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1 / 2)
齐浑一向谨慎,当地牢的大门打开以后,就带着魏九音站到了高处。
“这些人还有救吗?”齐浑问道。
“我之前试过给最开始被抓住的那个狂人诵读道经,虽然效果缓慢,但后面几次的时候已经在慢慢恢复神志了。”
“这么多人,若是你实在……”齐浑后半句话没有说出来,但是魏九音明白,这些人是绝对不能出去的,如果无法控制住,那么,就只有全部消失了。
魏九音看着下面的人,他们明明活着,却像是半个死人一样,无知无觉,可真的是这样吗?魏九音想起了她在大牢里给那个狂人诵读道经时,狂人眼中忽然留下的泪水。
“我可以让他们暂时失去行动能力,他们并没有罪,不过是一群被控制的可怜人罢了.在之后你可以让人把他们先关起来,我会每日给他们诵读佛经。另外这种情况多半是药物引起的,也可让宫中的太医们仔细看一下,是否有其它的治疗方法。”
“那便如此吧。”
……
“十一皇儿,你这是作何?”南国皇帝没想到会面临这样的局面。
“便是父皇您看到的样子。”十一皇子眼中闪过犹豫,但还是坚定的说道。他此前虽有这个想法,但是也只是微微想过而已,因为他觉得他的母亲是这个皇宫中最尊贵的女人,平时的时候父皇也很宠爱他和妹妹,上面那个位子迟早是他的。
但是——
废太子和父皇对话的时候,他就站在不远处,他们之间所说的话,他全部都听得一清二楚,再也不能明白了。
当初废太子还是太子的时候,他还小,他的母亲也不过是一个平常的妃子,可是他记得,当初宫宴上,方才死在他剑下的那人是如何的意气风发,让每一个皇子心中都嫉妒着,他们知道太子的尊荣都是他们的父皇赐予的。
父皇喜爱一个人时,那个人就是整个皇宫之人都艳羡的对象。
父皇不需要一个人时,那个人就会被弃之如敝。
他自知自己其实并不如上面的几位皇兄,若是有一天父皇也觉得自己碍了他的路,他,妹妹,还有他们的母妃是否还能如现在一般富贵。
前几日他的的确确刚开始的时候被抓进了大牢里面,若不是齐浑给母妃献出了方法,他可能到现在还被关在里面。联想到废太子之前说出的经历,十一皇子只觉得自己背后发凉。
他不敢把希望寄托在他眼前的这位父皇身上,所以,既然此时有大好的机会,为何他不能顺从心中的想法,把他期望的事情再提前一点。
“十一皇儿,你听父皇说,父皇最宠爱你的母妃,朕……”
然而他再也说不出了,随着一声呜咽戛然而止!
南国皇帝倒在了他的龙
床上,眼睛依旧睁着,却再也无法自己闭上了。
乾元宫中,所有人纷纷跪地。
今夜,废太子造反,南国皇帝与多位皇子皆遇刺身亡,十一皇子悲痛之下与废太子抗衡,最终废太子当场毙命。
南国迎来了新的皇帝,而第二天,这位皇帝颁布的第一道圣旨就是允许星月台道士齐浑还俗,并赐予了他国师之位,满朝皆惊。
……
棠溪回到学校里的时候并没有人发现她出去过的事情,心里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去。
在同学们的担心问候下,棠溪又回到了听课过程中。
可是——
“呐,给你的。”
“这是……什么?”棠溪手上被强行塞了一个袋子,一脸莫名。
中午学生们吃完饭后,纷纷回到教室,棠溪趴在课桌上。昨天晚睡觉,今天白天她打了好几次哈欠,棠溪眯上了眼睛,准备睡一会儿。
刚挨着胳膊不久,就有同学走过来说外面有人找。
棠溪原以为是哪个老师,谁知道出去一看居然是个女生,还是老熟人,高二一班的庄绫。
听到棠溪的话,庄绫脸上的神情就像是打翻了的颜料盆一样,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
“我说了,这东西就是给你的,你爱要不要!”本来棠溪想问问清楚的,可是谁知道对方的表情转了又转,到最后却是像生气了一般说道。
庄绫气势汹汹而来,又凶神恶煞而走,棠溪差点没反应过来。
不过,棠溪把塑料袋子提起来看了一眼,里面是一大堆不同的药盒子。
虽然名字都很绕口,但上面的用法说明上却都写着胃痛之类的。棠溪想到了上午的时候自己假装胃痛,所以,她是来给自己送药的?
