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西汉帝国 (八)(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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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青没有回答,实际上他已经判断,胡人仓促应战,汉军则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将收到预期的军事成果。他摸了一下腰间的佩剑,白羊王的宫室已经遥遥在望了。“都尉,传我将令,拼力一搏,直取匈奴。”

汉军队里,击起战鼓,闯阵号角齐鸣,战马飞起四蹄,扬起黄土,漫山遍野的汉军似一股巨流,以排山倒海之势猛扑匈奴。前锋闯阵校尉,从牛皮鞘里拔出明晃晃的腰刀,在马上高喊道:“弟兄们,匈奴侵我疆土,杀我父老,掳我姐妹,国仇民恨,在此一决!”

战士们从马上拔出刀剑,齐声喊着:“国仇民恨,在此一决!”这喊声,哀痛悲壮,震撼山岳,饱含着汉民族的悲愤,与侵略者拼个死活的决心;这喊声,响彻草原,使残暴的奴主们颤抖。

“杀——呀——”

方圆三四里的沙场上,匈奴骑兵在白羊王宫廷前一块地势较高的坝上列成方阵,年轻胡骑在前列,有作战经验的甲骑列在后队。如果前列顶不住,就用后面有战斗经验的甲骑阻挡汉军的冲击。按胡人的想法,如此可把汉军顶回去。

百名闯阵汉军已经冲到匈奴阵前,胡骑前队人马也迎了上来,刀剑相击的铮铮声,夹着双方喊杀,战马窜来窜去的纵跳。跟在闯阵汉军后面的大队人马已经猛冲过来,迎上去的胡骑,有的发出几声惨叫,从马背上栽倒下来。汉军队里喊杀声越来越高,中原战士越战越勇,鲜血洒在战衣上,一滴滴地染红了沙场上的野草。几支汉军从东西两面包抄过来,似疾风扫落叶锐不可挡。胡骑前后受敌,渐渐地支撑不住了。

“匈奴被围了!”汉军队里发出一片喊声,匈奴骑兵阵容已乱,开始崩溃。

白羊王在靠后的地方,拼命狂呼:“后退者斩!后退者斩!”任他喊破喉咙,也收不住崩溃的阵脚。他眼看大事不好,硬着头皮驱赶甲骑,拼命向西夺路,闯来闯去,头盔都被打掉,王服也扯破了。几个时辰前还神气十足,现在成了被困的野兽,只听他气呼呼地喊:“千骑长,向西夺路,赶快冲出去,你听见没有?”

俗语说:“兵败如山崩”,纵有天大本领,也收不住眼前的溃逃。杂乱的匈奴骑兵,只是本能地夺路逃走,冲不出去,就翻身下马,举刀投降。

汉军队里又在喊:“堵住西边口子,不要让狗养的逃掉了!”

白羊王、楼烦王,此时像疯狗一样,领着几十个亲信,撞来撞去,趁汉军追赶另一股败兵之际,向西狂奔,奔到鸡鹿寨一带山沟,逃了一条老命,没有逃脱的三千多名匈奴骑兵,被团团围住,最后全数投降。

上午交兵直到太阳偏西的时候结束。草原上又恢复了平静。霸道蛮横的匈奴贵族被赶走了,留下许多东歪西倒的尸体、丢下的兵器、头盔、车帐、无主的战马、负伤者有气无力地哀嚎……

战斗完全定居之后,卫青下了两道将令:一、令守卫老营的五千汉军,追歼西逃的匈奴残部。在兵家眼里,没有斩断的树根仍会长出来,没有完全歼灭的敌军随时可能反扑,所以绝不能给残敌以喘息之机;二、款待降卒。凡投降的胡人,勿论青壮老幼,一律不杀害,允许其返回牧区。于是,匈奴甲骑三五成群结伴返家,无不感激汉军的仁慈。过去匈奴抓住汉人强迫为奴,终身供其驱使,前后相比,足见大国气度。

此时从上郡赶来一位将军来见卫青,此人外貌斯斯文文,原是文官出身,名叫苏建,专门负责筹划全军粮秣。苏建有个长子,就是后来出使匈奴的苏武。只见苏建拱手称贺道:“君侯调度有方,河南大捷,阴山获胜,缴获牲畜百万。古人说‘食敌一钟,当吾二十钟’,免了我军长途跋涉之苦。如若从关中运输,但是驰道就是一千八百里,来回三千六百里,要多少车辆、多少运伕!君侯此番大捷,获胜获利,免了关中运输之苦,功在邦国,必当名垂青史!”

“苏公过奖了。河南地虽光复,匈奴恐不肯擅自罢休。龙城单于尚有精兵锐卒,一旦反扑河南,恐难防守。”

“君侯免虑。匈奴新败,锐气挫伤,恐难反扑。然亦不能不防,末将以为不如招募南迁边民重返河南,编为戍户。种田戍边,一举两得。阴山缴获牲畜一部分留作军食,一部分给边民。边民深恨匈奴,必当协力守边,如此军民同心,可保边境安宁矣!”

“苏公高见。利军利民,二者兼之,就这么办理吧。我回师长安之日,当向主上推荐足下治理新复河南之地如何?”

“末将才疏,恐不能负此重任!”苏建连忙推辞。然而历史却依旧记下了他的才干。后来朝廷将新复河南地改为朔方郡,派苏建治理。

边疆光复了,草原上又想起了悠扬的牧歌,一座座村舍重新盖了起来,中原运来的铁犁在荒废已久的土地上开始耕种。光复的土地,阳光灿烂,重新穿上绚丽的锦衣,苦难的岁月结束了。美丽的河套,人们又重新见到她的杨柳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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