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分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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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家”对于老唐家来说是晴天霹雳,平地惊雷。

唐二嫂生生愣住了,唐老二也忘了叫唤,只有唐老太轻轻说了一声:“老四,一只鸡,用不上说这个话吧。”

唐老四说:“一只鸡用不上,可二哥把鸡卖了的钱是拿去干啥了?”

一家人都瞅着唐老二,唐老二抱着手,满头都是冷汗,叫唤着:“给我儿子攒着当生活费呢!”

他生活困难,有个儿子还在城里读初中,给攒点儿生活费似乎是人之常情,虽然行为不端,是个贼,但不失为一个好爹呢!

唐老四却动了动嘴巴:“有人撞见你拿卖了鸡的钱去投机倒把了。”说完,就去扯唐老二挂在腰杆上的小麻袋。

唐老二心下着急,护着麻袋不让扯,两兄弟一折腾,只见那麻袋掉在地上,唐老四抽着麻袋屁股一抖搂,啪嗒啪嗒就掉出来好几个花花绿绿的铁皮盒子。

原来鸡丢了,唐老四就猜是唐老二偷了的,后来唐建德回来跟他说遇上唐老二投机倒把,所以他就想干脆抓个现行儿,提出分家。

几个人低头一看,月光下放着光,铁皮盒子上的上海女人烫着波浪头笑得妩媚,农村里谁有这些洋玩意儿了?

唐大嫂当场就发了飚了,跳出来就指着唐老二:“老二,你没良心啊,娘那两串子铜钱叫你造完了,狗蛋儿读书的钱都是找我娘家借的,你说了要改,现在又来偷屋里的钱来造啊!”

之前提到老太太那串子钱,大家心知肚明是唐老二拿的,拿去干了投机倒把,还被人捉住了,家里人废了老鼻子劲儿,拿家底子赎出来的,那会儿唐老二赌咒发誓说不再干,现下就被做了个现行儿。

这一屋子人或愤怒,或寒心,都盯着唐老二。

唐老二头皮也看着那几个上海女人铁皮盒子,头皮发麻,一下就慌了手脚只能去看唐老爹。

唐老爹站在屋檐下,一双手跟秋天的枫叶似的哗啦啦地抖,整个人也猛地喘起来,他整个人说不出话来,却是去看唐老大和唐老四。

唐老四也拉着唐宁,一脸苦涩:“爹,咱一家子都不容易,你也体谅一下我和大哥,莫要让人觉得我和大哥不是你的娃呢!”

唐老爹看唐老大,唐老大静静站着,想着自己儿子的事情,多少寒心,再也不说帮着扶持老二的话。

唐老爹心下一痛,自己四个儿子,自己一直尽心尽力,砸锅卖铁也要供他们读书上进,可老三一发达就跟他断绝关系,最听话和最能干的老大和老四也对他这个爹失望了,而这个老二

他再看一眼抱着血糊糊手的唐老二,抓起一边的簸箕就朝唐老二身上打去:“你个狗东西,你老子我的脸叫你丢完了,分家好,分家好,分了就好了

!”

儿子不争气,老子能有啥办法?真逼得其它儿子也不认他吗?他也老了,也害怕了!

唐老爹一口气没喘上来,人就直直地朝后倒去。

却说这唐老爹只是气急攻心才晕了过去,老唐家连夜把人送到卫生站,给掐了人中,喝了两管葡萄糖液,就给恢复了过来。

老爷子在床上躺着,呼呼喘着,不知道乍一看还以为是只黑乎乎的老猫。

老唐家的儿子都围着老爷子,唐老二包扎了手,走到屋里,还不死心,当场噗通一声跪下,就哭喊:“爹,你可别分家,你这可叫我咋办?”

唐老爹一闭眼,摆了摆手,嘴里带着一口咽不下去的痰,轰隆隆的声音:“我就是护着你,才把你养成这样,兴许分了家,你就懂事了,爹娘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

唐老大和唐老四闻言,都松了一口气,唐老四更是伸手在老爹手上拍了拍:“爹,你不要动气,咱们心平气和的。”

唐老爹一眨眼睛,偏了偏头,一串泪珠子就下来了。

当年他爹娘老早死,他小小年纪就四处讨饭过活的时候,也没掉一滴泪,如今为了个不争气的儿子,这晚节都没保住咯!

这边女人们和娃娃们都坐在堂屋里守着,一盏油灯儿在桌上飘飘悠悠的,老太太和老二媳妇刘碧芬擦着眼泪,唐大嫂和李春兰则坐在一边儿默默不说话。

天宝也缩在刘碧芬怀里放声哭,天明则是坐在门槛上,眼泪闪闪的,也没说话。

唐宁和猫蛋儿坐在另一边儿看着,猫蛋儿嘴笨不晓得说话,唐宁倒是有些可怜天明,这么些天相处,她都十分惊讶,天明没有继承他父母那些不靠谱,反而小小年纪就老成踏实,也对她十分照顾。

一个是七八岁的娃娃,见证到自己父亲是个贼不说,还见证到自己父亲投机倒把,这让他在几个兄弟姐妹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他转过脸,也不看唐宁和猫蛋儿了。

唐宁想了好一会儿,她确实会一些耍宝逗趣,但安慰人实际上不太擅长,只能在兜子里掏掏掏,掏出一块黏糊糊的糖递给天明:“喏,天明哥哥,要是真分了家,咱们也要一起玩呀,你可不能不认识我们。”

天明转脸,看着他这个小小的妹妹站在门槛前面,眼里似乎说不清的真诚,他抿了抿嘴,伸手接过糖,吃到嘴里就落下泪了,含糊不清地说:“我怕你们不要我啊。”

唐宁做出了一个很大人化的动作,她轻轻抱住了天明的脑袋,放在自己的怀里,轻声安慰着。

第二天一早,唐老爹就回来了,就叫人去把在外工作的唐建德、读初中的孙儿天地叫回来,进行分家。

这分家工作倒还算顺利,唐老爹虽然病着,但是威严还在,唐老二虽然有不满,但依然不敢造次。

老唐家的东西一律分成四份,大房、二房、四方、老爹老娘各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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