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零零章 斩尽杀绝(下)(1 / 2)
所谓曲辕犁,实际与之前用的直辕犁差别并不太大,不过就是将原来的直辕改成带有弧度的曲辕,再将辕头上安装一个可以自由旋转的犁盘。
但这样小巧的更改却极大的减轻了耕地的劳动量。
首先自由旋转的犁盘十分便于调头和转弯,使得耕作的时候不必每次调头都要把犁抬起来;其次,短而弯曲的犁架使得辕头被压的很低,牵引力与土壤的阻力几乎趋于一条直线,根本物理学的定理,这样的设计更容易达到二力平衡。
而以前的直辕犁因为犁头过高,使得牵引力变的分散成水平和垂直两个力,耕作时既浪费了畜力,又要浪费人力来努力将犁箭压入土中,事倍功半。
不过,这些纯理论的知识李昊并不准备进行太多的解释,倒不是他不想说,而是解释起来太麻烦。
力的三要素再加上受力分析、三角函数,没有三五天时间根本讲不完,与其费尽口舌,不如直接把曲辕犁插进地里兜上一圈来的直接。
官道旁的田地里,正有一家子农户在辛勤劳作,一位五十来岁的老汉在前面牵着牛,身后两个年轻后生吃力的控制着已经用了不知多少时间的直辕犁,再后面是一位佝偻着腰的妇人,带着一个年岁不大的小娃娃一边将种子种下,一边培土。
这一家子早就已经注意到了官道上的李昊一行人,见他们走下官道,便也停下了手头的工作,拘谨的挤到一起,目光低垂。只有那个年岁不大的小娃娃,无知而无畏的仰着小脑袋,嘴巴张的老大,与铁柱直愣愣的对视着。
李昊伸手在小屁孩头上揉了揉,转头对老汉说道:“老人家,忙着呢?”
“哎,忙,忙呢。”老汉机械的点着头,有些不知所措。
面前这些年轻人,个个衣衫华丽气度不凡,平时乡里那些牛气冲天的膏粱子弟跟这些人一比,简直连牛粪都不如。
那个拎着一副怪模怪样耕犁的大个子,自家两个平时还算健硕的儿子在他面前就跟小豆芽差不多,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估计他家要是耕地,连牛都能省下来。
正瞎琢磨着,却听李昊说
道:“老人家,我想麻烦你帮我一个忙,不知道方不方便。”
“方便,方便!公子有事只管说,老朽全力以赴。”作为一家之主,老者没有征询两个儿子的意见,死死将两个面脸通红挣扎着的儿子压在身后。
不懂事的玩意儿,半点眉眼高低都看不出来。
这些年轻人虽然看着年龄都不大,可那一身贵气,是随便能拒绝的么。
自己家不过就是普普通通的屁民,人家让干啥就干啥好了,哪那么多事。
佝偻的腰的妇人也在拉扯两个随时准备扑出去了儿子,生怕他们冲撞了这些他们惹不起的大人物。
一辈子生活在社会最低层,她已经认命了。
被欺负就被欺负吧,世道就是这样,忍一忍,过去就好了。
被爹娘拦住的两个后生急的脸都红了,嘴巴张了又张,指着李昊硬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李昊倒是没什么太过意外的表现,好歹铁柱就在身边站着呢,两小年轻真要冲上来都不够他一条胳膊抡的,没事。
淡淡一笑,指了指铁柱手中的曲辕犁,又指了指老汉的直辕犁:“老人家,我用这个,换你的那个,你看成不。”
“这……”老汉有些犹豫,眼中闪过一丝不舍。
自家这犁虽然有些旧,可好歹也用了些年头,贸然去换一个新的回来,谁知道好用不好用?万一不好用的话,岂不是要耽误了春耕。
可要是不答应,这些人会不会……。
还没等老汉想明白,一直被他按在身后的两个后生终于算是缓过气来了,扯着嗓子叫道:“换,我们换,候爷,我们换了!”
”换个屁,老子还没死呢,哪轮得到你们来当家!“‘换’入耳,老汉只觉得心像是被刀子剜了一下,回身在两个儿子脸上一人就是一巴掌。
打完之后又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愣了愣:“你,你们刚刚喊的谁?”
两后生尽管被抽的脸生疼,不过这会儿却也顾不得了,拼了命的往老汉身后指:“爹,候爷,是候爷啊,李候爷啊。”
“什么候爷,马爷的,你们两个失心疯了不成。”老汉才刚数落了儿子一句,脸色陡然变的精彩起来,一点点转回身子,试探着叫了声:“李候爷?!”
“是我。”李昊含笑点头。
身边长孙冲等人跟着起哄:“可不就是他么,并州的万家生佛,听说不少人还要给他立生祠呢。”
确定了李昊的身份之后,原本还挺平静的老汉立刻跟打了鸡血似的,在两个后生腿上分别踹了一脚,满是老茧的手拉过傻夫夫的小屁孩,掐着后脖颈子就往地上按。
“候爷在上,小老儿一家给您磕头了!”
李昊何曾想过自己只是想要试一试曲辕犁竟然会生出这许多波折,连忙手忙脚乱的上前将老汉扶住:“使不得,使不得啊老丈,你这是折我寿数呢。”
边上长孙冲等人也顾不上玩笑了,一同上前帮着把小屁孩和妇人扶起来。
老汉被李昊扶着,激动的浑身都在发抖,瞪了一眼扭捏着不知道该不该跪的两个儿子,抬脚又要去踹:“你们两个不争气的东西,候爷是咱家的救命恩人,让你们俩磕几个头怎么了,还不快点跪下!”
李昊一头雾水啊,从头到尾他就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救过这一家人。
眼瞅着两个后生就要下跪,很不适应这种情况的李昊连忙叫人将他们扶住,又含糊的对老汉说道:“别,老人家,真的不用,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在长安的时候陛下经常教育我,要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所以要谢啊,你就感谢咱们有一个好陛下。”
“哎,哎,好,好!”老汉哪听得懂李昊说的是什么,只知道不停点头,忽然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慌慌张张又跑去将系在牛身上的直辕犁解了下来:“候爷,这是您要的犁,老汉我白送,不用换。”
李昊咂咂嘴,哭笑不得。
我要一破犁干啥,回去给刘封翻院子啊?!
“老人家,这犁你还是自己留着,我并不需要。”
“啊?!为,为什么?候爷,老汉之前不知道是您,言语间多有冲撞,您可千万不要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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