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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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尹口郭确实不在意手下的死亡,但他进城来才带了七个人,折损了还是有些心疼。

张三微眯着眼,不动声色地说道:“现在何九死了,这屋舍都是我的家仆,要瞒住不是难事。但是那尸体要怎么处理?”

尹口郭乐呵呵地说道:“当然是报官。”

“报官?!”张三瞠目结舌。

这是他从未想过的答案。

胡髯满面的尹口郭捋着胡子,理所当然般看着张三,“自然应该报官。”哪怕那堆胡须都挡住了尹口郭的面容,张三还是能看到他的笑容越裂越大,“难道你有其他的主意吗?”

张三沉默。

等张三离开后,这热闹后重归落寞的屋里只剩下尹口郭的人,他大口吃着剩下的酒水,漫不经心地和坐下首的人说道:“把李甘的尸体处理干净了,别被张三知道。废物!打前头才说了要戒备,今儿他娘的还能被猫扼死,简直是蠢货!”

今夜这屋舍里死的不是一个,是两个。

“是!”

那人干脆利落地应了。

尹口郭把玩着杯盏,随口嘱咐着,“赶明儿报官后,盯着张三,等最后一批货到手后,杀了他。顺带你的手法该练练了,何九尸体的手法太糙。”说好的伪装弄得有些四不像。

“啪啪啪!”那人当即连续狠抽了自己三巴掌。

尹口郭微眯着眼,浑然不在意,反而在想着别的。虽他不放在心上,可那恶猫当真是诡异。

何九是他派人杀的,可李甘确确实实是去取酒时被扼杀。与他同去还有一人,却浑然没有发现最里头李甘的动静。

最渗人的是,包括前头那被扼死的,这两个恰恰是在乱葬岗试图杀了恶猫的人!

那猫当真如同幽冥而来,记仇又凶残。

随即尹口郭低低笑出声来,他突地想起那日在街上惊鸿一瞥的虞玓小郎君。凶猫是在他的家中……刚好又是姓虞,他倒是想看看何九的事报官后……届时,那小郎君会如何反应!

尹口郭舔舐着杯壁滑落下来的酒液,眼里满是饶有趣味。

何县令很头疼。

昨天夜里,西北坊死了一个人。

死状异常惨烈,哪怕是前两月在乱葬岗的那两个游商都没这么悲惨,背部看起来就像是被野兽活活撕裂般。更惨的是因为宵禁与害怕的缘故,报案的人拖延到清晨才来衙门,而那个时候案发现场的情况早就流传了整个县城。

连续数月内发生这样的案子,再加上昨天抓捕归案的陈屠户那事,何县令表示他要秃头了。

发生了这般恶劣的事件,何县令不得不把陈屠户的事暂时交给老县丞去处理,而他则是立刻决定开堂审问昨夜的案子。

百姓不懂什么叫朝廷律令,也不知道户口税收的重要,这杀人案反而会容易引起县城百姓的恐慌。倘若不及时出面,怕是流言四起。

正此时,留香楼正有一场小小的聚会。

几个关系亲近些的郎君坐着一桌,除了年纪最小的虞玓吃茶,其余皆吃着酒,算是给陆林,卢文贺,何光远践行。

西北坊出了个杀人的事早就被人所知,他们在留香楼吃茶时听到茶博士说县衙打算开堂,登时来了兴趣。卢文贺有些跃跃欲试,“难得有这样的事情,我们也去瞧瞧吧。”

县衙升堂,有的会让百姓进内旁听,有的不会。如眼下这般恶劣的事件,向来是会放些人进去的,亦是为了彰显官府的威严与稳定百姓的情绪。

何光远看着卢文贺那模样,嗤笑了声,“你不怕惹了一身骚?”

卢文贺知道何光远这个人向来就是嘴巴毒了一点,黝黑俊朗的脸上笑得露出了白牙,“就说你们去不去吧?反正明天也要走了,临走前看一下也不是坏事。”

陆林这位年长郎君想了想,同意了卢文贺的说法。

何光远本就是何县令的儿子,衙门里的事情对他来说都不是秘密,升堂他也看得多了。不过他们同窗的关系还算是可以,既然连陆林都这么说,何光远就索性起身带着他们去。

大家都同意,那虞玓也没有拒绝。

他本来内敛淡漠。

待他们出现在县衙前时,衙门已经大约放进去五十个人,可皂役看何光远来了,原本要关的大门往外推了推,把他连带后面的那一串同窗都给放了进去。

虞玓看着那皂役的动作若有所思。

堂下挤挤挨挨站着数十人,大堂左右站着两排严肃的皂役,手中举着的长棍看来颇有些吓人。

虞玓站在人群中,又感觉到了那种窥探的视线。他微蹙眉,没有肆意抬头去看。

有人在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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