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黄鼠狼子叨魂(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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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小学那会,因为总是遇到一些怪事,我老妈带我认了干爹,没用,又找了我们村”仙家“张茂山当师傅——就是因为给我抗担子没有寿终正寝的老张头。

不得不说,拜了师傅,命也跟着硬了起来。之后在我身上再也没发生过怪事。

老张头收我的时候络绎不绝,原本想着我会被他当个宝,没想到就是个有活呼来喝去,没事爱答不理的"童工"。

得过了个把月,他才教我怎么去观人眼耳口鼻眉,俗称看相。有句话说道:“相由心生,子虽不言却望而知兮。”意思就是不用人说,看看你长什么样子我就知道有关你的一些事情。比如,你前半辈子过得怎么样,做什么事,后半辈子会怎么样,发生什么事……也是最经典的一门手艺。

老张头也没跟我废话,就甩给我一本手抄的《相学》,让我自己先从里面摸索一些门道,而后再教我研究面相手相结合着来看。有些江湖骗子会告诉你,男左女右,在这里我只想说:“前世今生来世,不是从左右手看的,也不是男的看左手,女的看右手,是要相对结合着前今后来看。

比如左手掌控你先天生下来的前半辈子,一般到24-36,而且左手一生下来就不会变,预示着你到三十岁左右发生的一切。同理,右手管后天,也就是往后,比如老张头就看了看我的手相说我12岁有一劫,家里要吊丧,生活也会从天上掉地上。

我当时没在意,毕竟一个几岁的孩子能想些什么,好奇心驱使着我每天看他给我的书,上面的图很形象具体,就是有些字不认识,一面在学校问着老师,一面放学回家借口跑他家写作业顺便问他,一来二去很快我就看完了那几十页。

没过几天,趁着周末我钻去老张家继续学手艺,公鸡此起彼伏的都没打完鸣,就听见大门哐当一声被顶开,门闩都掉下来了。我心说谁这么勤快,大早上的闯门子。

"叔!叔啊!害了害了!黄鼠狼子叨魂儿啦!"村北边的孙良贵咧着个嘴扯这个嗓子喊着。这人一家五口都在村里不咋么讨好,两个老的抠的很,他老婆又是个怨妇,儿子也是个皮神,自己整天游手好闲,正事不干。

"老头睡觉呢!你待会再来呗!"我没好气地嘟囔着。

"发疯啦,等不了啦啊,俺爹在那挖墙,手都挖烂了!……"他那唾沫跟浇花是的往外喷,看样子急得快尿出来了。

本想着打发他走,就听堂屋门吱呀一声,老张头出来了,拿着烟袋打了个哈欠,正披着衣服走过来。

"哪会儿惹上滴?"老张头嗓子跟咯痰是的嘣出一句话来。

"夜来后晌,俺爹上茅房,嗷了一声,等我出门看就仰噶了茅房了。"农村的茅房也就是厕所,多数是在门外的。

"走!"老张头二话不说,套上袖子就大踏步出了门。我跟在后面,想着见识见识黄鼠狼子顺便学点手艺啥的,打上门屁颠屁颠的跟在老张头后面。老张头背影挺消瘦的,穿着薄黑大褂都撑不起来,心里笑话这小老头同时,余光瞥见一根红绳头露在他右边布袋外面,红色跟黑色形成了鲜明对比。

从村东头走到北头没多大会儿,来到孙良贵家门口。两扇破木门裂开好几条缝,门上飘着几块不知哪年贴的对联,都掉色(shai)儿了,门栓还剩一半,估计是觉得自己家穷到一定水平了,没啥好偷的,也就这么滴了,真是合格的懒汉。

进门走到过档,也就是连通大门和院子那段走廊,就看到两扇堂屋门半开着,其中一扇不知道是烧的还是怎么,黑了八呼的,黄土墙围起来的堂屋再加上两扇破门外加三扇纸糊的破洞窗户,真是把穷字表达的淋漓尽致,竟然还能有女人愿意嫁给他,还生了娃……那会小没什么意识,就觉得懒汉懒一家。现在想想虽然这是多少年前农村,但以前的农民真的是一点不讲究,要放到现在,家里在镇上没有啥大房子存款,家里没几头牛羊猪和拖拉机啥的,都不好意思娶媳妇儿。

