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谯周跌坐 大乱将起(1 / 2)
糜旸在得到刘备的王命之后,立即领着一队百余人的精骑朝着成都城疾驰而去。
十里的路程对于骑兵来说,并不算很远。
不久后糜旸率领着百余骑兵,就来到了成都城东门。
在来到成都城的东门之后,糜旸这百余精骑被成都城的守卒所拦下。
但城门处的汉军在检查过糜旸的身份之后,立马就放了糜旸这百余精骑入城。
在得到放行之后,糜旸领着身后百余精骑朝着成都城内而去。
不需要任何人带路,在成都城中生活了几年的糜旸,对周群的府邸很是熟悉。
而城门校尉在放糜旸入城之后,脸上浮现了凝重之色。
这名城门校尉名句扶,字孝兴,巴西郡汉昌县人。
句氏在汉昌县是大姓,句扶为人宽厚,且忠诚勇敢,因名声被举荐担任这成都城的四方校尉之一。
句扶发现了糜旸领兵去往的方向,正是城中益州士族所聚居的冠盖里。
看到这一幕,他脸上流露出凝重之色,而他的脸上的凝重之色,被他身旁的副将所察觉到。
副将并不知道句扶为何会流露出这种神色。
糜旸的名字他是听说过的,近来这个名字可谓是如雷贯耳。
在知道糜旸的功绩之后,副将心中对糜旸是很佩服的。
大王麾下有这种名将,不是应该是益州的幸事吗?
为何校尉会流露出凝重的神色。
在副将的问询之下,句扶只是叹息了一声,并没有说话。
他的副将出身不高,并不知道一些在成都城中的隐秘之事。
但是句扶却很清楚,以往糜旸在成都所引发的那些事,“张裕逆案”至今还是众多蜀中士族心中的一根刺。
现在句扶看到名声大噪的糜旸,领兵朝着冠盖里而去,他心中不禁浮现起不好的预感。
希望一切都是他多想了吧。
冠盖里,位于成都城中城西的位置。
冠盖者,官吏的帽子和车盖也。
故而住在冠盖里中的大多都是成都城中的达官贵人,而这其中的大多达官贵人,又基本上都是蜀中背景的士族,故而冠盖里又被时人称为“蜀里。”
入蜀里,即可知蜀中诸望。
而若不居住在蜀里,纵使在蜀地再有名声,亦不过庶民之望也。
当糜旸带着骑军来到冠盖里的里门时,看着那幽深宽敞的里巷,看着里巷两旁一座座表面光鲜亮丽的宅邸,他脑海中浮现起了往日在成都中的见闻。
在这无数人仰望、向往的光鲜亮丽之下,不知掩盖着多少血腥罪恶。
...
在冠盖里的一座高门大院中,现任益州儒林校尉的周群,正在府中的庭院中与一位年轻人对饮。
周群,字仲直,巴西阆中人。
周群年少时随父周舒学习占验天算之术。
周群的父亲周舒,年少时跟随广汉杨厚学习经学,名亚董扶、任安,乃是蜀中有名的大学士。
周群年少时跟随周舒学习,专心于占验天算之术。
周群在阆中的庭园中建有一座小楼,周群家境富裕,有许多奴仆。
周群常令奴仆轮流到楼上观察天上的灾变征兆,刚一发现云气,奴仆就告诉周群,然后周群亲自上楼观察云气,不论早晚日夜。
所以凡有气候变化,周群都能亲自看到,由是他的预言往往得到应验。
因为此,周群的名声开始显闻,后来又因为家族声望,周群被刘璋聘任为益州师友从事。
在刘备拿下益州之后,为了得到益州士族的支持,刘备便任命周群担任儒林校尉。
今日乃是汉中王刘备王驾归来的日子,周群身为蜀中一地的儒林翘楚,以抱病为由不去迎接。
但令人没想到的是,对外宣称抱病的他,现在却悠然自得的在自己庭院中饮酒作乐。
成都地处盆地,空中水气充足,故而每到冬季,成都中的天气相比于北方各地,显得更为阴冷。
为了驱散身体中的阴冷,每逢冬季时节,成都城中的士大夫都会每日温酒暖身祛寒。
就算最近成都城中已经渐渐步入了春季,但成都城中的那些士大夫依然还保持着这个习惯。
身前桌案上的炭炉上,酒壶在火焰的炙烤下,开始散发出阵阵热气。
鼻间嗅着那飘荡在空中的酒香,周群的脸上浮现了陶醉之色。
他看着对面的一位年轻人言道:“佳酿在侧,俊才对坐,可谓人间一大乐事矣。”
对坐在周群对面的年轻人,乃是近来在蜀中一带声名鹊起的谯周。
谯周,字允南,巴西郡西充国县人。
谯周出身巴西郡的冠带大族,其虽幼年丧父,但因为在家学的熏陶下,却少读典籍,精研六经,颇晓天文,自成年之后,他的名声渐渐响彻成都。
谯周被许多蜀中本地士族,誉为将来蜀中的士林领袖。
今年方才及冠的谯周,面对对面蜀中大儒周群的称赞,脸上浮现谦逊之色。
他对着周群微微一拜道:“周公谬赞了。”
对于谯周的谦逊,周群脸上浮现笑容。
他对蜀中的这個优秀后辈,真是越来越喜欢。
周群举起食案上的一张木勺,从酒壶中勺起一勺酒倒入谯周身前的酒杯中,而后对谯周言道:
“近来王宫中有传言,说葛氏听闻允南的名声,有意要征辟允南,入大司马幕府担任劝学从事一职。”
“吾虽对葛氏执政不满,但允南若能入大司马幕府,亦不失为一条好的进身之阶。”
自糜旸走后,谯周在成都城中的名声愈发响亮,俨然成为成都城中年轻一辈的翘楚。
在这种名声之下,谯周会引起诸葛亮的注意,被征辟入府实属常理。
而方才及冠,就能担任劝学从事一职,对于一般士子来说,这起点不算低了。
但谯周在听完周群的话后,脸上却并没有浮现什么喜色。
二十岁的劝学从事,放在一众蜀中俊杰当中,这起点自然是很高了。
但相比于糜旸二十岁就封侯拜将,谯周的劝学从事之位,就显得毫不起眼了。
想起当初在成都中,处处与其作对,又处处压其一头的糜旸,谯周的心中实在提不起什么喜色。
相比于糜旸已经在天下之间名声大噪,而他谯周,再过有名,名声最多亦不过是流传在蜀中一地而已。
看见谯周脸上不喜却反而有愁闷的神情,知晓往事的周群心中猜出了谯周为何会如此。
想起那个年轻人,周群心中亦十分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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