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成员(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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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孩一看到他,转身就要跑。石头一跃而起,眨眼间就到了他面前,牢牢的抓住他的胳膊。

“往哪儿跑?你是个人,难道要一辈子跟野兽为伍吗?”

狼孩基本能明白话语的含义,上次他们来找他,他也是知道的。这些人都是好人,可他生活的好好的,干嘛非要他跟那些人一起生活?

他找到一个藏身的好地方,只要避开那些大型动物,只要冬天别下太大的雪,他可以生活的很好。

跟他没法沟通,石头拽上他就走。跟他费什么话啊,直接使用丛林法则,大不了再打一架就是。

狼孩被强迫着,脸上的表情万分的不情愿。在路过之前的人参丛时,石头指指问他:“剩下的都是你挖的是嘛?”

狼孩点点头,张张嘴,随即指指自己,比划下上次受伤的地方。

“笨死,人参根本治不了外伤。”石头翻个白眼:“白浪费好东西,把那四颗换钱,够你十多年的生活了。”

喵喵也气,还说明年来吃一颗呢。它如今太小,吸收不了太多的精华。吃了浪费。没想到这家伙牛嚼牡丹,全给糟蹋了。

被一人一猫鄙视了,狼孩更加萎靡。那东西不就是治伤的嘛,效果还不是太好。味道比肉差远了,有什么好可惜的。

到村子时,天空露出了鱼肚白,宁静的小山村已经醒来,稀稀落落的人扛着工具准备上早工。

杨家的大门已经打开,院子里的杨铁槛听到动静,一回头就看到两人一猫相携而来。男人眼眸闪过欣慰。

“一晚上没睡吧,去屋里睡会儿。”

石头笑着摆手:“不用,一点儿都不困。”

姥姥用厨房的大锅熬粥,石头点燃院儿里的灶给狼孩烧水洗澡。这家伙的裤子已经不见了踪影,他眼下就在腰间围了条兽皮。

王爱珍没去上早工,女人把之前用旧衣服给这孩子改的衣服拿出来,又找了推刀,先把头发给他理了,然后把洗澡盆放到西屋,让石头帮他洗干净换上衣服。

等大家上早工回来,这家伙已经成了个穿着衣服的“猴子。”姥姥笑笑给大家盛饭:“石头,你多注意些,让他直起身子来,时间长了也许能恢复

。”

石头端着碗,点头应诺。“知道了,我教他。”

依依端着自己的小碗,忽的放下后,到桌子上拿了个窝头递给狼孩:“不许跑了。”

小家伙下了命令,被改造过的狼孩下意识的点头。想着以后都要这么生活,一张脸都皱成了苦瓜。

夏天洗澡为凉快,干嘛冷天也要洗?虽然是温水,他也不怕冷,可还是觉得麻烦——多此一举。

腹诽一通,吃完饭被石头拉着下地。“不许吼,听到没有?尤其是在人前。”他点头,默默的跟着,弯着腰低着头,活似地主家少爷的跟班。

石头抱着妹妹尚未出村儿,他爹林木在后追了上来。男人跑的气喘吁吁,对着儿子满脸的笑,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气愤无比。

“石头,你今儿去谷场干活儿吧。跟人合伙拉碾子,一天挣十个公分。给咱家里贴补贴补。”

石头原先晴朗的脸,瞬间变的乌云密布。望着他老子的眼神如寒冬飘雪般的冷,林木想起这孩子是怎么将他抗上肩头了。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大家都说他天生神力,可你天生神力不正该给家里出点儿力气嘛。

一顿吃一大碗,赶上我的饭量了。那你去挣整劳力的公分,不是应该的吗?

“我才九岁。”你个混蛋居然让我去干成年男人都累死的活儿,拿我一个九岁的小孩当牲口使?林木,我记住你了。

“可……你那么有劲儿,比我……”

“那你叫我爹啊?咱俩到底谁是老子,谁是儿子。让个九岁的孩子干活养你,那你就当着全村人的面跪地上叫我爹。”石头冷笑,眼睛的余光瞅瞅越聚越多的社员“你叫我爹,我就去挣工分养活你。”

“你……”再顾忌他身有神力,林木还是被自己儿子如此鄙夷羞辱给气的满脸通红。你这臭小子,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你老子没脸。

杨铁槛从党支部出来,正好看到这滑稽的一幕。男人挥挥手:“都散了,不上工了?一个个的在这儿看热闹。有什么好看的,都赶快散了。”

支书发话,大家都拿着工具朝干活的地方走。一路犹自在议论着刚才的一幕,一时间是说什么的都有。

大部分人觉得林木过分,当然,也有那

自私的觉得石头既然身有神力,帮着家里多挣工分是应该的。

杨铁槛接过闺女来抱着,伸手摸摸石头的脑袋:“别理他,他就是个拎不清没主意的,不定受了谁的唆使,我中午找他谈谈,他就不会这样了。”

孩子一天就在家吃一顿,你个当爹的居然还能这么干。林木啊林木,你让人说你啥好。这么对儿子,你是想跟他结仇是吧?

石头点点头“不用跟他废话,反正我也不指望他。”

“还是说说,他这么干让外人看笑话。”杨铁槛叹口气,把闺女递给他抱着,伸手刮刮闺女的小鼻子“爹走了,你跟着哥哥好好玩啊!”

