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公主可不是人人都能娶的(1 / 1)
"你到底想怎么样?"
晏绥宁略带鼻音的声色三分蔫败七分无奈:"你放我回宫好不好,我不想待着这里。"
说话时,她眼尾微红,眼眸间水色氤氲,委屈又可怜还掺杂着几分无可奈何,下一瞬就要哭出来似的,半阖着眼睑,还有些病弱。
伯颜纡泽举着汤匙的手微滞,无奈地看着小公主侧过头露出的白净侧脸,有些无措。
这几日晏绥宁冷眼相加,不止一次地表明自己绝不会喜欢他,倒叫一向极为自信的他显出几分犹疑仓皇。
"你还病着呢,先睡一会好吗?"良久,他才滚着喉珠轻声道。
"我不想睡觉了,我想回宫,你让我回去好不好,难道你真的要带我离开吗?你不是说喜欢我吗?如何这般羞辱我?你可知你这是带我私奔,聘为妻,奔为妾,我晏绥宁婚嫁须得明媒正娶,红妆十里,若你执意如此,何不逼我去死?本宫乃大晏公主怎堪其辱?"
伯颜纡泽见她几乎瞬时落了泪,手忙脚乱得搁下粥碗,笨拙地想要擦去她面上的泪珠:"你别哭啊,病还没好,我如何舍得逼你去死?"
见晏绥宁抗拒自己的触碰,他银眸微黯,语气慌乱。
晏绥宁细指攥着衾被,绷得发白,侧身默默流泪,不肯理会伯颜纡泽,她面上还有些烧红的薄粉,颤着肩背。
伯颜纡泽妥协似地叹了口气:"中原与草原礼俗不同,我的家乡便是这般礼俗,若是遇见了喜欢的姑娘,千方百计也要弄回自己的毡房,我实在喜欢你,举措无忌,可从未有心伤害你,更不会辱你,我只是担忧自己离开了京都,你转头许嫁别人,如今你言我这般是辱你,与逼你去死等之,我又怎会这般?毕竟-"
他攥着小公主的肩要她正过脸,而后一字一句道:"我真的很喜欢你呢,公主?"
他眼眸温柔带着笑,语调微扬,像是期待着晏绥宁的回应一般,可她心里存着气,伯颜纡泽又哪里会如愿。
晏绥宁垂着眼,不肯看他。
伯颜纡泽眸光微黯,银眸如照雪顿了顿又道:"你放心,我会放你回宫,只是你如今还病着再好些我送你回宫可好?"
"真的吗?不骗我?"
晏绥宁止泪,凝眸看向他,与那双银眸相接,心头微跳,男人眉眼深邃,鼻梁高挺,那双银眸摄人心魄,收敛了根植于骨血之中的征掠,透出诚挚和浓重的爱慕,她不由怔然,挂着泪的眼睫微颤。
良久她才神思回笼轻声道:"那你可要说话算数,且在这里养病,指不定我这病越来越重。"
说着她四下看了眼客房,还是有些嫌弃。
伯颜纡泽轻笑出声,在这里住几日已经花光了他身上所有的钱银,小公主还嫌弃,以她着娇贵的性子,若是随他一道,指不定要挥霍多少钱银,只是如今他供不起这一尊玉人。
又举勺声色温柔:"要再喝一些吗?"
"不想喝了。"晏绥宁微微蹙眉,她没什么胃口,喝这粥也是因为嗓子有些干疼,若非如此她才不愿喝呢。
想着刚才她喝了不少,伯颜纡泽稍稍放心,直端了碗仰头一口喝了个干净,晏绥宁嫌弃地看了眼。
这几日便是这般,自己吃不了的饭食,他都尽数吃进自己腹中,她实在有些介意,可无论她如何说,他都不肯改。
"我要洗浴,你去叫水来。"
说这话时,她微微仰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言语之间的颐指气使,有些娇蛮的意味。
伯颜纡泽则是无所不应,可她如今还病着,面上潮红,不免忧心,若是晏绥宁一定要洗,他很情愿帮着她,只是以她的脾气,怕是自己近不得身。
平日里她洗浴从来都是有宫婢伺候的,如今她身边没人,总不能使唤伯颜纡泽,只得自己来,可她身子虚泛无力若是要洗澡着实费力。
可她已有三日未曾洗浴,浑身不舒服,再忍不下了。
伯颜纡泽凑近又道:"明日再洗可好?免得又受了凉。"
"不要,我就要现在洗浴,明日你便将我送回宫,我不要在这里。"指着一个粗手笨脚、还处处不便的男人,她更愿意回到朝晖宫,让翠喜支使一应宫婢伺候她。
在这里吃不好睡不好的,病哪里能那般容易养好?
伯颜纡泽妥协了,这几日无论他如何精心养着她,晏绥宁都病恹恹的,瘦了不少。
没过一会儿,房外小厮叩门,是传水的,一应物件安置好,晏绥宁披衣起身,将伯颜纡泽轰出了门。
他摸了摸鼻子候在门外,挨了晏绥宁一记白眼。
又过了一会儿,听到了些许水声,心中安定了些,晏绥宁还病着,脸上一片坨红,他实在怕她半途昏了过去,若是如此,他总不能不管。
可若是那般晏绥宁醒来,不得生吃了他,没得气病了。
这些日子,他联络自己的部属,切切实实的打探了一番若是带着晏绥宁回到漠北王庭是否可行。
若是兵行险招或可一试,只是如今他不得不歇了心思。
晏绥宁这般娇贵,便是吃住不合宜都能生病,跟他一道颠簸一通怕是命都没了,再者此番风险极大。
晏君御可不是个好打发的。
既不能带她走,又不愿她嫁人,伯颜纡泽不得不想想法子,如何阻了晏绥宁婚嫁之事。
等他两年,届时成王败寇自有定论,若他继汗位,定当红妆亲迎,不辱了她大晏公主。
月色渐深,房屋内的传来一声轻软的声音:“好了。”
晏绥宁换了一身素白的寝衣,料子是棉比不得她在宫里惯穿的杭绸,自是不舒服,这还是伯颜纡泽精挑细选,几番盘问掌柜,花了不菲的钱银买来的呢。
若非如此,他也不至于穷困至此,如今身上可是一钱银子都没了,那些还是从部属手中的来的。
再养这小公主两天,他怕是供不起了,思及此,不由轻笑,公主果真不是人人都可娶的。
位比王侯公卿尚能相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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