可是明明是一件应该让她感动的事情,棠溪却看着这一大袋药颇有些哭笑不得。
棠溪虽然不是自愿收下的东西,但想着毕竟是别人的一番心意,还是把它放进了书包里了。
棠溪这边除了被同班同学八卦两声她和那位大小姐是怎么认识的后,很快就风平浪静了。
不过庄绫的心里自从离开后,别看表面宁静,心中却早已翻江倒海。
“真是的,我居然走了。”
“有什么说不出口的,不就是说一声谢谢吗,我庄绫有什么不敢的。”
“哼,反正我也把药送到了,道谢什么的哪有实物重要。”
“居然胃痛到摔倒,真是太没用了,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把我送到安全地方的。”
“果然,看她放学后还要去酒吧打工,肯定是没钱所以不吃早饭,胃痛活该!”
“啊!太可恶了!人家胃痛关我什么事!哪需要我瞎操心!”
庄绫觉得高二三班的棠溪简直就是她的克星。在她没有认识棠溪前,所有人都拿她的容貌和棠溪比,关键是她还比赢了,等
她终于决定讨厌她,打算什么时候给她一个下马威尝尝的时候,对方又成为了她半个救命恩人。
庄绫泄气地趴在桌子上,不过在众人注意到之前,庄绫又恢复了她以往淑女的样子。
“绫绫,你今天怎么了?”旁边的孟瑶见状,问道。
“没什么。”庄绫只看了她一眼,就转向别处。和之前几天一样,庄绫并不想和孟瑶多说话。而从孟瑶重新回来上学时第一天看她的躲闪的眼神中,庄绫知道那一件事情并不只是她一个人记得。
今天是星期五,棠溪背着书包和小同桌告别后就往教室外面走去。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吃过亏后留下的后遗症,棠溪现在除非必要都不走原来那条近道了,宁愿稍微绕点远路走旁边那条商业街。
但是——
棠溪停下脚步,看向身后同样停下脚步的某只。
一只全身只有黑白两色,一对宝石深蓝色的眼睛,见棠溪回过头,它晃了晃脑袋,然后也停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尾巴欢快地摇啊又摇,嘴中的舌头露出粉色的一尖,就像是在朝她笑。
棠溪半蹲下来,见状,毛茸茸的脑袋立即伸到了她手边,自己蹭了一蹭。
棠溪没有养狗的经验,看它的模样,应该是她以前经常在图片上看到的哈士奇。
这只哈士奇能长这么大,应该之前也是有过主人的。但是在刚才的近距离接触后,棠溪也发现这只哈士奇估计不是走失的,很有可能是被虐待后逃出来的。它的毛发上沾满了灰尘,要不是狗狗天生就会用舌头梳理毛发,估计还会脏。而在绒毛之下,棠溪还发现了许多已经结痂或者是尚未愈合的一些伤口。
棠溪低下头,看着这只从半路跟上,就没有再离开,仿若碰瓷一般的哈士奇,无奈叹气,也不知道酒吧里还有没有地方给这只家伙腾个地方。
棠溪的手不由自主的又撸了一把,不过就算是为了这福利,棠溪想就算陆貂不愿意,她也会带着冯桓一起说服他的。
“喂,大家伙,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原本卧倒在地上的哈士奇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见到眼前之人说话,它翻了一下身子,站起来抖了抖毛。然后朝着棠溪“呜呜”叫了两声,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又开心地围着棠溪转圈圈。
“好吧好吧,我就当你是答应了。”被这么一闹,棠溪的心情也不自觉好了起来。虽然,她本来就挺开心的。
棠溪摸了摸狗脑袋,两眼一转,嘴巴继续说着。
“既然跟了我,你也就不是无家可归的狗狗了,应该要给你取一个名字。”
“叫什么呢。”
棠溪看着眼前傻傻的狗头,想到它死皮赖脸跟上来的事情,“呃,不如就叫做碰瓷吧。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不就是你蓄谋已久,碰
瓷了你身边如此善良的我吗!”
