懊恼:“二高的入学手续还没办全呢!真不知道我家老头咋想哩,随便找个高中混三年不就成了?干嘛一定要去二高?花了多少钱呐!”

虽然知道左永向来将“混也是一种生活”奉为毕生箴言,但苏澈听闻此言,仍是气闷非常,沉默了半天憋出一句:“反正这钱你爸不花心里不自在,你就让他花呗!”

左永想了想,恍然大悟地拍大腿道:“对呀!这钱俺老头不花也进不了我口袋,那我还心疼啥?”既然想通了,左永顿时心平气和起来:“说起来,暑假这俩月都没见你小子的影。第一次找你,你爸妈说你和同学去旅游了;第二次干脆回老家呆了一个月……”

“半个多月,没一个月。”

左永摆摆手表示知道:“重点不在这儿!冉铭那丫头组织的旅游,你真的去了?我记得你小子在班里一向不怎么说话,你就真的去了?靠!本来以为陆彦会去,所以想拉着你去打游戏机呢!没义气啊!你居然就那么去了!”他成绩一向是倒数前三,属于真正的垫底,而且自小受他爹半黑不白生意的影响,脾气秉性也乖戾,和冉铭身旁的一帮蜜蜂向来不对路,冉铭这朵鲜花组织的活动会参加才怪。

说罢,这小子“嘿嘿”怪笑道:“夏天可是热呀,爬山就更热了呀!女同学香汗淋漓,衣服贴身……啧啧!怎么样?谁的身材比较好呀?”

我靠!苏澈无奈地暗骂一句,心道这俩月兄弟命悬一线,差点完蛋,哪有时间去游山玩水?别说没去,就是去了也没心情品评谁谁谁的身材。

谎言只能用更多的谎言弥补,于是苏澈脸不红气不喘道:“我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哪有多余的钱让我出去闲玩儿?那几天参加一个全封闭的培训班,去了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被摧残了好些天,我爸妈大概是好面子才说我出去旅游的吧?”

于是左永再一次平衡了,嘿嘿笑说:“好歹也是出去呆了恁几天。”

俩人又闲聊了一会儿,觉得这么长时间没见,怎么也得出去痛痛快快玩玩才甘心。不料一看时间,已经快五点了。左永提议道:“去吃饭吧,少喝点。晚上我小叔结婚,要去帮忙。”

于是陆彦蹬上自行车带着小苏,找了个小餐馆,点了荤素死四个,要了一瓶赊店,一共才四十多块钱。小城市就这点好,什么东西都便宜。

苏澈想起当日饮酒如喝凉水,心中也忍不住有些紧张,直到闻到辛辣酒香,这才松了口气:看来身体真的是恢复了。

但当第一杯酒下肚,苏澈的脸色就沉了下去,酒是本地酒,易入口劲儿大,可入喉仍是一口白水。

这时候苏澈忽然注意到一直被他忽略的细节:刚刚入秋,天仍燥热,他也切切实实感受到了,但竟从未淌过一滴汗!

快六点的时候送走了醉醺醺的左永,小苏已面如止水。在灯火阑珊的街头默默站了半晌,他一步步朝着学校的方向走去。

今天是八月三十一号,返校报到的最后一天,但到了这个时间已经没什么人了。一天内两次来到校园,苏澈的心情可是截然相反。

操场中老柳树下有四个衣着“标新立异”的不良学生聚在一起高声谈笑。操场另一边,一个瘦小的学生神色极其猥琐,不时四下观望,正在偷偷摸摸抽口烟。

苏澈眼冒煞气,对近在咫尺的那群混混学生视而不见,径自绕过一旁,蹲在老柳树下,瞪着树根树杆,似要把这棵树给看穿。

树中三只鬼,树边五个人。

其中一个黄毛似乎是不良学生中为首的,瞥了一眼苏澈,笑嘻嘻地对同伴说:“这傻逼麻杆也不知道是那届的,眼生的很。”

另一个道:“他啊,我知道。以前一个班上呆过,整天上课就是睡觉,那是相当的不把班主任放在眼里,那老女人恨他简直比狠我们这些逃课的还厉害,我操牛逼啊,比我还嚣张。不过听说上学期这小子奋发图强,进了年级前十,要不是读书不要命落得个重病退考,说不定还能走把狗屎运进一高呢!”

又有一个道:“这货是在蹲在树下数蚂蚁吧?就他那傻逼样,还一高呢!就是进了也还一傻逼!”

最后一个人,迟疑说到:“我怎么总觉得一股子冷气直冲脑门呢?这货可别是中邪了吧?”可不是么?从他的角度,恰好能看到苏澈的面部,骷髅一般的脸,满布血丝的双眼,加上额头不断跳动的青筋,这副狰狞表情可不是中邪了么?

当前那人满不在乎,朝校门口努努嘴道:“咱学校里啊,极品多得是。那边有个瘦猴子看到了吧?居然比咱们还牛逼,敢蹲在政教处十米之内抽烟,他妈的就没一个正常的!”

再前那人也道:“可不是么?上学期还有个极品女呢!被班主任说了两句,居然就真从楼上跳下来了……可惜在二楼,也没见摔断个胳膊腿啥的。”

四个不入流的流氓混混在嘀嘀咕咕地扯淡,操场另一边那瘦小如同猴子般的男孩儿恋恋不舍地丢掉了烟屁股,又摸出杆旱烟袋点上了。

“还是这个香啊!”瘦猴子深深嘬了一口,憋了好半天才无比满足地呼出一口烟雾。回味了好一会儿,眼中露出有趣的神采:“还以为只有这倒霉的三条冤魂,没想到能碰到这么有意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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