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他不该死也不能死(1 / 2)
如今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他还活着,万不想陈庆既然来到了京城。
江庭北并不知道,陈庆一行人摸进皇城后,几番打探确知他认罪伏诛,痛不可抑,都是提到上战场直肠子的将士,认准了谁那便是谁。
他们是违抗军令偷偷潜入京城的,此番寻不回自己爱戴敬仰的将军,回到了北地也是一死,更何况与那些人效命便是马前卒,人肉盾早晚都要死,将军含冤而死,他们哪里咽得下那口气,非拿命给将军讨个清白!
江庭北从晏灵玉口中得知这个消息之时,有些怔然,从来他都只当她是骄纵任性的公主。
可若是晏灵玉真如他所想这般也就不会这般痛苦了,她自小便十分聪颖,于局势人心有一种难言的敏感。
若是蠢笨些,拥有这般尊贵的身份,一辈子做个骄纵恣意的小公主也是好的,可她悲就悲在过于聪慧。
人言慧极必伤。
她从来都知道,自己的父皇厌恶母后,连带着厌恶她,一遍遍告诉自己便是父皇不爱她又如何呢?
可当看到晏绥宁伏在父皇膝前撒娇,她的心微不可见的刺痛。
那时候晏灵玉年岁尚小以为自己足够优秀,父皇总会喜欢她的,每日课业尽心又极有天赋把比她还大许多的晏绥宁比成了渣,可即便如此父皇仍旧更疼爱她只知玩乐的废物姐姐。
自己忍着不适在寒冬腊月里读书习字像是笑话一般,可她从不轻言放弃,想着若是父皇就喜欢晏绥宁这号不学无术的呢?
于是荒怠了学业,也学着晏绥宁的样子在永昭帝面前卖痴弄傻地讨宠,可父皇厌恶的眼神叫她至今难忘,她哭着像顾后诉说。
她的母后狠狠给了她一巴掌,打得她嘴角渗血,耳间嗡鸣狠狠滚在地上,而后还罚她在佛龛下的一尊无名牌位上跪了整整一夜。
是夜雪盛,她肩脊直。
第二天像是冰坨子一样不能动弹,母后又抱着她痛哭流涕,后悔自责,晏灵玉语声凝滞,一字一句告诉她的母后,此后再不奢求父皇的宠爱。
那时候她便想着,父皇不喜欢她又如何呢,她依旧是金尊玉贵的公主,只要母后爱她不就行了吗?
可顾后性子古怪,有时看着她的目光像是要吃人,挟着让她心惊胆寒的恨意。
晏灵玉不愿信,可她不得不信,她的母后恨她,毫无缘由。
自此,她心无归倚,冷漠无情,随着年岁渐长性子越发暴虐,失控之时甚至虐杀近前侍候的亲信,引得阖宫震颤。
可晏灵玉明白,没人动得了她,她本性不坏,意识到自己有些异常之后,时常将自己关在宫里,其间不见任何人,一关便是数月,直到心里的躁动平息她才会出来,宫中关于她的传言自是越发可怖。
可她丝毫不在乎,甚至寻到了缓解心头嗜血快意的好去处,那便是禁中的刑狱,那里每天都在死人,她冷漠地看着那些受刑赴死,心里升腾翻搅的躁意才能得到些微纾解。
她曾经寄希望于那个从未对她有过笑脸的哥哥,没有回应。
晏灵玉永远都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
直到今晨她久违地踏足鸣凰宫,她的母后在癫狂之中告诉了她答案,原来她根本没有错。
错的从来都不是自己!
父皇与母后两相厌恨,这是她很早便明白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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