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君(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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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璟修长如玉的手拂拢着她的秀发,指尖蕴了温柔。

“陛下……”

突然那人一声柔软的低唤,将他邃远的思绪彻底拉了回来。

齐璟眼眸寂静微敛,一瞬极短的沉默后,他淡淡道:“嗯,还疼不疼?”

赵嬷嬷的话,云姒又在脑中凝思了片刻,心中的念头极快地闪过。

殿内阒无人声,她没有回答,长睫如墨轻轻一动,视线始终落在他的束腰上,云姒深吸了口气:“今日的事必有蹊跷,但我身单力薄,陛下能帮我吗?”

停顿一瞬,暗捏了下他的指腹,她轻轻复道:“我……怎样都行。”

温软动人的嗓音勾着心跳,齐璟目光一动,眸心涌起波澜,转眼又恢复如常。

默然半晌,被那人轻轻勾起下巴,云姒被迫迎上他极深的注视,来不及紧张,便听见他的声音深沉又透着微哑。

齐璟低眸凝住她的明丽琼颜,缓缓道:“怎样都行?”

眼前的男人,是一国之君,江山之主,深深浅浅的眼底,他的情绪从来没人能看穿。

冷不防和他毫无遮掩地对视,云姒心跳骤然急促,前一刻还在故作镇定,他淡淡一眼,她就瞬间如同直坠渊海,心跳起伏不止。

若是他再这般多问一句,她一定伪装不下去了。

捏着她下巴的手略松,男人的手没有离开,反而往上滑过,按在了她温热的唇上。

云姒手心微湿,却不敢动,而齐璟的神情一片深默,他微凉的指腹轻轻摩挲着,一寸一寸描绘着她的柔软。

美人冰肌玉容,难不惹人意醉心迷,连呼吸都染上了朦胧缱绻。

云姒意识尽数都在唇上那人不轻不重的指腹,心中尚还在百转千回,倏然感到一阵凉意,是他挑开了她身上的狐裘。

狐裘落地,露出了细腻玉颈。

回过神,云姒娇躯一颤,下一刻便被那人伸手从凳子上拦腰横抱而起,往床榻走去。

纱帐飞落,齐璟抱着她,将她放到床上。

轻烟罗帐外的光晕错落生辉,帐内浮动着幽暗。

齐璟侧坐床边,一径沉默,云姒目光掠过他几近完美的侧颜,那人轮廓分明,此情此景她微不可见地一颤,不知怎的就想到了白日他带她走时,说的那句“姒儿自那日入宫起,便是朕的人了”,瞬息双颊绯红。

到底是纯良,前边的娇软柔媚佯装得再好,真到了时候,慌乱的情绪波动全然掩饰不住。

齐璟染墨般的眸心透彻又冷静,隔了会儿他淡声道:“睡吧,明日再来看你。”

说罢,他抬手扯过锦衾,盖在了她身上。

云姒一怔,茫然之际那人已撤袖而去。

她侧过头,入眼只余朦胧的帐外,那人墨色的身影拂灭了灯光,明与暗一瞬相交,随着寝殿的门合上的声响,四周又渐渐沉静了下来。

这让她凭空生出恍惚的幻觉,仿佛他从未来过,但空气中还残留着他清清冷冷的气息,舌尖似乎还留有一点那碗热汤的甜味。

灯灭了,眼前唯剩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云姒阖目静静躺在床上,她在想哥哥的伤势,她在想娘亲的后事,她在想日后该如何,她在想……那些人的凉薄,总有一日,他们会后悔。

想着想着,不知何时她便睡着了。

翌日,下了早朝,齐璟借由探病的名义,去了趟云将军府。

如今谢之茵自然是不能葬入云家墓地的,更何况她背着私通的恶名,到哪儿都会为人所不齿,虽然齐璟出面了,但云迟知轻重,故而一切从简,没有葬礼,只在将军府设了灵堂。

书房,齐璟坐在他对面,淡淡抿了口茶:“伤势如何了?”

云迟满不在乎地扯出一笑:“不过几鞭子而已,你当我是泥娃娃?”

齐璟抬眸掠了云迟一眼,除了将往日的甲胄换做了宽敞的长袍,他的面色看上去倒是毫无异样。

齐璟没说话,似有依稀一叹。

而后他们皆是沉默。

强扯的笑意终究是撑不了多时,云迟眸色一暗,再出声,语调便多了几丝哀叹和忧愁:“姒儿她……可还好?”

齐璟放下杯盏:“小伤,不要紧,她现在或许还睡着。”

闻言,云迟目露思忖,他这么做,无疑是在和侯府作对,是在将侯府势力拱手相让于太后,相识将近二十年,云迟知他从来是顾全大局之人,精心谋划到这般时候,此次为了这事,却是一朝翻覆。

纵然知道他重情重义,但在江山社稷面前,云迟难免也有所忧虑,那日他还说,丢车保帅,用兵之道,然而此次明明有更稳妥的办法,可他却为了云姒,冒然走了步险棋。

踌躇良久,云迟略略斟酌:“君越……”

齐璟知道他想说什么,清湛的眼眸看向云迟,他一字一句淡然自若:“我会把她留在身边。”

听得此言,云迟蓦然惊诧,但很快沉静了下来,他静默须臾,随即笑里略带苦涩:“君越,我娘她不允许姒儿嫁给你。”

两人目光刹那相对。

齐璟默然静坐,身上的清贵之气纤尘不染,一抹暗色折入眼睫深处,无声半晌,他才深沉出声,话里别有意味:“但你要知道,现在,只有我能护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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