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战国篇[十四](1 / 2)
任凭北川桔子再怎么想念炼狱桃次郎,他都不可能从鞍马寺过来帮她,被迫接下劝人的重任后,她感觉怀里的狐之助有些沉。
“狐之助你是不是最近吃的有点多。”
“并没有。”
“你有,你应该控制下自己的食量,再这样下去我就抱不动你了。”
“那没关系,我可以变小后趴你肩膀上。”
“那有啥用!重量又不会变。”
狐之助觑她一眼,语气委屈:“少吃一点又不会瘦,北川大人你变了,你以前都是劝我多吃点,我还是不是你最爱的狐了。”
听到它的指责后,北川桔子愤愤的伸出手揪它的耳朵,指尖软嫩的触感让她重新找回遗失的爱意,“怎么可能,狐之助永远都是我最爱的狐之助。”
说罢她扭头看向一旁的继国缘一,语气诚恳而认真,“你看,我连一只狐狸都劝服不了。”
狐之助为爱挥舞的尾巴一顿,它发现自己有些讨厌这个分走它宠爱的男人。这么想着它从北川桔子怀里挣脱出来。
北川桔子感觉到它想挣扎着起来,连忙虚虚圈起双臂给它着力点,同时集中注意力生怕它掉下去,等它重新调整好姿势趴下后才把视线从它身上移开。
狐之助把屁股对准了继国缘一,这是继炼狱桃次郎之后第二个获得此殊荣的人类。它的故意针对在场的两位大人都没察觉到,一问一答气氛依旧无比和谐。
“缘一当初离家后就一直在外流浪?”
“嗯,走了很久后遇到了一位游医,然后跟他去了关西。”
北川桔子了然,他应该是被药铺当做学徒培养的长工,不过那么小的年纪就能跋涉关原,该说不愧是继国缘一吗。
继国家在这片土地的东北部,他独自离家去了三百多公里外的京都,也难怪继国严胜压根不知道他的消息。离家十几年两兄弟一次没见过,这大概也是交通不方便的锅。
他们沿着山路走到下个城镇,前方蜿蜒的小路交汇成一个结点,有一条通往层层叠叠的树林,有一条通往看不到尽头的田野,还有一条通向无需踮脚就可眺望到的烟火人家。
继国缘一有些怀念,他偏头看向树林。正午的阳光洒落在高低不平的树冠上,铺展开的森海流光在无声脉动。
不知道什么时候风就停了。
这一切显得灿烂而生机勃勃,就像他选择的路一样。
“我当初选择了那条路。”他嘴角露出清浅的微笑,清冷的眉眼间带着些认同宿命般的了悟。
不知道为什么他很想把这件事告诉北川桔子,就好像她能理解他都不曾明白的事情一样,他隐约中有预感。
他的出生或许是天命,但神明许诺过让他有一次回头的机会
。
曾经无数次站在历史分叉口的女人微怔,她把目光投向树海,透过金黄色的树梢看向幽深晦暗的洞穴,她很清楚这些曲折的甬道里藏匿着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
但这些东西都跟她没关系,她只是个默默无闻的打工仔,只需要完成任务就好。
至于继国缘一,不管他是指引者还是修正者,也不管他做出了什么样的选择,他终究会迎来属于他的命运,或是绽放,抑或是结出苦果。
她能做的不是窥探隐秘而是任其自然生长,毕竟她也是历史的一部分。
她按压下内心无关紧要的感慨,声音温软平和宛如缓缓流淌过山涧的清泉:“医师很好——缘一也很好,这样就够了不是吗?”
也许在其他的平行世界,继国缘一选择了其他的路,但她没见过的东西那就是不存在,最起码这个世界的继国缘一真实到近乎可爱。
她朝着青年挑眉,青年同样回以微笑。在温柔的五月,时光清浅的划过瞳眸,重重坠落于心的湖泊。
……
继国缘一是为了报仇加入鬼杀队的吗?
———是也不是。
他只是想结束这一切,炼狱桃次郎的过去和北川桔子数次流露出端倪但从未讲述过的过去,最后再加上他自己的过去。
死去的女孩是收留他的那位医师的女儿,是会分给他糖果、带他一起玩耍的像家人一样的存在。得知她死讯的那一刻,继国缘一终于理解了炼狱桃次郎无法上岸的悲哀和北川桔子被困在仇恨的荒原里徘徊的无力。
[抱歉缘一,我会关上药店到处走走,可能一辈子不会再回到这个地方,我会带着花子一起离开。]
面容憔悴,头发花白的中年人伛偻了背,哭干了眼,一向温和待人的他眼里布满了裂纹,里面满是失孤的脆弱和防备竖起的尖刺。他的手掌不再有力,连女儿的头发都握不住。
继国缘一想起当初拉住自己手腕的那张干燥有力的手掌,他低下头疼痛在心里蔓延,他却只能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任凭夜晚的冰凉雾气笼罩住他身前落下灯影。
影子由三个变成两个,又从两个变成一个,最后只剩在他眼里跳跃的火苗,风一吹就颤抖着缩成了米粒大小,最后在漆黑的瞳仁里归于平静。
[加入鬼杀队的人实际上是放弃了自己的家人——]
桃次郎的话清晰的在耳边回响,他郑重的说出结论,似乎在述说某个悲剧的结果,但其实这是大多数悲剧的开端,无一例外。
[食人鬼一旦沾染上一只,那么这一生都会与恶鬼为伴。]
正因为如此他无论如何都不想兄长大人加入鬼杀队,他劝说过,但失败了。如果早知道会这样,当初碰到兄长的时候他应该躲起来不露面。
他当时在和别人结伴出任务,经过一片树
林的时候听到了打斗声,天色很暗很少有月光能透过树枝的缝隙照进来,离得远的话不管是食人鬼还是人都黑漆漆一片,压根分不清谁是谁。
但继国缘一感觉到了熟悉的牵引,一眼就看到了奋力挥刀的男人,借着铜甲上反射出的微弱的光,对方熟悉的眉眼在染血的刃面上浮现,那种来自同源血脉的鼓动让继国缘一握刀的手有些不稳。
当时那种情况就算他不出手,同伴也能救下兄长。
那他为什么想都没想就跳了出去,多年没见他嗫嚅半天说出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道歉,为来晚一步没救下他的部下道歉。
为重新出现在他生命里感到抱歉。
真是太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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