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七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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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父亲唐虢庄王虽是圣人的兄弟,如今在外属豫州刺史,却是极为不起眼的一位王爷。若是因此为自家父亲招惹祸端,那实属麻烦。

经此一事,李翼和程处弼倒是和虞玓说了不少趣事八卦。

李泰因为太胖所以圣人特许他进宫的时候可以坐轿子;太子与太子妃成婚一年却杳无音讯,暗地里有不少人紧张;秦怀道他爹每次喝酒都会被夫人抓包,继而就是一顿骂,当真是铁娘子;某大人看起来严肃正经喝醉酒后却会抱着人嚎啕大哭……

诸如此类的趣事灌了虞玓一耳朵,让他牵着马归家的时候,还饶有趣味地想道:或许去问叔祖还能得到些更有趣的事情来。

等虞玓回家后,正巧白霜与刘勇刘庆也前后脚回来了,他们登时就去拜见了自家小郎君。

虞玓细细听完他们的对话后,清透漆黑的眼眸安静地看着窗外的残阳,片刻后说道:“莫要再追下去。”他这话是同刘勇说的。

白霜蹙眉,“郎君也以为其中有所不妥?”

虞玓半阖眼眸,看起来波澜不惊,“合该有人设套。”

白霜一惊。

她下午同刘勇一起去见了中人,却是一前一后分开去的。

刘勇离开后,戴着帷帽的白霜带着徐庆进了中人的宅院,佯装是初来长安的商妇,欲盘些急于转手的店铺。那中人与她一一罗列,因着白霜穿戴虽朴素,可手腕不经意露出来的手环却值不少价,因而哪怕白霜再挑剔,那中人想做成这单生意,便罗列尽了手里仅有的店铺。

可里头却偏偏没有刘勇看中的那家店。

她斟酌着说道:“按理说我带着徐庆又装得极为富裕,那中人应当没有骗我。可面对我是一套说辞,面对刘勇又是一套说辞……”商人逐利,自来就没有空口答应别人,就不再卖与下家的说法。

一直沉默的徐庆忽而欠身说道:“可二郎初来长安方三月,不该结仇至此啊!”

当真在明面上与虞玓关系不佳的,只有那谯国公世子;再勉强牵扯

,或许与卢钊还能有点摩擦,可也就仅此而已。

再者说了柴令武到底是不是真的讨厌虞玓那还有两说呢!

何至于到有人要给虞玓设套的地步?

虞玓看着正担忧地看着他的白霜,抿唇:“白霜姐姐,莫要担忧。”然后他再同刘勇与徐庆说道,“此事暂且停止,你们日常出入可留意是否有人盯着虞府。”

三人一惊,应下此事。

徐庆更是有些后怕,方才二郎说这话的时候是看着他的。难道他不欲让家中长辈知道此事?

徐庆想了想,二郎有此孝心,他自当是遵从的。且在他看来这件事也没有严重到这种程度,许是二郎有些惊恐过头了。

待他们三人离开后,虞玓坐下来研磨墨水,然后提笔蘸饱墨汁,悬腕练习了两大张纸后,方才轻舒了一口气。

他欲买书铺此事,是临时起意。

中人那处的问题,或许需分两种情况。

一是真的有这间店铺,那此事要么是专门针对虞玓下套;要么是那店铺有毛病,只是最近匆匆发现故而要甩盘让人接手。而白霜是个极机敏的人,故而中人索性不提出这间铺子以怕被戳穿。

虞玓敛眉,放下毛笔。

二则……是根本就没有这间店铺。

假如是这般,那就当真是专门给虞玓设套了。

虞玓幽幽地想,徐庆说得没错,他刚来长安才三月,应当不会不可能得罪人到这种程度。故按照常理来说可能是店铺本身有问题……

日暮后,虞玓提着灯笼去了左院虞陟那处,在他那里坐了一刻钟方才回来。

数日后,盛夏炎热,蝉鸣频频,哪怕是清晨都扫不掉这种燥热感。

虞陟从怀里掏出来手帕擦汗,羡慕地看着与他一起坐着的虞玓,“二郎,你怎么不流汗?”

虞玓默默说道:“体虚。”

虞陟:??

他以为虞玓是在开玩笑,但虞玓向来很少开玩笑,那得是极难得的时候。

虞玓确实体虚,夏日不出汗,冬日手脚冰凉容易冻疮,徐娘子在的时候,他还吃了小半年的药汤。不过他对自己确实不大上心,在徐娘子去世后,他就断了汤药,至今没去在意。

虞家的早饭通常是在一处吃的,虞世南与虞昶都需上值,而虞陟得读书,房夫人与虞玓都是习惯早起的,故而这时辰总还是对得上。

虞陟以为虞玓在开玩笑,房夫人却上心了,“二郎,府上习惯请仁善堂的大夫诊脉,等今日从宫中回来,让大夫瞧瞧吧。”

