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哭什么哭烦不烦?(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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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松和荀玉看着京里来的车架上下来个体态翩跹,身姿撩人的美人,纷纷瞪大了眼睛。

流萤下了马车,拿着帕子遮住口鼻,嫌恶地四下看看,瞧见前面两个长相俊俏的黑衣侍卫,立时改了脸色,眸光微亮,腻着嗓子道:"两位大哥,殿下在何处?"

荀玉见她着一身水红的裙衫,搪脂抹粉,梳了个贵女时兴的留仙髻,哪像伺候人的婢女?有些疑惑,看向胥松。

他也纳闷啊,他不是写信给陈叔要他挑个会伺候人的婢女送过来吗?

如今迟了时日不说,人瞧着还不像是伺候的人女婢:"你是何人,可是昭王府送来的女婢?"

流萤面色微僵,她这一路上颠簸得不行,也算是吃了不少苦,这心里早已把自己当成殿下的贵妾,哪里还愿意听这女婢的字眼?

不过她也不是什么沉不住气的人,当即扬起笑道:"两位大哥,我确是京里送来伺候殿下的女婢,不知殿下在何处,可否劳二位,带我去寻殿下?"

她长而翘的睫毛微颤,不着痕迹俯身,微露胸前一片雪色,用姿色谋利是她炉火纯青的惯用伎俩。

面前的两个侍卫瞧着也是清俊可人,她不介意自己的迷人身姿成为他们幻想觊觎的对象。

荀玉和胥松从未与这般的女子接触过,心里疑惑却也连忙垂眸回避。

流萤见他二人这幅不晓女色的愣头青样子有些气闷,想着自己这身皮肉可是要留给殿下的,心里的气解了大半,软声道:"两位大哥还不带我去找殿下?"

荀玉开口:"殿下忙于政务,姑娘还是莫要去扰了,你随我们走就是了。"

他看了眼胥松,示他将人带去沈之瑜那处。

胥松与荀玉身份相当,哪愿听他支使,虽有不愿,一想到沈姑娘如今的样子就没了话:"你随我来。"

流萤不再纠缠,这青天白日见了殿下也不能做甚,且他还有政事要忙,她散了心思,琢磨着寻个地方洗浴,敷些香粉,等入了夜...

这般想着她嘴角不自觉勾起,跟在胥松身后。

近日,晏书白将那些幸存的难民迁到与陈郡比邻的东山郡附近的一个荒村里。

村子周围驻守着神色严峻的执戟将士,流萤见胥松带他来了个泥墙夯成的村子,面色不好:"殿下金尊玉贵的人物,怎会住在这般不堪入眼的地方?"

流萤自小在皇宫长大,见的都是碧瓦飞甍,雕梁画栋的宫阙楼宇,殿下赈灾再不济,沿途也当是有驿站官邸做居所,如今入目是土墙,横倒在地上的梁木,心里有些忐忑。

"有地方住就不错了,嫌这嫌那做甚?你当你是来游玩的?"

胥松是个耿直的粗人,见这女子走路拎着裙子扭腰摆臀的,说话也黏黏糊糊,浑身不舒坦,如今还嫌此地破,懒得惯着,心道陈叔做事当真不靠谱,寻了个这般的女子。

流萤见他语气不好,也不敢再嫌,改了话道:"大哥,可是误解了小女的意思,我是说殿下赈灾辛苦,心疼殿下罢了。"

日头上来,炽烈地照着,她额上鼻尖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妆都花了,聒噪的蝉鸣入耳,又在这破路上走了这般久,流萤有也些受不住:"大哥,还有多久啊,我实在受不住了。"

胥松转头看她,流萤当即挺挺胸袅袅婷婷地立好,抬手理了理散乱的鬓发。

"不远了,就要到了,你才走了这么一点路就禁不住,等下如何照顾沈姑娘?"

胥松实在是没眼看,心里抱怨陈叔,怎的找了个这般的女子,送来当祖宗供着?

"什么沈姑娘,你把话说清楚!我可是出身皇宫的正经宫婢,送来是伺候殿下的!"听他这话,流萤急了眼,忙轻喘着上前质问。

"殿下命我递信给王府,让陈叔送个伺候人的女婢过来,可是为了照料沈姑娘,从未说过是伺候殿下的!"

"你既是宫婢,照顾人也当是会的,既然来了那就好好照顾沈姑娘,快些跟上吧,你还想在这里晒着?"

胥松转身继续走。

"我可是宫婢,是伺候殿下的,不是伺候什么沈姑娘的,你把话说清楚!"

流萤无心再管拖在泥上的裙摆,踉踉跄跄地跟着,一个不慎被着地上的石块绊倒,手臂蹭破了皮冒着血。

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当下就流起泪来,胥松过去一把将人提起来站好:"哭什么哭?烦不烦?找个人来伺候沈姑娘,可不是我们伺候你,这般作态像什么样子?"

他声色俱厉,横着眉眼,流萤一时吓住了,细声音啜泣。

胥松松开手:"跟着,马上就到了,不许多生事端!"

流萤当真是难过极了,在后面默默流泪,被骗来这鸟不拉屎的荒村伺候人,真是没什么比这还难过了。

她还以为自己能与殿下一道养尊处优过着,这才冒着饥荒疫病的危险巴巴赶了过来,如今真是后悔不迭,心里骂着轻罗定是知了什么风声这才不肯来。

破败的宅院里,一老妇拿着扫帚打扫院子,沈之瑜抱臂坐在院里的一口枯井旁,青丝随着树下的一阵清风微微浮动。

瘦小的肩膀微缩。

胥松看了贺婶子一眼,她摇了摇头。

胥松知这是她还不能开口说话的意思,眸光微黯,缓了声色道:"沈姑娘,殿下从京里寻了个细心妥帖的女婢,让她伺候你洗浴可好?殿下寻到水脉,你无需忧心缺水,我立刻命人烧些热水给你送来?"

流萤见他语气小心翼翼,心里暗啐,对她倒是和颜悦色的,也不知是个何等的惊世美人,还能比得过她不成?

见回首的女郎面色苍白,身薄如纸,一双眼睛死气沉沉,流萤惊愕地张了张唇,这哪里还是个活人?

沈之瑜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而后继续凝眸盯着幽深的井底。

"沈姑娘,你别害怕,这女婢是皇宫来的,做事周到。"说着眸光瞥向身侧的流萤,满眼警告。

她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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