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 新娘(1 / 2)
他来了,在这个暴雨交加的夜晚。
......
......
息戒从港口登陆了。
黑色的怒涛在云层中翻滚,上千万朵浪花在悬崖峭壁上粉碎,偶有雷鸣划过天空,照亮一片狼藉的港口。
翻倒的帆船像是折翼的白鸽沉浮在海水中,景观桥只剩下残骸,一个身穿白色西装的人影逐渐清晰,他从海水深处而来,所到之处风平浪静,静得像是朝圣者觐见圣地。
整座新娘岛都像是睡着了一样,灯火隐灭,暴雨在建筑群的顶部铺上了一层秘银,流水飞檐而下。
序列号17,言灵·诗,有人发动了这个言灵,让全岛的人都陷入了沉睡。
看样子这座岛上也有执行部的精英,他用这个言灵将无关的人全都清场了。
息戒整理了下自己的领口,相当注重仪表,他意识到接下来要面对的不仅是新娘,还有挡在新娘面前的人。
穿过小广场,登上台阶,息戒进入了主教学楼中。
可怕的脚步声回转在大理石的地砖上,他穿过一扇又一扇雕花的门扉,逐层地向教学楼的后方前进,他每路过一盏灯,就熄灭一盏,光影在他的身后层层覆灭。
“好孩子们,该入睡了......”幽蓝色的声音从它的齿间摩擦而出,像是一首毁灭世界的曲子,那样的诡异,却又那样的神圣。
穿过主教学楼,步入教学楼后方的树林区,他看到了那条位于岩壁上的洞口,一条阴森的甬道向下方延伸而去。
这扇门果然已经被打开了。
当一个月前那支猎人小队覆灭后,他就对这扇门的秘密能否继续保存不抱希望了,既然它的坐标已经暴露,那它到底是如何被打开的就不重要了。
他能感应到,新娘就在这条甬道的尽头,地下深处的圣堂里。
他张开龙威,走了进去。
在纯血种的黄金瞳中,黑暗里的景象清晰无比,每一个热源也都他准探寻到。
底下,只有一个人。
甬道走到尽头,这里已经地下五十多米了,圣堂宏伟的景象在他面前展开,让他微微露出欣喜与惊愕。
这座献祭地果然是完好无损的,持续运作了上千年炼金矩阵至今也功率全开,流水从地砖的缝隙里、地下空间,四壁上顺流或逆流而过,整个空间都波光粼粼。
青铜柱的顶端托举着长明灯,灯里散落着幽蓝色的晶体,把整团火都晕染成了同样的颜色,幽蓝是这里的主基调。
不远处的圣坛上耸立着十字架,在数千年前,用作祭品的少女们会身穿盛大绚丽的礼服,被锁链束缚在那尊十字架上,等待新郎从圣坛的下方走上,撑开双翼进行这场可怕的婚礼。
而此刻,那位新娘已经正在圣坛下方的台阶前等好了。
雪白的纱裙如流云般簇拥在了她的身边,裙角远远地蔓延了出去,哪怕只是背影也美得叫人惊心动魄。
“你来了呀。”新娘开口。
“是啊,时隔这么久,终于到了约定的日子,你又变漂亮了,温妮丝。”息戒将发丝捋向了脑后,缓缓走来。
“原来你还记得我的名字?”
“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忘记新娘名字的新郎呢?龙族也不例外,即便新娘只是人类。”息戒笑着耸肩。
“接下来,我会被吃掉吗?”
“当然会,但过程不会有丝毫痛苦,你会在无痛的状态下,一点点将体内的养分传输给我,换句话说,你的灵魂将与我融为一体,我会带着你登上世界的顶峰。”息戒向新娘遥遥地伸手。
“世界的顶峰,那里会很漂亮吗?”
“没有比它更美的东西了,它是权力的巅峰,下方是人类的枯骨与毁灭的城市,当他们消失后,世界会美丽无比,取而代之的将是龙族的城市,那是更加宏伟壮丽的文明。”
“你们还在缅怀过去的旧时光,曾经还屹立于世界之巅的时候。”新娘的声音有些低落,也许是不高兴。
“不!龙族从不缅怀过去,所谓的缅怀,只指那些无法再重新的辉煌,而对于龙族而言,这一天终将再度来临,我们只需在荒原中砥砺前行,静待王者的归来!”
