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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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庞大如小山的漆黑身躯只需要趴在院门口就足以让人不舒服,更勿论他懒洋洋哈欠时嘴唇撩过的利齿,在日头下亮得发白。

猫只稍微亲近虞玓,莫看他平日里懒洋洋,连猫叫都近乎没有,要真的暴起怕是头凶兽。

虞玓淡淡说道:“刘叔,宴会已经取消,不必担忧。”那两位都是与虞玓关系尚可的小郎君,不过他们在县学发起邀请时恰好被经学博士看到,直接薅着去认真教导了一番。

如雨打鹌鹑的他俩含泪取消,直接投入无涯中学海去了。

刘叔点点头,随即说道:“小郎君这些日子都清瘦了许多,读书却是好事,可也不能损耗了身子。”虞玓对刘叔的劝说没有任何不耐烦的意思,认认真真听完后,还同他道了谢,这才迈步回到了后院里去。

甫一进院门,就看到那只刚刚被提及的大猫正悠哉悠哉地躺在池塘边上。

那蓬松柔软的大尾巴时而甩动着,就像是在试探着池塘水面的波澜般,那幽幽的绿□□瞳在虞玓进门时就紧紧盯着,浑身漆黑的皮毛在阴影下有些模糊,他低低地嘶吼了声,听来颇有猛兽的威严。

虞玓带着墨香慢慢走到如小山般的猫旁,闻到他身上有淡淡的血腥味。

近来虞玓常能在大猫的身上闻到这血味,可从来都没有人打上门来,虞玓便只做不知。大猫的脾性虽然古怪,却不会无缘无故伤人。倘若真的被大猫伤及,那定然是做了些什么。

他护短得紧。

“你再这般,或许几日有公差上门说虞宅那猫吞吃了人肉也未可知。”虞玓同猫咪说话时的语气,就好似这只凶巴巴的大猫能听得懂他的话般。

这只猫的脾气着实不好,吃的肉食只能是虞玓端给他,要是在他眼前经过旁人的手,一概都是不吃的。若有人够胆想要去撸猫,怕是一爪子直接见血见骨,是全然抗拒着任何人靠近的脾性。

唯独虞玓勉强算是个例。

大约在十日前,虞宅遭了贼。

许是听说这荒芜的建筑中来了人,又只有三两人住着,那毛贼认定这屋里内外定然没办法看守得当,顿时就啐沫擦手,选了个良辰吉日,月黑风高的夜就爬墙而进。

正当他高高兴兴翻墙进宅,正打算估量下宅子的方位时,背后一道冷风倏忽而来。

尖利的爪子狠狠地抓破了毛贼的耳朵,而后敏捷的跳跃让黑影避开了毛贼惊痛下的伸手,继而沉重的重量压得毛贼直接摔倒,紧接着就是两只眼睛的剧痛和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等老刘赶来的时候,被那瘫软在墙根下惨叫的毛贼震惊到了,那血迹斑斑的衣襟和脸上的血窟窿看着就渗人。

而罪魁祸首正躺在池塘边,那湿漉漉的四只爪子正闲闲地晾着。

李承乾近来常有如同针扎般的头痛,逼得这硕大狸奴的脾气越发不好,今日可不得是撞上了?

虞玓在被吵醒来后选择了报官。

何县令怕是第一次看着苦主带着一只硕大的黑猫来上堂。哪怕那个人是有些气人的虞玓也确实让人大开眼界。

左边原告清清爽爽,脚边还端坐着只别具一格的大猫,右边躺着刚刚被潦草包扎的毛贼,那哀叫连天的模样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真正受害的了。

偷窃虽然是罪,这毛贼被折腾成这样也有些过了。

正在何县令琢磨寻机要怎么折腾虞玓时,就看到老县丞慢悠悠从内衙给何县令递了口讯,三言两语后何县令登时乐开了花。

虽何县令没有多说什么,可白白胖胖的脸上带着笑意,甚至让人把虞玓并黑猫送出县衙。

这在虞玓得罪了何县令后,近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这毛贼身上估计还背着其他的重案。

经此一次后,县城中对虞宅那只猫还多了许多奇奇怪怪的说法。

只目前看大猫看家护院的本事强悍,还未有不好听的传闻。偶尔县学里的同窗还会问及关于这只猫的事,不过虞玓在外人看来一贯性情寡淡,问不出来也是正常。

对虞玓来说,猫好,一切都好。

而传闻中心的大猫正眯着眼打盹,继而漫不经心地翻了个身,幽暗的猫瞳眯了眯,像是对这日头表示满意般,又昏昏欲睡起来。

只那根蓬松柔软的大尾巴卷了卷,轻描淡写般拍了拍虞玓的胳膊,便算是难得的亲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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