又摇摇头,“不行不行,你家主人我姓棠,你肯定是要跟我姓的,棠碰瓷,说上去就绕口。”
“还是叫作棠小瓷吧,又好听又萌萌哒。”棠溪最后这样决定到。
发现前面的人没有再想甩开它后,棠小瓷慢慢的加快了速度,然后走在了棠溪的身边,四只脚一前一后的走着,发现快要超过时,又缩小了步子。听到旁边的笑声,棠小瓷像是得到了赞赏一样,与有荣焉,迈出的步子更加有劲了。
“还挺精神的,不过既然决定要带你回家了,也不能如此落魄。”
想到除了冯桓隔几日送给她的零用钱,身上还有最开始兑换出来的钱,如今的她也是身携巨款的人了。“走,我带你去见见世面。”
而所谓的见世面,就是棠溪在宠物店里面让人把棠小瓷身上的伤口处理包扎,把其它地方的毛发擦拭修剪了一遍,并买了一大堆以前棠溪在宠物博主那看到过心痒痒,却没有条件使用的狗狗玩具和各种口味的狗粮,甚至在销售员的推销下,棠溪还买了店里最近刚推出的狗狗专用的婴儿推车。
听到销售员说到受伤的狗狗最好不要剧烈运动,否则会加剧它们的痛苦时。棠溪想到了棠小瓷,从碰见她开始,棠小瓷就是在靠它自己走路,她这是带它走了几条街来着了。棠溪老脸一红,销售员的话到了她耳朵里,仿佛是在指名道姓批判着她如何虐待棠小瓷一般。
棠溪扭头看着已经变干净的狗脸,仿佛是感觉到了棠溪的眼神,棠小瓷快速地抬头,一对蓝眼睛瞬间弯成了一条缝。
棠溪告诉自己,虽然棠小瓷是傻了点,但是也不能否认它那傻白甜的外表之下有一颗赤忱火热,刚强隐忍的内心。
于是,在宠物店销售人员的微笑中,棠溪脑袋一热,“买!!!”
……
“所以,这就是你带了一只职业是拆家的狗,以及这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回来的原因。”
面对着陆貂的疑问,脑子渐渐回过神来的棠溪谄笑,缩了缩脖子,低头聆听教诲。
陆貂的眼睛转向婴儿车里面某只正好卡在里面的大个子,棠小瓷翻着白白的肚皮,吐着舌头,见到有人看到,急切的挥了挥爪子。
脑中一阵发晕。
果然,再是聪明的幼崽也不过是一个幼崽而已,区区人类的花言巧语,就可以把她骗得团团转,看来,除了妖术课以外,他应该要再加上一门人类认识学课了。
见陆貂没有再说话,以为逃过一劫的棠溪并不知道,自己安逸的生活很快就要不见了。
陆貂虽然表面嫌弃得很,但最终还是同意了。棠溪把棠小瓷带到酒吧的另一边员工电梯,回到了自己房间,让棠小瓷从婴儿车里面下来后,棠溪就把买来
的东西摆放在靠近窗户的那一块空地上。
“呐,这里就是你以后的家了。”
“总之,只要我棠溪饿不死,你棠小瓷也绝对饿不死。”说完,棠溪把狗粮袋子撕开,倒在了盆子里面。
棠小瓷低下头,黑黝黝的鼻子朝前面闻了闻,试探性的咬了一粒后,才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棠溪满意的点点头,她买的是店里最贵的一种狗粮,听说还是奥尔良鸡翅味的。看到棠小瓷吃的这么欢快,棠溪安慰自己,只要开心,败家又何妨。
走了一天,稍微觉得有些累的棠溪躺在床上,想了想后,从口袋里面拿出手机。
话说,也不知道游戏中的狂人们有没有恢复了。
而且——
棠溪咬了咬嘴唇,虽然说死掉的老皇帝心黑了点,但是客观讲基本的政治意识是有的,可如今这位新上任的皇帝。
想到人物表上的那些事例,总觉得她家崽崽呆的这个国家越来越不安全了。
手机上,柔和的音乐游戏音响起,棠溪用手指轻轻一点。
南国自从经历了那一夜后,皇城中的格局在短短几天之内被狠狠清洗了一遍,如今的朝堂上几乎换了大一半的面孔,剩下来的人一般都是明哲保身或者是些墙头草之类,靠着贵妃身后的外戚,整个朝堂几乎成了这位新任南国皇帝的一言堂。
