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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深看着手机上的来点备注,外公。

手机开了免提,他年老的声音响彻在病房内,顾云深躺在病床上,苍白了一张脸,那头还在说,“你都多大了,你吃安眠药干嘛,想和你妈妈一样,去寻死是吗,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寻思,但是我想和你说,如果不是看在你妈的份上,我是真的理都不会管你。”

“我知道,”顾云深垂眸望着自己身上的病号服,鼻息间是消毒水的味道,良久后说“所以,以后你也不用过问我了,其实你也根本没有过问过。”

外公刚刚的那一段话他听的很多,类似的话也听的不少。

他的爸爸的确是一个人渣,他的妈妈抑郁症跳楼自杀,和他爸爸逃不开关系,妈妈死在了他的眼前,血流了一地,是她这一生,对他最不温柔的一面,没有一个母亲,会把自己的孩子绑在树边,然后跳下去,让他看着她死。

可是他还是爱她,恨不起来,毕竟那是妈妈,是那个会说故事哄他睡觉的妈妈,但是也是这个妈妈,让他一生都有抹不开的阴影,然后他就看见,爸爸把小三和私生子接进了家,很热闹,没有他的容身之所。

后来他就养在了外公的膝下,但是也没有感受到什么温暖,他一板一眼,高兴了他是他的外孙,不高兴了,他和他爸都是害死了妈妈的凶手,毕竟当年,要不是妈妈怀孕了,外公也不会同意这门婚事。

老人家话糙理不糙,他的确不值得被人爱被人惦记,他父亲是个人渣,母亲自杀成了笑话,生命里,好像就没有一点点值得的东西。

也不是,上帝也曾给他一抹光,但是这抹光,消失了,像是做了一场梦,梦里有一个很美丽很可爱的女孩向他递了手,说“顾云深,我们那边,崽崽是好朋友的意思。”

“崽崽,你好厉害!”

“不如我们把篱笆拆掉吧”

“你说的啊,你说红本本上一定是我们。”

她踮起脚亲他,她坐在机车后面抱住他,她红着脸,撅着嘴,跺脚骂他,说谎话欺骗他,骗他的身世,但是现在他觉得,她的谎言都是动听的。

高二开学了,四班的人都知道了白莘转学了,还出了国,廉讯也变得安静了,往日大大咧咧的性格在顾云深变得沉冷的性格下,也跟着一言不发,特别是不会提起那个人,白莘二字,成了一众兄弟之间心知肚明不敢说的禁语。

大家觉得顾云深变了,又好像没有变,他学习变得更加的认真了,还是不抽烟,西街的经济也越来越高了,可是他却能变得一天都不说一句话,像是一个哑巴,没有任何的情绪,口袋里,是恒久不变的一对钥匙扣

适应国外的生活是需要一段时间,在这一段时间里,白莘和白成爆发了一场争吵,后来,白成说了一句很伤人的话,“你现在吃的,住的,都是我的,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意,还心心念念那个早恋对象。”

白莘其实很不喜欢白成和晏倩说起顾云深,要用到早恋对象这四个字,特别是他的前半句话,让白莘忍耐了半年的情绪终于到达了顶点,爆发了,她面无表情的站起来,看着白成和晏倩,默默的鞠了个躬,用最平静的声音,说了一句话,“我知道我吃您的,住您的,所以,在我大学毕业之后,我会把钱还给您。”

白成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他拉不下脸去道歉,晏倩哭的说了好多软话求白莘,可自那日开始,白莘住了校,周末就去兼职,努力让自己不要生病,毕竟国外看病很贵,但是还好,她起码没有再伸过手和白成和晏倩要钱了。

高三的日子随着而来,一中没有换班的习惯,只是把牌匾拆掉,高二四班换成了高三四班,一中作为邻市的重点学校,因为上级要求拍摄一部邻市的公益片,所以大家将在所有的邻市高中里面挑十个人海选,顾云深没兴趣,但是却不知道是谁,把他的照片上传到了网上。

照片里,他坐在位置上,太阳光刚好照射到他这边,零零散散斑驳的洒在他的肩上和发梢上,他的视线微垂,盯着隔壁空荡荡的座位发呆,可能是眼底的压抑的情绪太深了,被上级的人一口咬定要他。

母亲是有一个电影梦的,甚至在她死前,还拍下了一个剧本,打算拍摄成电影,但是顾云深却一点儿都不感兴趣,他摇头就要走,不知道是谁,忽然说了一句“你好好考虑一下,毕竟,这个公益片,可以在全球播放,我们有信心会让全球的人看见。”

全球。

顾云深脚步微顿,看着某处放空,良久后,才问“全球都能看见吗?”

“是啊,”那人说“全球,就是包括国外。”

“那你说,”顾云深声音很低,低到只有他自己可以听见,“她会看见我吗?”

“你说什么?”那人问。

“没什么,”顾云深敛眸,像是在赌一样,他说“我拍。”

自杀未遂之后,他就觉得既然老天要他活着,那他就活着。

余生,他就拿去赌。

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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