息戒的声音回荡在这个空旷的圣堂里,水面都被震动了。
他已经站在了新娘的身后,向她伸出了手:“来吧,开始我们的仪式吧,它不会太长,你只需要睡一觉就行......”
新娘也慢慢转过身来,白裙如鲜花般旋转......
叮。
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起。
一把断裂的刀片飞向了空中,旋转着落地,插在了地砖间的缝隙里,光滑的刀身上倒映着息戒与新娘对峙的场面,俩人之间突然就拉开了数米的距离。
一条白色的纱巾也缓缓落地,那是新娘的头巾,它刚才被一阵剧烈的风暴扬了起来。
“好久不见,只对55岁以上男士感兴趣的s级小姐。”息戒保持着挥臂的动作,他的手部已经变成了龙爪。
“原来是你。”西子月缓缓抬起头来,看着对方的容貌,手中捏着一把行刺失败的断刀。
昨晚的罗马之星酒店里,确实有那么一个长相娘炮的富家公子找她和零搭话,结果被她俩一老一少的喜好给干了回去。
原来这个人就是息戒,西子月和他早就打过了面照。
现在西子月面前的这个人何止不娘炮,简直是威武霸气,被鳞片覆盖的面颊犹如武士铁面,眉目里带着龙中贵族的威严。
“你当时搭讪我和零,是想提前解决掉我们吗?”西子月开口而问。
“不,我只是想调戏一下学生会主席,后来没想到你居然是s级,如果知道的话,我当时就应该冒着风险将你解决掉。”息戒遥遥而答,脸上的鳞片收回去了一点,露出了一张异常俊美的面容,“我听说每个s级都是屠龙利刃,因此最好能在s级上战场接受磨砺之前,提前将其折断,不然后患无穷。”
空气越来越凝重,只剩流水的声音在哗哗作响。
“我的新娘去哪呢?为何我探知的结果是新娘就是你?”息戒收紧了眼眉。
“这个。”西子月拿出了一个口服液大小的玻璃瓶,里面装着从温妮丝身上抽下来的血,大概10毫升。
就是这瓶血,干扰了息戒的定位。
“她的位置,我不能告诉你。”西子月将小瓶子放回了口袋中。
息戒更加皱眉,脸上挂着轻蔑的笑意:“看样子,我只能先把你杀掉,再花点时间去寻找我的新娘了呀。”
“讲一下前因后果吧,反正在你眼中,我也快死了,对不对?”西子月轻声说,坚毅的神色完全不觉得自己接下来会死。
想了想,息戒开口了:
“这事得从很多年前说起,我苏醒在地中海东北岸,还只是一条记忆空白,连鳞片都没有的秃龙,好在那时人类忙着打世界大战,我走过城市的残垣断壁,却碰不到活人,长达几天的漫行后,我也终于恢复了记忆,以人类的身份混入群体中。”
这......原来他口中的好多年,指的是好几十年前,第二次世界大战的那会,这么算下来,这人起码已经七十多岁了。
“除了记忆残缺外,我的力量也是残缺的,顶多只有龙侍......用你们的说法叫三代种,而且只是堪堪摸到了三代种的门槛,摆在我面前的首要任务是恢复力量。”
息戒轻轻踱步了起来,围着西子月缓缓走动,他需要有一个人类听众来满足他的表演欲望。
“我翻遍了记忆库,唯一有可能让我重新取回力量的方法就是献祭仪式,我需要一处还能用的献祭地,以及一个合格的人类少女。”
“到底怎样,才算是合格的人类少女?”西子月的声音重了些。
“流有特殊血脉。”息戒说。
“特殊血脉?”
“我也不知道什么叫特殊血脉,这是只有龙类才能理解的东西,就好比在文学表述中,味觉和听觉最难描述,作家们在写这些东西时,往往会用场景置换手法,用浸泡在阳光下的海水来表述海鲜美味,用千军万马踏破铁阵来表达音乐的浑厚。”息戒依旧轻蔑地笑着。
“那我身上有这样的感觉吗?”西子月问。
“你的问题太多了,s级人类,龙族不喜欢一个又一个的小问题。”息戒摆动着手指。
“这两项工作加起来可谓工程量浩大,但好在我碰到了乌诺维奇,居然还是个卡塞尔执行部成员,我唤醒了他的血脉,让他提前苏醒成为龙类卧底,这才有了个得力帮手,我把可能藏有献祭地的坐标告诉他,让他去探寻,而我则满世界寻找拥有特殊血脉的少女。”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