依依点点小脑袋:“爹,再见。”

女孩回头看哥哥,伸手摸摸他的脸,“哥哥不气。”

石头对着妹妹已是满脸的笑:“嗯,哥哥不生气。”男孩抬腿迈步“走,今儿咱们去摘酸枣,摘的多多的,给依依留着泡水。”

谷穗基本拾完,今儿大人们都是收高粱,这活儿根本不会拉下,完全不需要孩子在后跟着捡。所以今儿来摘酸枣的多了起来,漫山遍野都是孩子们的身影。

酸枣仁有宁心安神的功效,是一味治疗失眠不可或缺的药材。虽说廉价的很,有时还卖不掉,但只要能换钱,大家是不会放过的。

或大或小的孩子们提着篮子,以家为单位,兄弟姊妹互相配合,一双双小手飞快的穿梭于绿野间,被斑蝥叮了就用嘴吹吹,或者抹点儿唾沫,接着又一刻不停的摘。

石头走的远一些,找到一棵高大些的树,上面的酸枣个头比别的地方大,摘一颗到嘴里,也比其他地方的甜。

“咱就在这儿了,这儿也挺多的,全部摘完够两篮子。”

将妹妹放下,他蹲下跟小家伙说:“叶子上有虫子咬人,你就别摘了,等哥哥给你摘啊。”

小家伙摇头:“不怕,依依要摘。”

好吧,石头仔细瞅瞅,把叶子上的斑蝥揪掉,让小家伙就在这里摘。狼孩翻个白眼,这东西酸不溜秋的,有什么好吃的。还费劲儿的来摘。

虽然自己不爱,不过看你们喜欢,我帮你们摘好了。这家伙手速奇快,不怕斑蝥叮,更不怕树枝划,一个人摘的比小军弟兄俩都快。

摘完一棵换另一棵,一对哥俩过来也想分一杯羹。狼孩自小接受的是狼群森严的等级观念,和对食物的那种独占欲。这是老子的东西,老子还未享用,你怎么能来抢夺?

张了嘴才想起来不许吼,他又把嘴闭上,却是抬脚就要踹。石头眼疾手快,伸手将他往后拽了一把。你那腿那么有劲儿,这一脚上去,他还不得骨折啊!

“不许动手。”

为什么?狼孩脸上写着个大大的问号。他们抢占我的东西,我当然要把他们赶走啊!

“山野的东西都是无主的,谁摘到算谁的。你可以快些摘,但不能把别人赶走。”

其实小伙伴们是会圈地盘的,谁先看到算谁的。但石头如今不在乎这些东西,然后也不想狼孩继续如此保持动物界争抢的习惯。他得融入人群,人群中有时候是需要妥协和退让的,不能动不动就靠拳头解决问题,这是法治的世界,不是弱肉强食的丛林。

好吧,狼孩点点头,接受了老大的说词。转身更加飞速的摘着酸枣。

一天收获颇丰,晚上吃饭时,杨铁槛跟大家商量:“这孩子的父母难寻,当时扔掉,如今估计更不会认。我寻思着把狼孩的户口先落到咱们家,你们说怎么样?”

这事儿之前跟王爱珍已经沟通过,她是同意的,此时说出来是看看孩子们的意见。杨庆兵瞅瞅这孩子,笑笑:“落咱们家没问题,只是这孩子落到谁名下啊?”

是多个弟弟,还是多个侄儿呢?肯定不能多个这么大的儿子,他自己年龄也不大呢。

杨国庆也在思考,这孩子跟小军差不多大,难道给自己当儿子?其实也无所谓了。“听爹的,我们没意见。”

他这话一出口,家里人都附和。杨铁槛转头望向狼孩:“孩子,把你的户口上到我的名下你愿意吗?”

看他不明白,他又继续开口,手上加上比划动作:“就是你以后给我当儿子,我养活你,你就在我们家生活。”伸手挨个指指家里人“这些都是你的家人,妈妈、哥哥,妹妹,侄儿。你愿意跟我们做一家人吗?”

这回狼孩懂了,话的意思是明白了,可孩子却更加迷茫了。他都已经成年了,早就被狼群驱逐了,得自己打败狼王

,才可能拥有自己的狼群和领地。为什么这个族群居然要让他成为他们的一份子,继续当被照顾的孩子?

瞅瞅小军和石头,这俩跟他差不多大,但依旧在族群生活。有大人照料,有温暖的巢穴。这样似乎挺好,比他一个人流浪,大冬天找不到食物,也无法御寒,孤苦伶仃好多了。

“嗯。”学着发出了一个音节,孩子点点头,表示同意加入他们。老大也在这里,跟着老大,肯定不会挨饿。

他同意了,其他人也没意见。只小军嘟囔了一句:“得,又多个叔叔。”

李玉萍笑笑看儿子:“打架多个帮手,平时他还得让着你,毕竟他是长辈啊!”

小军眼眸亮了,老娘说的没错。多个同龄的叔叔,以后打架他再不用担心了。有他跟石头在,他就是上了公社的初中,也能横着走。

两天后,这孩子正式上了杨家的户口本。给狼孩取名叫杨庆竹,谐音庆祝,庆祝他有了家,庆祝家里又多个孩子。又希望他如竹子一般品行高洁。成为人中君子。

公社领导知道了这孩子的事儿,还专门来慰问了一番。给发了十斤小米,十斤白面做补贴,算是对这个自小流落在外孩子的爱护之意。

石头两天没回家,第三天晚上回的时候手里拿着根婴儿手臂粗细的白蜡杆,棍子表面光滑无比,在油灯下泛着淡淡的光。

他这架势一进门,这一家子都开始发虚。李香兰不由自主的退后一步,躲到男人身后。林木也有些胆怯,不该听大哥的话,让这孩子去打谷场干活儿的。

可你小子不也没去嘛,干嘛一副杀气腾腾秋后算账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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