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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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6月9日,襄城郊区,锅炉厂

西湖牛肉羹、午餐肉和金枪鱼罐头、蔬菜炒蛋、橘子和菠萝罐头,主食是千篇一律的压缩饼干和海鲜方便面。

尽管仓促了些,从度假村带出来的粮食也不多,六号别墅还是尽力奉上一顿丰盛的散伙饭。

酒是地头蛇贺志骁带来的,有稻花香有黄鹤楼,还有一些啤酒。

给贺志骁三人、雷珊黎昊晨和53号新人、八号别墅丁金阳与副手倒满酒,周凯又到另外三桌给队友们满上,这才回到首桌。

“来吧,各位兄弟姐妹,各位同胞。”能担任队长的大多口才不错,很有凝聚力,周凯也不例外:“啰嗦两句。要不是骁哥仗义、锅炉厂兄弟们帮忙,我们没准背着包往山底下溜达呢,全靠两条腿,哈哈。第一杯敬骁哥,还有两位。”

贺志骁也是场面人,痛快地碰杯,喝了。

周凯倒满酒,朝向两队盟友,带点歉疚地说:“雷珊晨哥罗老弟,还有老丁,咱们三队住得近,也合得来,早就说好同进退,结果~”

他看看自己稀稀落落的队员,无奈地叹口气:“不瞒几位,我是有点怕了,胆子小,人也少,干脆,有多大能耐住多大地方。定杨庄(新基地)小是小点,也不挑了。来,几位,就当你们是总部,我们是分公司,虽然不住一起,总是一条线上的。杏石口十天一会,平时有什么事情随时招呼,别管白天黑夜,兄弟肯定到。说句俗点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人各有志,勉强不来的。两队原本有点失望,被他这么一说,多一条退路、多一处守望相助的朋友没什么不好,这次也幸亏锅炉厂支援嘛,爽快地和他碰杯,气氛活跃不少。

第三杯酒,周凯拿在手里,眼眶慢慢红了。

“各位,骁哥,我是个粗人,大道理讲不出来,就记得一句话: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前年8月1号我到的村里,还没什么人呢,也就雷珊晨哥,别墅随便挑。他俩住七号,我挑的六号,还差两个月就整整两年了,好端端一个村子,就,就这么~”他有点哽咽,就连雷珊鼻子发酸。“得了,这年头,管不了别人,能活下来就是万幸。敬大伙儿一杯,兄弟先干了。”

所有人心中都充满对于清宁度假村的悲伤和对未来的茫然,又不约而同想把气氛弄得轻快一点,能喝一点的纷纷喝起杯中酒:至少没人查酒驾了。

头顶太阳微微倾斜的时候十二辆载满食物和汽油的越野车停在锅炉厂门口,留在最后的周凯郑重其事地依次拥抱两队盟友,又拥抱贺志骁几人,这才依依不舍上车,从车窗探出脑袋:“几位,回吧,后天杏石口碰头,不见不散。”

于是雷珊顺着梯

子攀上围墙,朝昔日的盟友挥动胳膊,目送他们一辆接一辆驶进多人把守的通道入口。

和建立在山间、丧尸相对稀少的清宁度假村不同,锅炉厂毫无屏障,被四面八方的丧尸围拢的严严实实,一旦直接开门,非得被数以百计的不死生物直接闯进不可。

前年贺志骁决定落脚之后,和几位副手研究、画图、拍板、制定计划,找来会施工的队员,先在厂墙五米之外的地方每隔几米就停一辆车,环绕一周之后打进钢管、竖起铁板、搭建通道,做成第二道围墙,也是车辆往来的通道。

每逢“狩猎”,车辆沿着通道顺时针行驶,从正东正西两个入口离开或者归来,平时有“盯墙”的队员负责指挥,“清场”的队伍每隔一个小时就轮换清理周围丧尸,最大程度避免和敌人直接接触,相当安全。

