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第 117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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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月22日,陕西西安,秦鼎基地

傍晚时分,雪才慢慢停了。

要是昨晚和她在一起就好了--这个念头萦绕在雷珊脑海,整整一天挥之不去,就连大功告成的喜悦和重逢男朋友的狂喜都冲淡不少。

“我不想去,黎日日,我不饿。”她没精打采地,用力推着黎昊晨往门口走:“你自己去吧。”

看起来黎昊晨也不好受,想了想,指指隔壁便走了:“成吧,你自己小心点。”

陶陶....好端端的,怎么就想不开了?雷珊还记得第一次在外城学校遇到陶娇的情形。

听到章延广和小白的名字,她黑漆漆的大眼睛骤然蓄满泪水,嘴唇张开,整个人像风中落叶般颤抖。自己生怕被外面的人听到,一把捂住她嘴巴,陶娇软绵绵滑到地板,慢慢捂住脸庞,晶莹的泪在指缝中流淌。

她~不是最希望离开这里的吗?

雷珊想着那副详尽明晰的地图,没有它,章延广等人能耐再大,也不可能一帆风顺地走到苏慕云面前。

比如前世,他带着几个兄弟拼尽全力潜进内城,只有来时路,归途是不用指望了。

明明帮了我们,却不肯走,难道陶陶....她不愿细想,也不敢细想;事实上,相识不过一个月,生怕隔墙有耳,只能说些无关紧要的话,陶娇对她来说基本是个陌生人呢!

大门响了响便推开了,是方棠。她眼睛也肿得像桃子,脸色憔悴,显然也受到很大打击,默默无言地坐在她身旁。

好友不在了,再去讨论人家是件很残忍的事情,于是谁也没有开口。

过了好一会儿,雷珊才随便找个话题,看看立在墙边的几只行李箱:“都收拾好了?”

今天午后,章延广派战士护送十一人到外城,收拾好东西搬回城中,身在险地,这种时候就不要分开了。一夜之间天翻地覆,人们避得远远,往日经常走动的邻居们也不敢多问,令她有点别扭。

还是早点走吧。

方棠点点头,嘟囔“本来也没什么。”

雷珊沉默下来,想了想,“蒋厨子他们睡了?”

蒋厨子四人是上午救出来的。

和被软禁的年博士不同,他们被囚禁在内城某处毫不起眼的地下室里,连陶娇也不知情。那里条件恶劣,通风饮水都是最差劲的,食物也很糟糕,令带队搜寻的石头和李大嘴非常愤怒:大秦十人当俘虏的时候,还是享受普通监狱待遇的。

蒋厨子四人的状况就不用提了,被发现的时候奄奄一息,为了防止出逃,手脚筋都被割断,用铁锁锁在墙壁,早已不能动弹了。

能活下来,大概是被苏慕云当成人质,准备谈判需要。

队医寇老西在,内城医生也被请过来,精心治疗照料之下,四人神志清醒,也有了精神,

吃了点热汤面,开始憧憬离开秦鼎的日子了。

护士方棠应了,提起一点精神:“怪可怜的:长了褥疮和虱子,浑身都是冻伤,给洗了澡,头发胡子也剃了。”

雷珊嗯一声,低声说:“小白呢?”

方棠轻轻叹口气。

最早发现异常的人是小白。雷珊当时还睡着,听到外面骚动,第一反应就是苏慕云部下反攻,立刻跳下床,提起□□戒备,和衣而卧的方棠受了不小惊吓。

前世今生,雷珊都经历过生离死别,早已麻木多了,可小白的悲痛就连铁石心肠的人都会动容:他根本不敢相信、也不肯面对现实,不许闻声而来的战士们碰触陶娇,试图把她摇醒--后者面色平静,身体都僵硬了。

还是章延广赶来给了他一巴掌,才把小白拖出小屋。

剩下的事,雷珊不愿回忆,逃避地靠在方棠肩上。

“棠棠,回去之后~”她找个轻松话题,第一百遍憧憬:“回石榴苑之后,你打算干什么?”

方棠伸展双臂,大惊小怪地说:“减肥啊!”

雷珊笑出声。“没关系,我不嫌弃你的。”又仔细打量她:“哇,白了不少嘛!”