虞玓微愣,还未推辞,坐上首的虞世南以帕子按了按嘴角,悠悠说道:“二郎,还是看看吧,莫要讳病忌医。”他那说法就像在哄孩子一样。

虞玓难得有些哭笑不得,却也默认了此事。

不多时后,虞玓已经上了马车,与虞世南和虞陟一起往

朱雀大街去。

今日宫中设宴,清晨时分就陆陆续续有马车停在大兴宫门外,由禁军搜查后一一放进宫内。

朱雀大街主道上排满了车辆马匹,难得一见的场景令最近的善和坊与兴道坊的百姓们出来观看,热热闹闹的场面惹得排在中后段队伍里的虞陟坐不住。

他掀开车帘看了几眼,笑着说道:“这场面跟看猴戏那般。”

虞玓:……这倒是把自己也捎上了。

待他放下车帘后,虞陟才想起一事,瞥了眼坐里头正闭目养神的祖父,然后才挪了挪位置坐到虞玓的身边,“二郎,你之前拜托我的事,昨夜有了消息。”

虞玓眸色漆黑,安静听着。

“那店铺确实在官府挂了名,契上写的是一个叫谢玄的人。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商人,长住于平康坊内。不过我那友人觉得不对劲,又继续往下挖掘,顺藤摸瓜查出来一个叫谢偃的人。谢玄是谢偃的侄儿,两人偶尔有往来交流。”

虞玓敛眉深思,照大哥的说法,谢偃善作赋,乃是贞观元年的进士,后授高陵县令。按着三年铨选,四年一任的规矩,须得再过三年才能奔冬集选官,故而谢偃此人闲赋在家已有数年。

一个闲赋在家的进士,为何偏会针对他?

难道真的是他想岔了?

分明面上的局势已是如此告诉他,可虞玓总觉得其中内里还有旁的问题。他谢过了虞陟,安静靠在车厢上,神色淡淡看不出是何表情。

就在他思忖的时候,队伍已经排到虞家的马车。虞世南带着两小郎君下了马车,一一检查后,就入了朱雀门里,也汇入了那茫茫队伍中去。

此时大兴宫外承天门正是此次设宴的场所,前朝稍显杂乱的声响传到后朝去,纵使是安静的东宫都略能感受到些许氛围。

丽正殿内,这东宫最为尊贵的两夫妻宛如对峙一般,一人在里,一人于外。

“殿下,您当真不许?”面容清丽,落落大方的太子妃站在丽正殿内,瞧着那看似温柔实则冷情薄性的太子殿下,言辞间带着些许哭腔。

李承乾神色倦怠,微阖着眼,语气悠悠地说道:“苏氏,莫忘了我当日选你的缘由。”

太子妃呼吸急促了片刻,想起如今同在后宫的韦良娣。

“但……”

“苏氏。”

他打断了太子妃的话头,甚至还带着温柔的笑意,“世事难两全,孤许了你太子妃的尊荣,又为你纳了韦良娣入宫。”可说出的话却如同尖刀利刺般捅在太子妃身上,“作为交换,你当明白你需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太子妃僵住身子。

“下次有人再问子嗣,你避而不谈也好,拖延隐瞒也罢,那皆是你需要考虑,需要处理的事情。莫再有下次回头来寻我,可好?”李承乾柔和的话语如同情人

低声呢喃,却说得太子妃嗫嚅不敢言。

当太子妃收敛妆容,重新踏出丽正殿外时,太子幽幽的话语打殿内飘来,“韦良娣可知道太子妃今日来寻孤的缘由?”

太子妃遍体发凉,脚下一个踉跄。

她因苏家的压力,而来求太子给她一个子嗣,倘若韦良娣知道……那些许还残留的萌芽被太子殿下这话彻底掐死,伴随着她脚步急促而愈发消散。

太子妃心里发狠,此事必须彻底掩盖,就如同从未发生过般!她挺直了腰板,往后殿而去,其雍容华贵丝毫不损。

正与内侍总管带人过来,见太子妃从殿内出来,连忙避让到一旁,等太子妃一行人离开后,方才脚步匆匆到了丽正殿外。

他进去禀报的时候,正好看到太子手中正捏着一朵素色小花站在窗边,也不知那是打哪儿来的野花,竟有这般福分落在殿下的手中把玩。

总管这般想着,行礼说道:“太子殿下,左右武伯中大夫已带到。”等太子应允之后,那高大的中年人这才进了殿内。

此时殿内只余他和殿下二人,这位六率首领跪下恭敬地说道:“禀太子殿下,昨日夜里那谢偃巧合地跌落水中,刚好淹死了。”

太子微挑眉,温和带笑地看着他,“哦,孤那好弟弟不生气吗?”

左右武伯中大夫背后发冷,当即狠一叩头,“殿下,卑职当真无二心啊!”

作者有话要说:七千更新get√

*

话说查资料的时候一边记一边感慨,唐太宗对李泰的偏爱当真是到了一种极致。这换位思考不管是谁都会犹豫这皇上是不是真的想废太子……毕竟到后期李泰的一应嚼用甚至超过了太子的份额。

宁愿消除对太子的份额限制,都不愿意削弱李泰的一分一毫。

喵喵喵?

(这份偏心大抵也是祸根之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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