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冰鳞14(1 / 2)
季烟记得,殷雪灼说过,他若有现出原形之日,定是大开杀戒之时。
那对羽翼铺天盖地,割裂苍穹,鳞片上的流光宛若覆盖了一片霜雪,羽甲所掠之处,皆是一片血色的炼狱。
季烟的第一个念头不合时宜地跳了出来——“怎么这么像鸟人呢?”
飞禽走兽,有一对翅膀,奇奇怪怪的哦,像打网游一样。
她很快就发现自己想错了。
她紧紧抱着的男人化形了。
她被他扔到了背上,胆战心惊地抱着他坚韧的骨翼,殷雪灼的身体逐渐变得纤长,眼睛变成了一对冰冷的竖瞳,獠牙锋利,四肢逐渐伸长,手成了尖利的黑色爪子,长发无限地变长,一对尖耳朵从头发里探了出来,因为靠得这么近,她反而难窥全貌。
她伸手摸了一把他的翅膀。
然后才感觉不对劲。
等等……这也太像蝴蝶了吧?!
季烟抱着蝴蝶翅膀,彻底震惊了。
殷雪灼的原形居然是这样的?
但是说是蝴蝶,又不全然像,整个蝶翼薄如蝉翼,流转半透明的光芒,盈盈铺展在空中,绵延得几乎看不到尽头,几乎与天光融为一体,看似广袤无边,又像好像没有那么大。
蝶翼后还有十分漂亮的拖尾,像是季烟从前从科普书上看到的多尾凤蛾,翅膀缀着细小的鳞片,泛着无数的荧光,缤纷绚烂,艳丽夺目,却带着致命的剧毒。
季烟说不出话来了。
不愧是殷雪灼,连原形都这么的……该死的美丽。
所以她抱的大腿是只精灵和蝴蝶的杂交种吗?说好的狰狞恐怖大魔头呢?!
季烟都想趁机rua他了。
季烟任由思维发散,又想起了殷雪灼养的那几只冰蓝色的小蝴蝶,长得虽然和殷雪灼有点儿区别,体型也没这么骇人,可是也是有獠牙和锋利的爪子,看起来似乎有点儿情缘关系的样子,该不会是殷雪灼的族孙什么的吧?
季烟思维一旦发散,就完全停不下来,直到身下的蝴蝶翅膀嗡动,陡然一个急转,骤然掀起一阵狂风,差点儿把她给卷下去。
季烟连忙往前爬了爬,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抱住了殷雪灼翅膀根部,乖乖做她的挂件。
殷雪灼:“……”
他有点儿痒。
他顿了顿,很想把身后挂着的小东西甩下去,季烟似乎没有意识到她是在挠他痒痒,还不住地摩挲着翅膀的边沿。
殷雪灼没工夫理她,很快专心起来,看向了紧追过来的季云清。
季云清。
殷雪灼心底冷笑,因为兴奋,翅膀拍打得更快了,卷起的风几乎将周围的云层吹散。
一声尖啸,身后卷起无边风浪,他冲了过去。
翅膀上的无数鳞片,犹如无数的刀锋,将空气都割裂得无比锋利,险险擦着季云清的身子,在他身上留下无数道血淋淋的伤痕。
那些伤口散发着黑气,季云清身子晃了晃,蓦地对下面一吼:“风流云!”
下面的风流云已筹备好新的法阵,拿出的新的玄冰鳞,抬手捏诀,重新运转起新的阵法。
那是灵魇的鳞片。
随着无边的灵气被吸引过来,风流云身后的弟子们已重新排列好新的阵型,他们似乎早有准备,季烟居高临下,这才发现四周的山石排列得非常奇怪,更像是一个预先备好的陷阱。
以灵魇鳞片为媒介,专门对付殷雪灼的陷阱,季烟的心微微悬了起来,明显感觉到,身下的大蝴蝶微微滞了滞,随即周身的杀意愈发凛冽。
这是殷雪灼心底最阴暗的经历之一,是他的血淋淋的伤疤,亦是他的逆鳞。
他们一次又一次地拿他的东西,还口口声声说他是邪祟。
殷雪灼毫不犹豫冲着风流云冲了过去。
巨大的羽翼急遽坠落,羽甲被空气摩擦得几欲燃烧,周围的魔都开始后退,不敢靠近他们的魔主。
那些运转大阵的弟子面露惊恐,努力抵抗,阵法撞上殷雪灼的羽翼,发出一道尖锐的刺啦声。
像是利器刮过骨头,沉钝尖锐,继而轰然破碎,风声席卷了一切。
那是一股令人惊骇的力量,风流云不敌,季云清不敌,甚至世人无人可敌。
这个时期的殷雪灼,是全书里最强的存在,不到挑boss的最后一刻,这只boss可以一直随心所欲地杀戮。
季烟在巨大的冲力之下,就算被殷雪灼提前加了屏障,也依旧慌得一批。
她只拼命抱着他的大翅膀,只听到耳边一声巨响,随即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洒上了她的侧脸。
她茫然睁眼,第一眼是满身是血的风流云,季云清横剑挡在风流云面前,但也已身受重伤。
腹部被殷雪灼尖利的爪子捅穿,殷雪灼骤然抽出右手,季云清脱力地跪倒在地,蓦地吐出一大口鲜血,脸色泛青。
四处都是一片尸骸,房屋坠毁,无人生还。
只有殷雪灼一人是安然站着的。
季烟惊骇地说不出话来。
随机身子一落,她已到了殷雪灼的怀里。
殷雪灼已化为人形,身后的透明蝶翼逐渐变小,垂落下来,拖曳在身后,继而变成几道漂浮的光点,消失不见。
殷雪灼单手搂着她,弯腰凑在她耳边笑,“报仇了,开不开心?”
他微笑着,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变态笑容,可怖的手微微掐着她的后颈,一副“我是为了给你出气”的语气。
可他偏偏把四周弄成这副样子,哪里是在邀功,分明是在吓唬她。
殷雪灼兴奋地盯着季烟,就在等着她下一刻被吓哭的怂样。
可她却忽然把他一抱,点头说:“我消气啦,殷雪灼,谢谢你。”
经历了这些,她已经想好了。
她无所谓做不做坏人,谁对折辱她,她就讨厌谁,谁对她好,她就相信谁。
是坏人又怎么样。
好人容不下她,可偏偏只有坏人容得下。
殷雪灼猝不及防被她一抱,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子,骤然眯了眯眼。
还没动作,她先自觉地放开了手。
然后吸吸鼻子,嫌弃地指着他说:“你身上真的好冰,我又要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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