回归在即,方棠自然不用再涂抹深色BB霜了,恢复往日白皙。

“棠棠,方小棠。”室内再次寂静,她没话找话地念叨:“你乖乖的,可不许出事,知道吗?”

前世不算,今生她已经失去两位朋友了。

方棠被感动了,嘟囔“我好爱你哦”依偎在她身旁。大门忽然被推开,满脸疲倦的章延广大步走进。

老胡~雷珊想也不想,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久违的男人面前,张臂搂住他脖子,与此同时,一双有力的臂膀也紧紧把她搂在怀里。

他瘦了,厚实宽阔的腰背薄了些,肩膀也硬的硌人,血腥掺和着汗水、烟草和泥土味道传入鼻端,像雪花凉丝丝的。雷珊能听到他心脏砰砰的跳,喜悦像潮水把她包裹住了。

荣升电灯泡的方棠招呼一声,从两人身边溜出去,大门合拢了。

章延广说了一句什么,她没听清,对方懒得重复,劈头盖脸亲下来。他嘴唇灼热,下巴上的胡渣硬邦邦的,仿佛大号鞋刷,雷珊不由自主抓住他腰间--

他身体突然缩了缩,嘶地吸一口凉气,雷珊立刻呆住了。“怎么了?”她小心试探,缩回手掌。

章延广贪婪地打量她面孔,仿佛离别不是四个月而是三年、五年,乃至更久。“没事。”他敷衍道,不愿移开目光:“小伤。”

雷珊皱起眉毛,瞪了他一眼,低头扯开他衣裳,“不许动。”

伤口是新鲜的,被碗口大的纱布覆盖着,用胶带牢牢贴在腰间。她不敢碰触,心疼地说:“昨晚吗?”

章延广笔直站着,顺从地张开胳膊:“嗯,登上城墙的时候,遇到点麻烦。”

对于猛虎部队来说,避开哨兵耳目,爬过雪原、到达秦鼎城墙底下,整个行动就成功了一半。和以往一样,章延广是第一批站在同伴肩头、借助铁钩攀上城墙的,过程相当顺利。

托除夕的福,值守人员是最少的,三三两两聚着聊天吃酒,并没发现异常,直到某人尿急--

章延广是这么说的:“他突然往我这边走,躲是来不及了,只能挂在墙外不动。本来没事,他懒得去厕所,站在墙头脱裤子,这就没办法了。”

雷珊想象着当时场景,又是后怕又是好笑,总不能被小便淋头吧?“你就蹿上去了”

当时章延广不止“蹿上去了”。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扳住墙头,跃了上去,一个照面之间就把这人击倒,拖到旁边;下面战士等了等,看他的手势继续攀登。

谁知事有不测,这人人缘不错,半天没回去,雪大天寒,滑倒就麻烦了,同伴不放心,出来寻找,就这么糖葫芦似的来一个被留下一个,后面的再出来找,守城的终于发觉不对劲,就此打斗起来。

只要一声枪响,内城外城有了防备,紧闭城门来个瓮中捉鳖,70余个猛虎战士是敌不过苏慕云众多手下的。于是对方拼命想弄出动静,章延广和陆续攀上来的战士们不但不能让他们开枪,连一声叫喊也不能。

“有个人,应该是领头的,有两下子。”章延广客观评价,笑了笑,低头看着自己伤口:“趁着我和李大嘴、对方三个人缠斗,跳到后面想开枪。被我一刀飞过去。。”

听着惊心动魄,雷珊心驰神往:“你还会飞刀?”

章延广脸上带着“你没想到吧”的得意,有点像小孩子,右臂一抖,一支小小钢刀从袖管中滑出来,递到她面前:巴掌长,两指宽,冷森森锋利至极,很像武侠小说里的暗器。“我师傅压箱底的家伙,只传过三个人,我是关门弟子。”

看着不起眼,掂在手心沉甸甸,质感十足。雷珊小心地把玩着,“打到他枪管里了?”

章延广嗯了一声,“这人要喊,我不敢让他吸气,一步步逼得紧,还得顾着别人,被他趁机给了一下--流了点血,没大事。”

恐怕血流成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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