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长夜唯暗,星落凡尘(1 / 1)
星华城的夜空从来不曾如此诡异:一颗颗的星辰接连熄灭,天地中似乎充斥着若有若无的叹息;星空暗淡,似乎蒙上了一层看不见的乌纱,然而夜空却是如此的干净,澄澈。干净到看不见一片云在空中游荡,就好像多变的云也看倦了这善变的人世,这永不停歇的尔虞我诈。
自由的云在夜空的笼罩下自由离去,观众早已退场,只剩下不知情的演员卖力演出
黑黝黝的夜色透露出死寂,只有偶尔传来的一两声犬吠和鸟儿振翅归巢的声音证明这世界还存在生命。
夜太黑了,黑到看不清夜的边界,可远处却是火光冲天,如同夜的伤口在汩汩流血。
风的哭声在远处游荡,一阵辘辘之声却不知从何处起混入了风的队列,一路向东,向东。
”哒哒,哒哒‘’马车停了下来,为首的人示意同伴停下,一阵铁器碰撞声后,随行的人从马车上抬出一长条状物体,而后缓缓放下。
为首的男子向东望去,叹了口气;''想夏恒大人也曾有恩于我,没想到······'闭上了双眸,好像只有这样别人才能看不见他眼底的悲伤。
“大人也是身不由己,况且天命如此。‘’身边的人宽慰道。
”是啊,天命,‘’男人出奇地笑了,“可将我从废墟中救起的可不是什么天命。”他回头望去,虽然黎明还未到来,但远处的星华城已可以隐隐看出轮廓,高达百丈的神像沉默地矗立,垂下的双眸将人世尽收眼底,警告那些有不法之心的人们——神在看着,你无处遁形,这仙岛十四州,神的目光无处不在;而近处石碑则还是看不清全貌,可上面刻着的字男人却再也熟悉不过——皇陵。
握了握怀中的卷轴,男人自嘲一笑,翻身上马,腰间的令牌发出清脆的敲击声,那一块刻着孟树的令牌叫的格外欢快,''走!‘’没有人注意到,男人怀中的卷轴留着了原地。
如风一般到来,如风一般离去,更如风一般游荡于天地之间。马车渐渐远去,渐行渐远,最后声音被夜色吞噬,再也不知将处何方。
风吹过原野,将血的消息传播,鬼车风鸟闻风而起,听风而动,不多时,黑雨滴似的鬼车风鸟向城东汇集。一只脱群而出的鬼车飞鸟最先到达,驻足在那长条状物体上方,凭借着高超的夜视,它隐约看到一张惨白的脸,碍于缠绕的布条,看的不够贴切。布条一根根的扯开,露出少年的尸体,面庞惨白而稚嫩,瘦小的身躯被鬼车飞鸟层层包裹,闻着那诱人的香味,风鸟们兴奋起来,发出了刺耳的叫声,叫声似乎对夜色也能有几分惊吓,如墨的夜不知不觉变淡了一些。
最先到达的那只鬼车风鸟宣布了它的主权——身为这一群鬼车飞鸟的王,可当它兴奋地扑向少年的额头,却失落地发现最美味的眼珠早已消失不见。它只好安慰自己,没事,脑子一样好吃。
长长的如刀的爪子和尖锐的喙,理应能轻易撕烂玄铁岩的武器却在少年满是血污的额头上碰了壁。它一次又一次地敲击,却无法从那满是伤口的躯体上再撕开一个裂痕。它只好停下,悬停在空中,似在思考哪里出现了问题。突然,风停了,笼罩四野的风停了,鬼车飞鸟群不由一滞,哗啦啦的从空中坠落。鬼车风鸟王从少年的胸膛上站立起来,疑惑地看向少年,刚才它感应少年那空洞的眼窝中,充斥着怨毒。它感觉有些不对,正欲振翅离去,却发现自己的身躯牢牢吸附在少年的胸膛,它惊恐地尖叫,却看到了更可怕的一幕:从它身上渗出了缕缕血丝,透过黑羽,注入到少年的胸腔。不知是它的幻觉还是因为身躯的冰凉,它竟从少年的胸口感受到了一丝温热。它向周围的同伴发出尖叫,可还没等它开始,“嘭‘’它化作了一团血雾,只剩下一些羽毛证明它曾来过。更多的鲜血从周围的鬼车飞鸟羽毛上渗出,灌注少年的身体。
庞大的鬼车风鸟群须臾消失,可还有地上的羽毛证明它们曾经来过。可风呢?
又有谁能抓住风的痕迹呢?没有吗,没有。
真的没有吗,遗留在地上的卷轴悄声无息地被风扯开,化作一道金光融入少年的身体。
好了,现在风哼着不知名的歌谣离去,走时卷走了几根留在地上的羽毛,羽毛泛着乌金色,像极了风的发钗。
风离去后,天地彻底陷入了一片死寂,隐隐约约一阵心脏的跳动声从荒原上升起,伴随着声音的清晰,大地开始晃动,并逐渐出现了裂纹,鼓声愈演愈烈,到达顶峰却戛然而止,‘’唉,‘’一阵叹息声传来,‘’还是不够吗。‘’喃喃道,随后鼓声再次响起,一樽樽玉棺从大地深处升起,闪耀出耀眼的白光。白光中,大地彻底开裂,将附近的一切吞没,本应该四散而逃的灵兽却安静地匍匐在原地,眸中似乎似乎隐隐有一丝期待。越来越多的鲜血被吸扯过来,宁静安详的皇陵山谷笼上一层血色,就好像朝霞正在升起,正在从少年的眼眶中升起。
长久的等待让人忘记了太多,可仍能记住将往何方;失去了双眸让人错过了太多,可仍有一颗好奇跃动的心。
漫天红霞消散,少年新生双眸。
长久的黑暗之后,虚假的光明升起,而今
太阳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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