多道围墙安全是安全,贺志骁大背头几人也没少感慨:工人们不得不带着摩托车头盔、裹着雨衣、挂着安全带施工,万一掉下去,立刻缩成一团,清场的人拖住丧尸,其他队友第一时间往墙上拉,听着就非常艰难。

花费大半年功夫,总算大功告成,锅炉厂自此进出畅通无阻,在各大基地也很出名。

十多辆越野车钻出通道,朝远方逝去,迎面又有一辆车子驶进,相隔很远副驾就伸出胳膊,喊着什么。雷珊用手遮住刺目阳光,觉得眼熟:车头悬着度假村的蓝丝带,另一侧挂着“七”字牌。

自己人!

果然是七号别墅的三名队员,也算老人了。大前天外出狩猎,今早才驶回度假村,在集合地点发现大家留下的警告,远远一看大路挤满丧尸,三人机灵得很,立刻调头直奔锅炉厂。

仅仅相隔两天,仿佛换了人间,在场的队员拥抱的拥抱欢呼的欢呼,眼眶湿了不少。

总算多一辆车了。

雷珊惦记朋友:“看见大树大力了没?”

压根没到达北斗树的三人都茫然摇头,“村外乱的很,附近丧尸都在那里转悠,隔得老远就围上来,幸亏跑得快。”

遥遥望着度假村方向,雷珊心里有点担忧,低声说:“明天再不回来,就去找一趟。”

黎昊晨“嗯”了一声,拍拍53号肩膀,喊着“骁哥,抽根烟去。”

十分钟之后,三人已经坐在贺志骁客厅的沙发上,把监狱那群人的事情细细讲述一遍。

雷珊知道的并不算多,讲完自己的那部分就默默倾听,和他们度过半夜的黎昊晨把经历的都说了,最后下断语:“都是监狱出来的,没一个好东西,我怀疑就是郝一博放出来的。波哥没接触过,更不是好玩意,手上八成有人命。”

两人把被他们抓住的三号别墅三人的遭遇也讲了,不过袁心玥毕竟是女孩子,也就含糊过去。

不仅贺志

骁,大背头和板寸也在,互相看几眼都很沉得住气。

“蹲大狱的,哼哼,世风日下,鱼龙混杂,什么人都出土了。”贺志骁苦笑着,镇定地说:“你确定,这帮人是冲着你们来的?”

雷珊慢慢点头。“前年8月1号我要求所有人体检,郝一博和他老婆被赶出去,当时要是~让他们留下就好了。”

锅炉厂三人不在,53号也是后来加入的,只有黎昊晨当时在场,哼了一声:“算了吧,姓郝的脑子有包,纯粹就为了撒气,甭管谁说的,他都记在清宁账上--仨邻居他都杀,还管其他人?前天撞开大门那辆车八成就是他们干的,要不然,谁好端端和村里过去不?”

一千来个活生生的人,能哭能笑能狩猎能战斗,就这么在睡梦里被拖入地狱,睁开眼睛已是血红色。

“骁哥,我们和七队撤的时候,在北斗树和山下集合地点都留了~”雷珊用脚尖点点地,“你这里。当然,我们没直接写锅炉厂,用的是平时约好的暗号,但是~那个郝一博起码打探半年以上,我们三队跟你混得熟,在清宁也不是什么秘密,说不定他们就潜伏在外面呢。”

仿佛蜷缩在黑暗里的响尾蛇,嘶嘶作响。

她坦诚地望着三人,沉住气:“骁哥,咱们是兄弟,丑话说在前面:我们是想留下,可万一姓郝的追过来,说不定连累你;要不然,我们就撤,麻烦你借我们几辆车,顶多明年这时候,肯定还给你。”

贺志骁望着天花板想了想,往沙发背一靠,潇洒地摊开手掌:“雷珊,现在说这个,迟了点吧?我没见过那帮人,照你和晨哥的说法,下手狠,不见血不罢休。既然早就探出你们和我走得近,要是以为你们死了,也就罢了;要是不放心,甭管你走不走都会来找我麻烦,难不成我打开大门让他们搜?搜的着还好,搜不着的话,还得怀疑我把你藏起来,哈哈,哈哈。”

骁哥果然聪明,雷珊想。

大背头也拍着桌子:“瞧你俩小气吧啦的样子,姓齐的是不讲义气的人吗?骁哥是不够兄弟的人吗?你俩上次把我和老郑(板寸)从车里拽出来,打那以后,我就没把你俩当外人!”