齐浑因为刚刚胜任国师职位,需要他适应和处理的事情变多了,最明显的就是表现在他最近来天牢查看这些狂人的次数也少了,但是每隔几天他还是会来这里一次,倒是让魏九音因为这件事情多看了他几眼。
“怎么了,莫非是发现你家师兄越来越俊美了?”齐浑调笑道。
魏九音没有搭话,她看着被关在天牢里面这群披头散发的人,狂人是具备着一定的危险性的,就像是未驯服的猛兽,谁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发动攻击,自然也就没有人特意细心的照料他们。更准确点来说,要不是因为国师大人和九音大人,在朝堂上担保这件事情能解决好,这些人早就被处理干净了。
“前几日太医们根据废太子府中遗留的药物,开出了新的药,在我们的观察下,这几天他们的神志在开始慢慢好转了,其中有几个人甚至能互相间交谈了,相信再过不久应该就能恢复成他们原先的样子。”
这些年魏九音身上的气质越来越淡薄,齐浑很少见她说这么长的话。
“你很关心他们?”
魏九音偏头,“他们只是无辜之人,无论别人如何,他们也罪不至死。”
“也是,我忘了,女人都是心软的。”
齐浑又说道,“那我过几天就在朝堂上向陛下提及此事,若是能把这些狂人治好,也是大功一件,相信到时候陛下一定会重重奖赏与你。”
“无需如此,我做
这件事情不过是顺手为之而已,所有的计划都是你提议的,他们的命也不是因为我的原因留下来的。我看的出来,那日在朝堂之上,明面上是我和你两人劝服了陛下,实际上陛下只是因为你的原因留下了这群人的命。”
“你明白,我如此做的原因也是因为师妹你。”齐浑看向魏九音,他的眼中似乎闪过期许。
“你还有公主。”魏九音不为所动,镇定回道。
齐浑低头,沙哑的声音散发着淡淡的热气回荡在她的耳边。“九音师妹,如果我说那一次在店铺里我骗了你,其实那把匕首不是送给公主殿下的,而是我专门找人画了图央人打制而成打算送你的,你是否相信。”
魏九音甚至都没有抬头,“相信又如何,不相信又如何,这些我都不在乎!”
“那你在乎什么?”齐浑的语气瞬间加重,只剩下他们两和狂人的天牢里面,回声萦绕。
“是世人艳羡的男女之情,还是富贵荣华的高位?如果你愿意,我可以……”
他看着魏九音的眼睛,可是让他失望的,那里什么都没有。
“不用,我说过了,帮完你那一次后,你我就两不相欠了。”魏九音拿起记录狂人精神恢复状况的纸,拿起一边的毛笔写了几个字,记下了今日的状态。对于齐浑的话,她不紧不慢的回道。
“魏九儿!”
右手轻轻勾画,魏九音放下手中的笔。她抬起头,就算这几年她的身高已经长得够快了,但是比起齐浑来,还是相差很多。“国师大人,请回吧,我要给他们诵读道经了。”
魏九音的心也是真的像她的表现出来的那么冷。
齐浑第一次这么觉得。
他最后看了一眼站立在天牢里面的女子,她的嘴唇轻轻开合,复杂的经文声响起。如此近的距离,却又像在他们其中嵌入了一道打不通的屏障。
魏九音没有在注意齐浑,自然也不知道他是何时走的。
不过,也不知齐浑回去是怎么说的,总之在那些狂人们恢复的都差不多,变成正常人时,南国这位新上任的皇帝又降下了一道旨意。
封星月台道师魏九音为南国的祭司。
这是一个曾在前朝时出现的官位,却是在南国的历史中第一次出现,一个国家的祭司,它代表的意义自然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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