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老兵刘成(1 / 2)
谷中清晨那一点点薄雾,尚未完全散去,谷口刘成的百人队,隐隐约约看不真切。
此刻谷外传来人喊马嘶,也听不甚真切。
刘成在谷口利用石头木料,堆砌出一道临时的矮墙,谷道不甚宽阔,只摆得开十余人,谷内军士依托矮墙,布置一排刀盾兵,一排长枪兵,就完全堵住谷口。
其余士卒被刘成编成几队,在后面待命,一旦前方守兵人员战损,即刻补充,始终保持着防守一线的战力。
如此一来,敌军虽多,一时也是无法以压倒性兵力取得优势。矮墙一线,成了双方的绞肉机。
见到刘成打得有声有色,陈乐山心中有些安慰,转头望向陈塘:
“陈叔,刘成这个法子貌似守得住,要不要添兵,干脆就死守谷口?”
陈塘也在望着谷口,闻言摇摇头:
“乐山,刘成经验老到,用的法子固然好,但是终究不是城墙,只是临时拼凑。兰提也不是等闲之辈,虽然有些措手不及,但是很快就会改变战法的。”
萧薇薇也在关注:“你是说敌人会用攻城器械?”
陈塘摇摇头:
“他们轻兵而来,辎重不可能跟随,草原人也没有什么好的器械,但是只是一道矮墙,这山中大树不少,兰提很快就会想到的。”
陈乐山有些不懂:“既如此,那也不必守谷口,不如在谷中缠斗,如此下去,刘成的人,可不是白白牺牲?”
陈塘严肃地看着陈乐山,耐心教导:
“乐山,打仗首重士气,士气高低,可以决定战力,如果任由敌人轻易入谷,敌人必定士气大振,而我方必定因为身陷绝地,而士气大跌。到那时候,这仗就没法打了。”
“这就有如当年,东燕大军攻入燕云州,七城不战而降,天下震动,几无请战之臣,而你老太爷,以三千老弱,决死抗敌,不禁震慑敌人,也鼓舞了中原士气,这才使得东燕大军不敢再轻言必胜。”
陈塘挺起胸膛,似乎回忆起当年,心中却在想,我没能死在夫子郡城,已经多苟活十余年了,今日死不足惜,可是公子不能死啊!
陈乐山有些不敢看陈塘眼中的锐利,心中很害怕,担心陈叔说出刘成那般话语,他在心中想,陈叔,你不要死。
萧薇薇感叹:“刘将军真是刚烈勇士,他这是效仿陈阁老当年,要以死打击草原人的气焰了!”
陈塘犹豫一下,还是替刘成解说:
“那倒不全是效仿陈阁老,军中战法,士气争夺,打仗死人再正常不过。当年三王之乱,青北王带领三千郡兵,杀入数万叛变的边军中,也是有死无生的。刘成在青北王帐下,岂会多想什么。”
几人说话间,晨雾逐渐散去,谷口战斗已经激烈非常,好几次差点被沖溃,刘成数次跃出矮墙,手持两把大刀,不顾性命地左右劈砍,他身边跟随的亲卫替他格挡,不断死伤,但是总能够挽回局面,只是回到矮墙,多半只有刘成一人。
陈乐山用力握着刀柄,指尖发白,陈塘看他有些耐不住,按住他的手:
“乐山,不要冲动,刘成如此打法,就是要敌人心生畏惧。他们毕竟兵力占优,终究会希望战损小一点,待敌军冲入谷中,势必还要纠缠对话,届时,又有可多拖延些时刻,莫辜负了。”
付出百余条人命,只为了多拖延些时刻。
陈乐山虽然常在军中,但是也没有深入这样的战斗细节,在老兵看来稀松平常的事情,在他眼中,还是惨烈异常。
萧薇薇到了此刻,也紧张得很,拉着陈乐山的胳膊,弱弱地问陈塘:
“陈叔,我们今天都会死么?”
陈塘眼神复杂地看着萧薇薇:“不会,公主殿下,一定不会的。”
萧薇薇心中多少有些安慰。
陈塘低下头,有些事情,比死更加让人难以承受,公主必定死不了的,只是万一冲不出去,那陈乐山,就是非死不可了?
如此过了大半个时辰,谷口的战斗开始逐步减弱,最后居然停下来。
陈乐山和萧薇薇都有些振奋,陈塘面上却变的阴沉,他走下平台,向谷中走去,开始准备。
又过了一会,只听到谷口敌军齐声喊着号子,逐步接近,等看清的时候,才发现几根带着些许树杈的大树干,被敌军抬着,快速地撞向矮墙。
刘成似乎早有预见,并不慌乱,当树干彻底撞毁矮墙,他已经带着人退后一段,守在谷口的最边沿。
在谷口,还留着几十匹马,剩下的士兵也是骑马步兵中比较善于马战的。
刘成将他们编成十人一排,列好队形,他一挥手,第一列人马即刻冲锋,人借马力,顿时打得冲进来的草原人措手不及。
这一堆人冲进去,冲出来,如此两次,就没有再回来。
敌军又暂时退却,过一会才牵马与刘成的骑兵遥遥对视。
这之后,双方各出骑兵,互相冲锋厮杀,也就二十来人马,草原骑兵也不特意增加人马,而且再多也是没有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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