说到那个狩猎引发的误会和那辆猎豹,雷珊就想笑,想起可怜的大力又笑不出了。

“你们啊,就好好跟这里待着吧。”贺志骁挥挥手,一副港产片帮派老大的模样,很有派头:“话说在头里,厂里从我和大齐老郑开始,该干活干活该吃饭吃饭,可不养闲人。”

大背头第一个举手:“雷珊晨哥跟着我吧,老郑那边人手富裕,嘿嘿。”

反应慢半拍的板寸瞪他一眼,只好走到门口喊:“大嫂子小嫂子,弄点酒来,中午没过瘾。”

总算尘埃落定,雷珊看看黎昊晨和53号,都是满脸轻

松神色:有那群亡命之徒埋伏在外,谁也不愿搬家,还是厂里安全。

当老大的自然不缺好酒:一位笑嘻嘻的长发女生端着茅台,另一个短发女生捧着开心果牛肉干之类摆在茶几中间,也被大家招呼围坐。

灾难爆发之后,对于基地首领来说,两位或者更多女朋友都很常见,雷珊早习惯了;而且贺志骁摆得平,两位女生乖巧和睦,和雷珊黎昊晨也混的很熟。

还是茅台香醇,雷珊呷半口,静静听着贺志骁发牢骚:“哎,说在的,你们这点事算得了什么?大齐老郑知道,我们现在算是,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果然来了,她沉住气。

这回接茬的是黎昊晨,压低声音:“骁哥,是不是~上次齐哥跟我聊过那事?”

贺志骁搓搓脸,提不起兴致:“大齐,还是你说吧。”

大背头当仁不让,“雷珊罗老弟,你俩知道的不多,主要是家丑,说出去怪丢人的,现在成了一家人,也就无所谓了。”

“去年四月份,厂里来了个干活儿的,苗永康。”按照大小基地惯例,身手好、能狩猎、上来就能战斗的人才被统称“干活儿的”,大背头忿忿不平地、却又带点佩服地说:“那时候还有空地,来了就收,这个姓苗的身手不错,当过马老板保镖--淘宝天猫啥的都知道吧?”

雷珊“嗯”两声:“快到618了,该囤货清购物车了。”惹得贺志骁两位女朋友咯咯笑。

“苗永康进来,和大伙儿试了试身手,算得上这个。”大背头却没笑,竖起右手大拇指,“连我带老郑都躺下了,就连骁哥也不是他的对手。不光身手好,他从部队出来,枪法也是第一流的,别管多远的靶子动不动就十环,比我们手下几个也当过兵的都强。”

不知为什么,雷珊心里忽然浮现出一位高大伟岸的身影;虽然只交手两招,自己可打不过胡广陵,这位特种兵队长能胜过苗永康吧?

“平时狩猎打粮,苗永康都是好手,清场更是一流的,一个人就能拖住几个红眼病。骁哥重人才,三个月实习期满就让苗永康当了小队长,一步步往上升。到了现在,除了我和老郑、小何、大苏,厂里就是姓苗的了。”小何、大苏都是贺志骁手下干将,自然忠心耿耿。

大背头继续说,“按说对他不薄吧?对得起他吧?可苗永康野心大得很,暗地招兵买马,收拢人心,聚在他身边的足有百八十个。按说也不算什么,我们人更多,偏偏兔崽子运气不错,无间道进城的时候不知踩了什么狗屎,找到满满一屋子枪支弹药,草,那间局子还是我们先进去的,偏偏运气不好,我呸!”

这就没办法了,雷珊替他们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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