老张头二话没说,一脚踢开门就进了堂屋。

刚一进门,我就听见,”唰唰唰“一阵磨墙声,转头一看,直接把我吓到在地。只见一怪老头正用两只血淋淋的手,应该说爪子,在那狠狠得挠墙,十根手指甲全部劈开外翻,缓缓出血,没挠一下,墙上就会掉一层掺杂着血的黄土,整个炕上全是鲜血浸染还未干涸的黄土。老头嘴里”呜呜“地叫着,往外啦哈着黄色哈喇子,那动作,像极了一只正在刨窝的老耗子。

我被老张头单手拎了起来,当时也没顾上疑惑,寻思我怎么着也六七十斤就这么让一个干瘦的小老头跟提马扎子似的单手从地上拎起来,还轻而易举地甩后面去。

只见老张头右手从布袋里掏出一团红绳,嘴里念叨着快得我听不清的鸟语,伸手就撕着挠墙那怪老头的脖领子给拽到炕前来,几乎在一瞬间,就看老张头左手死死地掐着那个怪老头的右手中指,老头整个人立马僵直开始抽搐,紧接着老张头又用事先准备好的红绳在怪老头中指顺时针套了三圈,又在拇指根部逆时针套了三圈,最后把红绳勒在他脖子上捆上双手打了个活结。做完这些直接把不断抽搐的怪老头扔倒在炕前,随后点上烟袋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在怪老头眼睛周围,直接给他呛得闭上了眼睛,眼角还流出了黄色老泪。

"把他衣裳使剪子剪开,看看有木有鼓包。"老张头不紧不慢说道。

"快点去拿剪子,就在抽头里边。"孙懒汉朝着他老婆吼道。就看见他老婆抱着她儿子匆匆走到里屋去咕咚咕咚翻箱倒柜的终于找来了剪刀递给了孙懒汉。那懒汉二话不说哧啦哧啦三下五除二就给他老爹剪的跟让人霍霍了似的,露出了咯吱窝里的一个核桃大小的鼓包。那个鼓包乍一看像是个闷头,就跟放大版的蚊子叮得包一样,上下起伏着就像在呼吸。

只见老张头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根针,反过来顶着那个包就要扎进去。

"后以扎啊后以扎!"一声似人非人的怪叫夹杂着几个字从那老头嘴里嘣了出来。我当时直接吓得尿了几滴,硬生生憋了回去,就感觉裤裆里一热乎,然后开始刺挠……

"你待哪了?恁妈滴你死作业待这了,找死你是?"老张头破口大骂道,手上的力丝毫不卸,用针背狠狠地顶着那个包。

"我待锅台了!我待锅台了!后以扎啊后以扎!这个死老汉儿祸害俺一窝,给俺活门家子铲是了!"那叫声是我活到现在听的最毛骨悚然的叫声,竟然还是报仇来的。

"去锅台扒拉扒拉,把那个黄鼠狼子找出来切!"老张头对着我呵道。我心说,你个臭老头就不会找懒汉去?非让我一个几岁的孩子去扒拉黄鼠狼子,再把我咬了怎么办?心里一万个不乐意,还是老老实实地去了。

我用烧火棒搅了搅锅台里面的黑灰,突然我戳着一个软乎乎的东西,里面太黑看不清,我就掏出随身携带的八卦镜接着门外透进来的阳光往里一照。这一照直接给我幼小的心灵留下了深刻的阴影,只见一只家猫大小的黄鼠狼子跟个松鼠一样坐着,两只前爪在扒拉锅底灰,这德行就跟那怪老头刨墙一模一样。两只反着黄光的小眼珠子盯着我一直重复着叨扰爪子的动作。我立马跑到老张头那边告诉他这小崽子真躲在锅洞子哩,老张头也起身来到锅台前,蹲下歪头往里瞅了一眼,直接用烧火棍直接给这小崽子勾了出来。一身黄油亮毛,细长的小身子,以及半个身子那么长地褐色尾巴,俩小眼珠子滴流滴流转着,显得人畜无害的样子。

那小崽子被老张头掐着后脖领子还一个劲儿地蹬腿,扭噶细长的身子。然后被他一个嘴巴子呼懵了,直接四肢垂下去,歇菜了。

估计是断了连接,那怪老头原本抽搐的身子也没了动静。

"叔,俺爹怎么着?"

"木事了,烧点姜水给他哈了就好了。"老张头回了一句,拎着小崽子就踱步出了门外。

"今以我先放你这个熊比崽子一马,你要是再给我作业,我弄是你!"说罢,一脚踢出去几米远,那小崽子一个激灵,落地一个咕噜就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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